第87章 南疆王妃(下)
南疆王妃的一席話,直接了當的將離尤的一番心思,大喇喇的暴露在眾人麵前。
離尤從未想過,這南疆王妃不僅將他的心思看的透徹無比,還在眾人麵前就這麽點出來,連半分臉麵都不給他留。
隻見他麵色難看的張了張嘴:"王妃這話,說的怕是太難聽了,本皇子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才對得起王妃這般曲解?"
南疆王妃輕輕一笑:"本妃本就是粗人一個,唯一會的就是舞刀弄槍上陣殺敵。"
"故而這性子直來直往慣了,向來是想什麽說什麽,若有冒犯,還請二皇子多多擔待。"
離尤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南疆王妃,袖中的拳頭捏的關節泛白,他還從未受過這種窩囊氣。
這該死的老女人,若是待他成皇那天,第一件事,就是滅他南疆王府九族!
文雪嫣看著這微妙的氣氛,隻覺著手都沒地兒放了。
即便她愚鈍,可也聽得出母妃對二皇子,實在是太過偏見了,她知道的,二皇子才不是那樣的人。
文雪嫣為難的看看那方被甩了臉色的二皇子,又瞧瞧這方冷意橫飛的母妃,隻怕這兩人下一秒鍾就要打起來了。
她求救般的看了看楚月兮,想讓她上前勸勸二人。
一旁的楚月兮見了,卻隻能對著文雪嫣搖搖頭,她明白南疆王妃這般做,是為了打消離尤那不該有的念頭。
文雪嫣無奈,隻得輕輕拉了拉南疆王妃的衣袖,小聲道:"母妃,你誤會了,二皇子不是那樣的人,二皇子……"
可她的話還沒說到一半呢,便被南疆王妃一個冷冷的回眸,嚇得將所有已然到了喉嚨眼的話,又生生的咽進肚子裏去了。
離尤看了這個狀況,也沒臉再待下去了,他看著那方的文雪嫣,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意味。
隻見他看著文雪嫣,苦笑到:"雪嫣,看來王妃對我的誤會很大呢,往後,離尤怕是不能找你了。"
說罷,便拂了袖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文雪嫣一瞧,隻覺著二皇子為了她,真的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邁開腿就想追上去。
可腳步將將才挪動了一步,便感受到身後母妃的眼神,無奈隻得作罷。
南疆王妃看著眼前唯一的女兒,輕輕歎了口氣,旋即看向一旁靜靜站著的楚月兮,溫和一笑。
"姑娘便是楚小姐吧,生的可真美。"
這話倒真是沒摻半分假,這等容貌,這等風姿的,她大半輩子,也沒見過多少人。
楚月兮輕輕一笑,福了福禮:"王妃謬讚了,喚我月兮便好。"
南疆王妃滿意的點了點頭,確是個進退有度,端莊大方的姑娘。
隨即看向一旁的文雪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輕聲道。
"皮猴兒,跟著嬤嬤去吃你最愛的南疆蜜餞兒吧,特地給你帶來了。"
文雪嫣一聽這話,委屈巴巴的臉上,頓時浮現起笑容來,她就知道,母妃不會一直生她的氣。
旋即興奮的跑過去,拉著楚月兮的手搖呀搖的:"月兮姐姐和我一起去吧,我們南疆特製的蜜餞兒,可是別處吃不到的呢。"
南疆王妃摸了摸她的頭:"母妃與你月兮姐姐有話說,你便自己去吧。"
文雪嫣聽了這話,隻得放開楚月兮的手,自己拉著一旁的嬤嬤走了。
待文雪嫣與那嬤嬤走後,這鳳幽亭,便隻剩南疆王妃與楚月兮二人了。
那鳳幽亭四麵環水,四周空曠無比,比起那隔牆有耳的臨時宮殿,這裏,才是談話的好地方。
南疆王妃首先打破了沉默,輕輕一笑:"月兮可知曉,我將你留下來是做甚?"
楚月兮微微一笑:"月兮猜測,興許與我那封信上說的事,脫不了幹係吧。"
南疆王妃點點頭,輕聲問道:"你是如何得出,雪嫣摔下懸崖是二皇子動的手呢?"
楚月兮的手輕輕敲著,思緒一點點回到救起文雪嫣的那天,娓娓道來。
"雪嫣身上的那些傷口,我看過,除了手臂處因為磕在岩石上傷的較重,其餘傷口,皆是點到為止的。"
"比起殺人越貨,更像是專門為了將雪嫣逼下山崖,才動的手。"
南疆王妃微微皺眉:"或許,是瞧著雪嫣穿的金貴,一看便是大家族的女子,想劫財,又怕傷了人惹上是非,便將雪嫣逼下山崖了呢?"
楚月兮搖了搖頭,解釋道:"王妃是經曆過南疆大亂的人,應該知曉,越是大家族的女子,越怕獨自一人遇到這些土匪流寇。"
"雪嫣本就是悄悄從王府跑出的,並未帶多少財物,那群土匪若是打著劫財的目的,待雪嫣墜落山崖時,第一件事,便是在她身上搜尋財物。"
楚月兮頓了頓,輕輕一笑:"若王妃是那群流寇,待你搜尋後,發現雪嫣身上無甚錢財,你會怎麽做?"
南疆王妃的眉頭微微皺起,回道:"自然是將她捉起來,一則可以勒索錢財,二則可以將她買掉。"
土匪流寇的窮凶極惡,她在一次剿匪途中是經曆過的,她深深的知曉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
楚月兮聽了南疆王妃這話,認同的點了點頭:"王妃說的極是,土匪流寇大都是亡命之徒,定然不會輕易放過雪嫣這塊肥肉。"
隻見她頓了頓,話鋒急轉:"可是,他們並未在雪嫣身上搜過,更未曾將雪嫣帶回寨子,這一點,便是最可疑的點,無論劫財劫色,都說不通。"
"若他們打著劫色的目的,也沒理由因著雪嫣墜落山崖便放棄,應該將她帶回寨子中去才是,為何卻單單就這麽簡單的放過她了。"
南疆王妃聽著這條理清晰的話,陷入了沉思中,她不得不承認,這姑娘的分析,頭頭是道,環環相扣。
楚月兮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南疆王妃,頓了頓,繼續道:"更為可疑的是,那片地區本就人煙稀少,若不是那日官道突然被封,根本不會有人從那處經過。"
"雖說打劫要在稍稍偏遠的地方,可那處地方,也偏遠的過了,在那處劫財劫色的土匪流寇,怕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吧。"
南疆王的聽到此處,打斷了楚月兮的話,疑惑道:"那你且說說,二皇子是如何知曉雪嫣到了何處的?雪嫣可未曾寫過信出去。"
話音剛落,楚月兮便輕輕笑了:"這個麽,便要感謝二皇子拿雪嫣的,龍元玉了,這龍元玉的用途,王妃定然是知曉的。"
南疆王妃聽到此處,眸中閃過濃重的寒意,那離尤竟然肯下這般大的血本。
不過與此同時,那雙利落爽快的眼眸看著楚月兮,也閃過了一絲絲忌憚之意。
這般縝密的思維,環環相扣的分析,哪裏像一個豆蔻女子所有的,竟將那離尤的所有心思,算的準準確確。
思及此處,南疆王妃輕輕一笑:"你也拿不出證據來,本妃大有理由懷疑,你和那二皇子,是一夥的。"
楚月兮聽了這話,卻未見絲毫怒意,隻清脆的笑了:"王妃若是懷疑的話,今日便不會有我們這番談話了。"
她知曉,南疆王妃對她的話,最少也是信了九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