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月兮蹤跡
“盟主萬安。”
經過趕路,掌櫃一行人終於趕到了京城之中,此時正站在京城的玉安客棧頂樓,靜靜的等著上方的紅衣男子發話。
離楚之看著風塵仆仆的幾人,放下了手中的竹簡,擺手清聲道:“不必多禮,你們這一路上趕路多有勞累,去歇著吧。”
他言語中興致缺缺,心思明顯不在屋子的眾人身上。
掌櫃見此,有些不確定自己的盟主是什麽意思,隻得搓了搓手,大著膽子笑了笑:“盟主,不知咱們的活計……”
他們在明州城的玉安客棧被震塌了,現如今來了京城,也不知盟主會安排一個什麽任務。
離楚之心不在焉的摩挲了下黃金麵具,過了好半響才淡淡開了口,輕聲道:“你們先歇著吧,職位的事等過一久再安排,在明州城忙了那麽久,現如今歇一歇不是正好?”
“這……”掌櫃為難的搓了搓手,他倒不是不想閑著,他是怕等他閑了一久之後,便比不上聯盟中的其他人了。
易盟就如同一個大型官場,每一個人能力越優秀,手底下負責的產業便越多,在聯盟中的名聲也就更響亮,等級也就越高。
這競爭力可不是鬧著玩的,他現如今已經是二級易員了,再在一線上拚個一兩年,他興許就晉升成了一級易員。
這一級易員可了不得,整個易盟現如今便隻有十位一級易員,身為一級易員,相當於成了盟主的親信。
不僅能夠得見盟主的尊容,還能夠指派下級易員,更有著數不盡的優待在裏頭,這樣的名額,當然是大家都想爭取的。
因此,一聽見離楚之叫自己歇一歇,掌櫃便慌了,他的一級易員啊,可不能這樣就泡湯了。
掌櫃想到這裏,突地靈光一閃,計上心來,隻見他連忙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小二,不停的努嘴示意他快說說話。
這小子昨兒個不是誇月牙來著麽?他看盟主的心情低落,應該是被未來盟主夫人的失蹤影響了,多說說話來誇誇,豈不是能讓盟主心情好一些?
盟主心情好一些的話,他的活計豈不是能立刻被安排上?
掌櫃越想越美,一邊戳了戳小二,一邊使著眼色小聲道:“嗯哼……月牙兒,月牙兒……”
多年的默契放在那裏,小二立刻便心領神會,他衝著掌櫃使了一個“你盡管放心”的眼神,旋即便開了口。
“盟主,月牙兒可真是美,您說是麽?”
掌櫃說了,他要誇未來的盟主夫人,還要不動聲色的誇,不能提到未來盟主夫人的名諱。
離楚之不明所以的看著小二,淡淡的抬著眸子,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小二被這樣一盯,心中沒由來的慌了,他連忙垂下頭去,結結巴巴道:“我覺得月牙兒特別美……特別美……就像昨兒個晚上在荒郊看見的月牙兒的煙火……美,盟主夫人美……”
他越說越語無倫次,一旁的掌櫃見此,無語至極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隻覺著他的一級易員定然是沒戲了。
豈料就在此刻,離楚之驀地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瞧著那小二,冷聲問道:“你說什麽月牙兒煙火?”
盟主突然問自己話,小二緊張的打了個哆嗦,結巴道:“就是昨天夜裏,我們路過一個高山的時候,看到了煙火,月牙狀的煙火……”
說到這裏的時候,離楚之直接站了起來,徑直的走到小二身前,再次問道:“你是說,你在荒郊外看到了月牙的煙花?”
小二噔噔退了兩步,忙不迭地的點點頭:“是,是的,看到了兩次,兩次……是從山裏麵放出來的,但是一會兒就熄了。”
他不明白盟主為什麽突然這樣激動,可是他知道,盟主問的話,就是有道理的話。
離楚之聽到這裏,方才波瀾不驚的眸子,此刻已然泛出了點點激動,他立刻轉過頭看著眼前的落風,急聲道。
“快些準備,立刻趕去他說的那個地方。”
荒郊野嶺的,誰沒事會在那裏放煙花?而且按照小二的話來說,是從山裏麵放出來的。
以他的了解,山裏人恐怕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在大山之中放煙花。這個煙花,很可能是兮兮的求救信號。
想到這裏,離楚之越發的激動了,恨不得現在就長一雙翅膀,從京城飛到那裏去。
見著自家主子激動的神情,落風當下便了悟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免對著自家主子澆了一盆冷水。
“主子,月牙狀的煙花不等於月兮小姐。”
那麽多年了,主子還是改不了這個習慣,一遇到月兮小姐的事便會不理智。
離楚之聽了落風的話,卻沒有半點的失落之意,反而轉過頭昂起下巴看著落風,略有些得意道。
“你哪裏有機會知道這些,這些是我與兮兮的秘密。”
落風見此,隻得無奈扶額,就算給他機會他也不敢知道啊。
離楚之心情大好的轉過身去,較之前的冷麵略有些和顏悅色,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來。
未來盟主夫人?
