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驚變(上)
李大壯恐怕自己都未曾想過,自己這樣一睡,就徹底的昏迷了過去,無論李氏怎麽拍打他,他都隻會毫無反應的躺在床上。
昏迷不醒不說,他還漸漸發起了高熱來,時不時的還會突然渾身抽搐一下。這般模樣落到李氏的眼裏,自然是讓她急得不行,當下就拿出銀子來,去外頭請了郎中來屋子裏。
郎中收了銀子,背著自己的藥箱子就急匆匆的跟著李氏來了李家。進了屋子查看了李大壯一番後,郎中才發現這人的情況遠比自己猜想的更嚴重。
他最開始聽了李氏的話,還以為這男人是因為感了風寒才發高熱。可是現如今把脈一看,卻根本就不是這麽一回事,這男人壓根兒就未曾感風寒。
可是這種種表現,又分明是風寒重症人才會有的啊。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郎中,您瞧出來我當家的是什麽問題麽?昨兒個他才回家來,今兒個卻成了這般模樣,也不知是如何是好。”李氏在後頭站著,兩眼戚戚然的瞧著郎中。
郎中本來心裏頭正納悶極了,卻冷不丁聽了身後李氏的問話。他心裏頭一著急,又不想丟了自己老郎中的麵子,當下就故作高深的捋了捋胡子,搖頭晃腦的忽悠著。
“依老夫看,他應該是感了重風寒了,你別太擔心,我給他開兩付藥來吃吃。”
李氏半信半疑的瞧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丈夫,依舊憂心如焚的泣聲道:“當真如此麽?可是為何昨兒個他竟然失了神智掐我的脖子,不出片刻竟然又忘記了發生的事。”
她隻要一想起來昨日的事情,便覺著整顆心都是懸在空中的。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的變成這種模樣。
本來還想裝模作樣的糊弄一下,可聽了李氏這話後,郎中的後背當下就沁出汗來。他震驚之餘一個趔趄,差些從小椅子上麵摔了下來。
這這這,這是個什麽怪病啊?莫非是瘋人病?這種人發起病來可是和瘋子一樣的,他可別遇到了這種人啊。
這般一想,郎中心裏頭越發覺著李大壯就是瘋了,得了瘋病。不然怎麽會突然發瘋掐自己的妻子?還一陣陣的失憶。
郎中黑白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下,心裏頭有了幾分計較。不行,他得找一個機會溜了,方才那婦人來尋他,給了他三兩銀子的重金做診金。
他瞧見那樣多銀子,當下就打包票一定會治好她的男人。可誰曾想到,她男人竟然是得了瘋病?這樣的病他可不會治,可是那銀子,也別想他還回去。
想到這裏,郎中便轉過頭去看著李氏,清了清喉嚨,長生吆吆的念叨著:“你這婦人,到底我是郎中還是你是郎中?我說了是風寒就是風寒,你趕緊的把這窗子關上,別讓他再受著冷。”
他拍了拍手掌,站起身來繼續道:“還有,把屋子裏的熏香點上。怎麽屋子裏有一股子怪味兒啊?這樣讓病人怎麽休息。”
這話倒是不假的,他總覺著這屋子裏有股子怪味兒。就像是……像是……對了,就像是什麽東西爛了一樣,一陣一陣的,可難聞了。
聽了郎中的這一番話,李氏當下就忙不迭地的去關了窗戶,旋即便開始翻箱倒櫃的找熏香。
可是找了半晌,李氏也沒能夠找到熏香來。她實在是無奈,隻得拿起桌上的香露來,走到那郎中的麵前出聲問道。
“郎中,您瞧瞧這個可還行?家中的熏香早就沒了,隻剩下這一瓶兒香露了。”
郎中接過那香露嗅了嗅,眸光頓時一亮,好家夥,這東西還真是香。他將香露還回去,有些敷衍的點了點頭:“不錯不錯,就用這個吧。”
他一邊說著,心裏頭一邊計劃著要找一個什麽由頭來開溜。
李氏瞧見郎中點了頭,便立刻將香露倒在手絹上,拿著芳香四溢的手絹在屋子裏四處揮動。不一會兒,整個屋子便充滿了那香露的幽香味兒。
因為窗戶被合上了,幽香不能夠一溜煙兒的散開,便彌漫了整個屋子,它們無孔不入,鑽進了床榻被褥之內,更飄進了屋內人們的鼻腔之中。
郎中忙著想辦法開溜,李氏則在繼續揮動著沁滿香露的手絹。沒有任何一人注意到,那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李大壯,突然的睜開了眼睛,那原本黑黝黝的眼珠子轉了又轉,最終成了死魚眼一般的灰白眼珠。
那一雙放在胸口兩側的手掌,也慢慢的布滿了青筋。突的,他突然的驚坐起身,直挺挺的立在了床榻之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將郎中嚇了一跳,他渾身一抖,連連拍了拍胸口:“嚇死個人,這男人怎的這樣一驚一乍的。”嘟嚷了一兩句後,郎中卻靈機一動,看著李氏大笑道。
“你瞧瞧,我怎麽說來著?他果然是風寒吧,好了好了,既然他已經醒過來了,老夫就先走了。”
李氏聽了郎中的話,才轉過頭去,瞧見自己昏迷了一日的丈夫竟然突然蘇醒了,她當下便喜極而泣的撲到他身上去,抽泣不停的訴說著自己的擔憂之意。
她沉浸於丈夫蘇醒的喜悅之中,卻沒有發現丈夫的不對勁。李大壯感受著麵前活人的氣息,同昨日那般一樣,先是頭顱詭異無比的哢嚓轉動了兩下,再是抬起了一雙青白的手臂,緊緊的將麵前的妻子鎖在懷中。
李氏被丈夫突然的摟緊,當即便驚呼一聲,她抬起雙手想推開身前的丈夫,問一問他為何突的這樣激動。可是還未待她說出話來,那白晰的脖頸之上便被重重的咬了一口。
鮮血從脖頸處涓涓的流出來,李大壯貪婪的吸噬著嘴邊的腥甜,一雙死魚眼則轉了又轉,最後盯在了門口那呆滯住的郎中身上。
“當家……的……”李氏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被身前的丈夫咬斷了氣。她脖子斜斜的掛在一旁,毫無生機的眼眸死不瞑目的瞪著眼前失去神智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