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陰雨綿綿
時間過得極快,距離明州城大地動已然過去六天有餘,太子自從領了安置災民的任務後,倒是經常都在安置村中呆著。
雖說安置村的事宜太子手下的人已經全權處理妥當了,可太子卻依舊時不時的就去安置村到處轉悠。
一是為了在皇帝麵前掙一個印象分,二則是讓百姓們記住太子,為他日後的登基打下民心基礎。
因著是雨水節氣,京城之中連續幾日陰雨綿綿的,城中心因為地勢高還好些,略微有些昏昏太陽晃著,沒有其他地方那般陰沉。
而城郊卻不一樣了,因著地勢過低又被群山環繞著,雨水沉積之後便極其不易排出,弄的四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水窪。
再加上幾日連綿不斷的小雨,城郊各處更是蒙著上了冷冷的霧氣,以至於無論走在何處都有些濕冷陰沉,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而安置村這裏比起城郊,卻還要濕冷些,安置村雖說是在城郊,卻也不能算在城郊裏麵。
準確的來說,安置村是在城郊外荒野中的一處廢棄村子中,距離城郊還有好一些距離。因為是在荒野之中,露水霧氣要更重的多,安置村比起城郊來便要更濕冷些。
安置村的前身是前朝的一個廢棄村子,因著村子裏鬧了鼠疫,原先熱鬧至極的村子便也成了廢村。
據說那次鼠疫過後,村子裏的兩千餘人無一幸存,住在周圍近一些的人家聽聞了此事後,也是舉家搬走了。
因為鼠疫害死的人著實過多,四周也是荒涼至極,所以但凡知曉此事的人路過這個村子都忌諱的很,都是遠遠的避著村子走,決不踏入村子半步。
除了偶爾有趕路人會在村子裏歇歇腳,就是乞丐也是不住那裏的,如此一來,整個村子也相當於荒廢了。
至於為何要將這個村子當做安置點,也是說來話長了。
自從太子接手了安置災民這一事後,第一件頭疼的事便是尋找合適的災民安置點,畢竟首先要有了安置點,才能談得上真正的安置。
可安置點這地方卻不好找,首先你得尋到能容納一萬餘災民的地方,其次你找的那個地方必須得保證災民們生活作息不受影響,也就是生活用品需要配備齊全。
若是這兩點不能保證,災民們的生活就不能保證,這樣一來,難保災民們不會亂起來。
災民一旦亂起來,京城中百姓們的生活斷然也會受到影響,京城之內也就不會安寧了。
若是連天子腳下都變得不安寧了,皇威何在?人心又何在?屆時皇帝定然會勃然大怒,而負責災民安置的太子必定又會挨上一頓責罰。
如此一來,尋找安置點便成了太子目前的頭等大事,太子的頭等大事,自然就是太子手下人的頭等大事。
就在太子手下的人苦尋未果時,前朝這個荒廢的村子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太子手下的人一看,這偌大的村子不僅能容納一萬餘人,連鍋碗瓢盆什麽的也是一應俱全,豈不是剛好符合安置點的種種條件麽?
既然如此,反正村子閑著也是閑著,何不如幹脆就用它當做災民安置點呢?
眾人越想越覺得合適,便立刻快馬加鞭回去上報太子,將這個村子的存在以及具體情況告與太子。
太子聽了此事後,深思熟慮的考慮了一番,也覺著此事可行,便大手一揮允了此事。並立刻就向戶部要來了安置銀兩,帶著手下的人便著手改造著安置村。
經過了四日改造,安置村已經改造妥善了,災民們也都陸陸續續的住了進去。
雖說一萬餘人住在這個安置村中還是擠了一些,可是有地方擠一擠能夠遮風擋雨,總比流落在外遭受風吹雨打好得多。
大家唯一有些不樂意的,便是安置村以前鬧過鼠疫的事,雖然太醫也說幾十年前的鼠疫是絕對不會影響到現在的居住者的。
可是大家隻要一想起來,依舊會覺著害怕,身上的雞皮疙瘩也是止不住的往外冒,總覺著這個死了兩千餘人的村子不吉利。
可忌諱歸忌諱,該住的還是依舊要住的。
畢竟災民們也沒有更好的去處了,成為災民的明州城百姓大都是比較貧困的人,他們沒有別的生計可尋,在京城中也沒有可以投靠的親戚。
因此,若是他們不住在安置村中,就隻有帶著全家去四處流浪。
與其帶著家人去受苦受難,還不如忍一忍,先暫時將就著呆在安置村裏。等著自己有了更好的去處之後,再從安置村裏搬走也不遲。
到了今日,災民們搬進安置村已經是第二天了,經過了一天的磨合,災民們對安置村這般擁擠的生活倒也有些適應了。
除了這些時日京郊的氣候實在是濕冷得很,災民們每日的小生活過起來倒也算滋潤了。每日吃穿不愁,衣食無憂的,倒比往日在家裏住著舒心些。
不過京郊今兒個的天氣卻變了,從陰雨綿綿變成了大雨滂沱,豆大的雨點嘩啦啦的墜落在泥地裏,打出一個又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坑。
屋簷上也連綿不斷的掛著水簾,瓢潑大雨從天打到屋頂後,又順著斜斜的屋頂滑落,形成一串串晶瑩的水簾,瞧著倒是美不勝收,災民們卻有些叫苦不迭。
朝廷撥下來的糧食衣物都不少,可是像棉絮床褥這些卻是不夠分的,導致這麽陰冷的天氣,一家五六口人卻隻能圍在一堆兒取暖。
外麵又下著這樣大的雨,讓人出去活動活都成了奢望,自然是讓人忍不住想罵天了。
“爹爹,這雨真大啊。”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倚在大漢胸膛處,隻見她的身子被大漢的衣衫包裹住,隻露出一個粉雕玉琢的小腦袋來,看著外麵的瓢潑大雨軟糯的嘟嚷著。
大漢慈愛的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溫聲道:“糍兒,這是天公公在哭呢,天公公不高興了。”
糍兒皺了皺眉,撅著粉嘟嘟的小嘴道:“爹爹,天公公什麽氣呀?他要什麽時候才能消氣呀。”
說到這裏,小女孩從大漢胸膛出爬出來,一臉擔憂的摸了摸一旁昏迷著的女子:“娘親越來越燙了,天公公為什麽還不消氣啊?”
娘親已經病了兩天了,爹爹說沒錢給娘親治病,隻能等娘親自己好轉,可是娘親今天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天公公為什麽還不消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