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狐蜮

  錢律師像是聽懂了對方的意思,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


  片刻之後,他從小客車裏走出來,讓眾人原地休息,一刻鍾後,我們將繼續向深山進發。


  “這……我們都不知道進村的路,怎麽還能胡亂硬闖?”


  我把錢律師拉到一邊,輕聲詢問道。


  它兩手一攤,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這我怎麽知道?這可是千蝶法師定的主意。”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硬闖,我們也有一定的成功概率,並不是無頭蒼蠅似的亂闖。”


  死去的127名死士,曾經從這裏開始,做過很多次的試探。


  以往在外圍村莊中,很快就會找到活人,這活人要麽不知道進入小井村的路,要麽會向對方索取一樣物品。


  索要的物品千奇百怪,大多和血腥有關,比如:索要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從村外的活人身上現場切下3斤2兩肉,3隻形狀接近的左眼……


  索要古怪物品的活人,一定是領路人。


  在滿足他的要求後,他就會領著對方進入深山,穿過一個個三岔路口,最終進入到小井村裏。


  但這次出現了意外,別說遇見領路人,就連一個正常活人都沒有撞見。


  好像村子裏的那些人已經全部死於非命。


  不過就算這樣,總應該看到他們的屍體才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才是今晚最大的古怪。


  拳頭似乎對千蝶法師有過格外叮囑,所以它進入小井村的決心很大,就算沒有領路人帶路,硬闖也要闖出一條路來。


  “接下來就是成功概率的問題。”


  錢律師似乎生怕我掉頭走掉,它在努力燃起我的希望,“根據以前傳回的情報分析,在第1條三岔路口,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應該走最左邊。”


  “在第2條三岔路口,有百分之七十六的概率走最中間。”


  “在第3……”


  我趕緊打斷了它的話,“從這裏到小井村,到底有多少個三岔路口?”


  “萬一我們走錯了路,難道還要從頭來過?”


  “這樣一條條的試探下去,時間上還能不能來得及?”


  錢律師說過,最遲今晚子時之前,一定要到達小井村,否則時間上會來不及。


  因為到達小井村後,我們還將有更加重要的任務。


  我不管他說的概率問題,哪怕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仍有走錯路的可能。


  這裏群山起伏,山脈連綿不絕。


  一旦走錯了路,說不準會跑偏到哪裏,再想回頭重走,恐怕黃瓜菜都涼了。


  “因為出現了變故,所以計劃也要跟著調整。”


  錢律師解釋道,“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個三岔路口,因為每一次收集的數據都不一樣,似乎這和進山的方向有關。”


  “不過就算走錯了路,我們用不了多久就能發現。”


  “走錯路

  的人或者會遇到巨大危險,或者會永遠的迷失,從而切斷與外界的聯係。”


  “所以接下來,我們隻需要用人海戰術,讓那些炮灰試探即可。”


  “如果人手不夠,我們原地等待就是,很快就會有更多的新炮灰送到我們身邊。”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我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隻能順水推舟說,堅決服從千蝶法師的安排。


  短暫休整後,所有人向著村落後麵的那條路進發,這一次就連千蝶法師也參與進來。


  千蝶法師剛從小客車裏出來時,出現了一個怪異現象:它被拉扯成3道一模一樣的身影,彼此間隔半米左右。


  千蝶法師悶哼一聲,才讓三道身影合而為一。


  “你們幾個小心點兒!這山裏有很多陣法,能影響到外來者的神誌、判斷以及術法。”


  千蝶法師終於開口說起了人話,它要是一直“一一”下去,我真要懷疑它是個二椅子(不男不女的中性人)呢。


  “山裏有很多陣法?這些在您這大法師眼裏,應該不在話下吧!”我套近乎說道。


  沒想到我這熱臉貼了冷屁股,對方語氣仍是冷漠而陰森。


  “那可說不準!”


  “布置出這些陣法的人,術法比我隻高不低啊!”