不錯,他很喜歡兮兮的這個名頭,不過要是能把未來二字去掉,那就更好了。
想到這裏,離楚之輕輕拍了拍小二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做的不錯,不愧是我易盟的得力下屬,跟著一同帶路,這次如果找到了你們未來盟主夫人的話。”
“往後你就是一級易員了。”
說完這句話,離楚之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落風則走上前去,一把拽過一臉呆滯的小二,拉著他便離開了房間。
獨留下一臉懵的掌櫃,此刻還瞪著眸子,如遭雷擊的立在了原地。
沒過多久,出行的人馬便備好了,因為此次出行離楚之旨在快速與保密,故而此次隨行的人都是穿上了便衣的暗衛。
“此次前去,所有行動皆要保密。旨在找回兮,找回你們的盟主夫人。出發!”
楚之哥哥,以後你找不到兮兮了,就順著月牙兒來……
……
這方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了,那方被尋找的人卻還不曾知曉,此刻的楚月兮,正在餘家竹屋裏細細端詳著手裏雕刻精細的木匣子。
“餘老,這個香真的能夠減輕陶家老二的症狀麽?”
餘老看著手裏的草藥,笑出聲道:“確實是能夠讓他安靜下來,不過麽”他撚起一點點藥粉扔進鍋裏,悠悠道:“這香會使人產生依賴性,若是有一天沒了這香的話,就會如同吸了鴉片煙一樣,生不如死。”
手下的藥配好了,餘老走到楚月兮的身前,將那木匣子拿起來,旋即迎著陽光打開,之間兩塊晶瑩剔透的香膏正閃爍著熠熠光芒。
“這香啊,是好東西,可是它卻不是從本質解決問題,而是從精神層麵麻痹人的神經。”
楚月兮聽到這裏,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輕笑道:“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看來我還有許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多多學習才行。”
來這裏的十多天,她真的跟著餘老學了很多東西,很多她聽都沒聽過的疑難雜症,偏偏餘老就能得心應手的應對。
餘老看著眼前的丫頭,大笑出聲道:“丫頭啊,你還年輕,我老頭子已經六十餘歲了,整具身子就差頭沒有入土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香膏遞到楚月兮手裏,感歎道:“咱們學醫之人啊,都是靠的一個實踐,靠的是經驗的積累。你小丫頭若是什麽都懂,我這個老頭子豈不是要羞愧死了。”
這丫頭本就天賦異稟,又肯在醫道一途上努力,假以時日,定然能夠成就一番大氣。
楚月兮接過香膏,受教的點了點頭:“月兮知曉了,多謝餘老教誨。”
說罷,她又打量了手中的香膏,出聲問道:“餘老,那這個香膏便沒有用處了麽?”
餘老搖了搖頭,意味深長道:“非也非也,任何事都有他的正反兩麵性,雖然這香膏用久了之後會產生依賴性,且會讓人更加易躁易怒,時間長了更可能神誌癲狂。”
“可是他裏麵用的成分,卻也是我所參考的東西,若不是有這香膏在那裏放著。我定然也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為陶家二兒子配置出合適的藥。”
楚月兮了悟的點點頭,晶瑩剔透的香膏在她手裏放著,襯得手更加如同羊脂玉一般光潔。
“餘老”
她輕喚一聲,眼裏帶著笑意。
餘老不曾回頭,笑道:“你這丫頭,有什麽直說。”
楚月兮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旋即將手裏的香膏遞出去,輕聲道:“餘老,這個香膏你留著可還有用?可否,借我觀摩觀摩。”
她知道冒昧的從別人手裏9借東西不好,可是這種未知的東西對於她來說,偏偏就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餘老大笑一聲,轉頭看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楚月兮,連連擺手道:“那香膏送你都成,若不是你突然問起來,我也不會響起來還有這香膏呢。”
後生願意鑽研學習,這是他們這些醫道前輩最願意看到的了,尤其是醫道中的女娃娃,最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