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貴妃心思
安貴妃與離池母子倆就著楚月兮的事,在殿中大約商討了一柱香的功夫離池才出了宮,奔著安家去了。
安貴妃悠然的倚在榻上,懷裏抱著那隻名叫雪兒的波斯貓,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它。
她瞧著那慵懶的貓,望向一旁雍容華貴的貴妃朝服,紅潤的嘴唇挑起一抹嫵媚的笑。
待再過幾年,她安嫣穿的,便不再是這貴妃朝服了。
屆時,無論是高高在上的太後,或是自視甚高的皇後,屆時都是她的手下敗將。
思及此處,安貴妃抱著貓兒站起身來,抬頭眺望那透進門框的陽光,欣然一笑。
在幾年之前,她確實是以皇後馬首是瞻的,皇後雖然不得寵,可確確實實是皇上的嫡妻。
即便皇上一年都不寵幸皇後一次,也於皇後並無半點影響,皇後屹立後宮的資本,從來不是靠的皇上的寵愛。
皇後十幾年來屹立後宮的資本,是太子。
自皇上登基以來,無論他再寵愛其他後宮女子,可對於太子繼承大統的想法,卻從未變過。
無論是打壓其他皇子的母族勢力,還是暗暗瓦解其他皇子手中的黨派,都是皇上在為太子推平繼承大統的道路。
在此種情況下,即便皇後不得皇上寵愛,對皇後也無甚影響。
說句大逆不道的,待皇帝駕崩太子登基後,這六宮之內,不也還是皇後的天下麽。
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在這後宮之中若是與皇後反著幹,往後可沒有好果子吃。
安貴妃自嘲一笑,剛開始進宮時,皇上夜夜留宿她的宮殿,奇珍異寶如流水一般往她宮中送。
放眼整個後宮,隻有她一人有如此特殊待遇,以至於一度讓她認為,她是皇上心中獨一無二的人。
安貴妃眸光泛淚,苦澀一笑,那段時間,可以說是她最為快樂的時光了,因為那時候的她,還不知道真相。
那時候,無論是她還是安家都天真的認為,她能夠誕下皇子,以皇上對她的心愛,指不定還能同太子爭一爭皇位。
因著此等愚蠢的想法,即便是對於執掌六宮的皇後,她也從不放在眼裏。
在她看來,她是皇上心愛的女人,皇後即便執掌後宮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姿色平平,不受寵愛的女子罷了,於她根本無懼。
可直到那次她擅闖禁地,瞧見那個淡如冰雪,臉附白紗的女人後,她才知曉,對於皇帝來說,她什麽也不是。
她看不清那個女人白紗下的麵孔,隻知她定然是傾國傾城的女子,並且,那女子有著與她極其相像的狐狸眸子。
不,或許應該這般說,她安嫣,有著與她女子極其相像的狐狸眸子。
那一刻,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想去親自問問皇帝,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
可還未待她去尋皇帝,皇帝便怒氣衝冠的狂奔到禁地中來,雙目赤紅的要將她掐死。
無論她怎樣乞求,怎樣哭泣,皇帝都恍若不見一般,往日的種種寵愛,到了那個神秘女人麵前,都成了泡影。
到了那個瀕臨死亡的時刻,她才徹底明白了,對於皇帝來說,她什麽也不是。
同時她也明白了,皇帝為何會賜給她思佳宮,一切的一切,隻因為那個女人。
更加嘲諷的是,就在她即將窒息而亡的時候,那白衣女人淡淡的說了句不喜殺戮,皇帝就放過了她,將她扔到地上不再搭理。
她恨那個女人,戳破了她的一切,可若不是那個女人,她的命,早就叫閻王爺拿去了。
安貴妃將貓兒放到地上,由它去自由的跑跳,自己也推開殿門,緩緩沿著那白玉蓮池散步。
她看著那水中一尾尾魚兒,眸中不禁露出豔羨來,她這個所謂寵冠六宮的安貴妃,還不如幾尾魚兒活的暢快。
皇後是皇帝的嫡妻,是他的發妻,為他誕下太子的女人。
至於那個禁地中的神秘女人,才是皇帝心中的那個獨一無二的女子,也是皇帝不能觸碰的一個禁區。
嗬,至於她,不過是皇帝得不到那個神秘女人,用來當做替代品的花瓶罷了。
其餘的,什麽也不是。
她既比不上那個手握六宮之權,誕下太子,三皇子,嫡公主的皇後;也比不上那個禁地的神秘女人。
在皇帝的心中,她這個安貴妃的地位,連吉祥那個奴才太監,也遠遠比不上。
安貴妃自嘲一笑,這樣的她,豈敢再與皇後處處作對?
一個無子嗣傍身,連唯一倚仗的帝王寵愛也沒了的女子,怎敢再與皇後唱反調?
發現了自己隻是一個替身後,她便將所有的氣焰都收斂了,低頭做人,再也不越矩越規。
本以為從此往後,便要在宮中當一個透明人兒了,可誰知皇帝竟未曾因為擅闖禁地一事厭棄她,依舊夜夜留宿她宮中。
如此一來,她破滅的希望又重新燃燒了,她要誕下皇子,不求皇子繼承大統,隻求待她老時,能將她接出宮外贍養。
可即便皇帝夜夜留宿她宮中,過了半年之後,她的肚子依舊沒有反應,她還道是她體質弱,不易受孕。
可後來尋了太醫她才知曉,不是她體質弱,而是有人暗中給她下了絕子藥,下藥時間長達兩年之久,無藥可治。
也就是說她這一生,都不可再有自己的子嗣了。
她想找出害她的凶手,可卻無從下手,最初入宮的她,認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便事事橫行,不讓她人,不知明裏暗裏得罪了多少人。
安貴妃眸中泛出陰冷之色,她得罪的這些人中,誰都有可能害她,可嫌疑最大的,還是那中宮之主,那個手握六宮之權的皇後娘娘。
能這般不聲不響的對她下藥長達兩年之久,除了皇後,鮮少有人能做到。
可無論她如何懷疑,依舊隻能對皇後畢恭畢敬,馬首是瞻,不敢頗有微詞。
莫說這麽多年,她根本沒有尋到關鍵證據,即便她尋到了確鑿的證據,她也不能對皇後做什麽。
隻因皇帝駕崩後,太子便會登基,屆時她成了太妃後的生活如何,全都得倚仗皇後。
經過當年的事,她早就明白,皇帝的寵愛她是掙不來的,既然如此,她便隻有行另一條路,討好皇後。
就憑太子往後要繼承大統這一點,她便隻有討好皇後的份。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也是有兒子的人了,即便這個人是養子,她也是他名正言順的母妃。
當初她收養離池,不過是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罷了,對這個養子也不抱什麽希望。
可誰曾想,這個不顯山不露水,平日裏存在感極低的四皇子,竟有如此大的抱負和如此深謀遠慮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