  千蝶法師有意無意朝著那些黑衣人掃了一眼,眼窩裏的幽綠火苗一閃而逝,“難道你剛才沒有看到,我的法身受到陣法的強烈影響,差點兒被拉扯得稀巴爛啊!”


  “嘿嘿嘿如果不是老朽早有準備,恐怕真會著了它的道。”


  我覺著,千蝶法師還不如像以前一樣“一一一”的,用查數的方式代替說話呢。


  它在說話時,喉嚨裏如同卡住了1塊魚骨,聲音汙濁不清,著實把耳朵禍禍的不輕。


  而在發出低沉笑聲時,千蝶法師猶如被烏鴉精附了身,叫喚的極其難聽,我心跳都被它笑得此起彼伏的。


  我暗自琢磨著它的話,這次恐怕不止是招魂那麽簡單。


  我有種感覺:它們好像要從誰的地盤裏“搶食”吃。


  而且從一開始,千蝶法師和錢律師就知道對方的身份,明白競爭對手是誰,所以不管出發時布設的防窺探結界,還是來到這破村莊後,千蝶法師布下的封鎖陣法,都在表明競爭對手的強大。


  它們是在防著誰呢?誰有足夠的資本,能讓拳頭的得力幹將,如此的謹慎小心?

  村子後麵隻有1條上山的路,僅僅走了10幾分鍾後,前麵就出現了三岔路口,3條道路向著不同方向,蜿蜒進入密林深處。


  眾人停了下來,黑衣人再喊出1個名字,讓他從最左邊的路開始試探,其他人則原地等待。


  約定時間是5分鍾,如果5分鍾過後,探路的炮灰沒有出現異常,那麽大部隊很快就會跟上。


  相反,如果5分鍾之內出


  現了異常,則會再派炮灰試探,直到百分之百確定道路安全為止。


  被喊到名字的小夥子身形消瘦,瞅著像隻瘦猴兒,尖嘴猴腮的臉上掛著諂媚的表情,“雞個(這個)……在憨(山)裏探霧(路),應該不吃(是)啥危險事兒吧?”


  瘦猴兒的舌頭可能有些毛病,說話吐字不清,和趙德勇的小媳婦兒好有一拚。


  不過就算這樣,負責點名的蒙麵黑衣人,仍是準確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黑衣人說話不疾不徐,聲音裏像是充滿了善意,“客觀來講,雖然危險還是會有,但比村莊裏要小得多。”


  “我們以前驗證過,最左邊的這條路,正確的可能性極大。”


  “所以你就抱著去旅遊的心態,去前麵走一走吧。”


  瘦猴兒似乎還想多說兩句,不過看到錢律師冷峻的表情時,他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趕緊閉上嘴巴,打開強光手電筒,老老實實去探路了。


  沒一會兒,手電筒的光柱,在左前方的密林裏忽隱忽現。


  同時不遠處,響起了瘦猴的歌聲,他似乎在通過這種方式為自己壯膽。


  “你吃我的妹妹你吃我的丫,你吃我的愛人,吃我的全家……”


  悠揚的歌聲漸漸遠去,想必唱歌的人此刻有些銷魂。


  鈴兒一個趔趄,差點沒撞到我懷裏。


  “相公,這人是不是缺心眼兒?”


  “他明明怕的很,卻還在唱這麽嚇人的歌?”


  “他這樣明目張膽、歌聲嘹亮的,會不會真的引來怪物吃他?”


  我在心裏偷著樂,向鈴兒解釋道,“這家夥口齒有問題,發音不準,他應該是唱: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話,你是我的愛人,是我的牽掛”


  我剛說到這裏,前方光線忽然一暗,隨後傳來一聲慘叫,“啊有蓋(怪)物……壓你爹、壓你爹”


  我心裏驟然一緊,沒想到把握性最大的左側道路,居然這麽快就出了問題。


  說好的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呢?


  為什麽這麽快就出了問題?


  是不是因為村莊裏的變故,而引發了連鎖反應?


  黑衣人明顯沒有我這樣的緊張心理,他輕輕笑了笑,還有心思調侃瘦猴。


  “最後他喊的那些話,第1句應該是提醒我們‘有怪物’”


  “至於後麵的那些,好像是日語,意思是‘停’、“不要”的意思。”


  “興許他喊叫的速度太快,結果讓怪物理解成了‘不要停’”


  我打斷了他的話,根本沒心思聽他胡謅八扯,“不能再這樣繼續試探了,無辜死傷人命有傷天和。”


  “我覺得有必要去查看一下,看看對方因為什麽而死,這樣我們能多做一些準備。”


  其實在村莊裏出現第3條人命時,我就有過這個想法,想要衝進黑屋裏,看一看那怪物的真麵目。


  一來我不想讓那些


  人死的不明不白,二來我也想早些接觸到怪物,多做了解、早做打算。


  不過那會兒怪物存在的時間很短,很快就沒了動靜,我的想法沒有實現。


  但這一次則不同,瘦猴兒的慘叫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殺死他的邪祟一定沒有走遠。


  “這……”蒙麵黑衣人有些猶豫,扭頭看向錢律師,似乎在征求它的意見。


  我心底一聲冷笑,雖說我是二級首領,但涉及到具體事件,還是要以錢律師為主,我這二級首領簡直是形同虛設。


  不過這從另一個角度,也反映出一些問題來,表明他們對山裏的邪祟極其重視,不敢讓我輕易涉險。


  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我如果出了事情,很容易影響到他們計劃裏的某些重要環節。


  “就聽韓先生的,過去看一眼吧,反正路程又不遠!”


  “這次我們兩個一起跟過去,你們繼續留在原地!”


  沒想到,不等錢律師說話,千蝶法師率先認可了我的提議。


  這個老怪物,它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這次怎麽這麽輕易的就站在我這一邊?

  我來之前定下了兵分3路的計劃,重點針對的就是拳頭,我覺著午夜情緣熱線和龍翁等人,都和拳頭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如果能從這些方麵找到拳頭的弱點,往後我就會知己知彼,不會一直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但現在來看,似乎又一個強大的對手出現了。


  這名強大存在密切關注著小井村,在附近布下很多禁忌,層層保護著那裏。


  我這次跟著過來招魂,會不會得罪對方、惹火燒身呢?


  千蝶法師和錢律師走在最前麵,似乎有意無意的在保護著我。


  我和玲兒墜在最後,鬱冬妮則擰動著腰肢走在中間。


  看著步履堅定的鬱冬妮,我又想起一些事情。


  她似乎和我有些相像,當危險來襲時,她總是能及時的捕捉到。


  玲兒注意到,就在瘦猴兒出事前的一兩秒,鬱冬妮的眉頭,出現一些不易覺察的變化,似乎預感到那裏的危險。


  而在過去查看現場時,鬱冬妮又表現的極其淡定,似乎感覺到那隻害人的邪祟已經悄然離去,不會對眾人造成什麽威脅。


  其實走出去沒多遠時,我也生出這種直覺。


  我的這種直覺,是在成為渡魂人後,通過不斷擺渡邪靈而漸漸加強的。


  如果鬱冬妮也有類似的本領或者直覺,那她的能力是從何而來?是她們師門的某種術法嗎?


  此外,鬱冬妮的變化真的很大,在破廟村時,她奔放豪爽、妖嬈嫵媚。


  但是自打她下定決心要纏在馬達身邊後,她忽然變得保守起來。


  寬鬆的衣服上,衣扣係的板板正正,在這樣的熱天裏,她還穿著長衣長褲,極少有皮膚露在外麵。


  馬達的魅力真有那麽大?


  為了能嫁給馬達,她甘願做出很多犧牲,甚至不顧生命危險,跑到這裏陪著我們執行任務?

  一係列的問題在我心裏升起。


  我不僅沒有摸清鬱冬妮的底細,反而對她的疑惑越來越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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