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挖屍
我愣了愣，下意識摸了摸她的額頭。
很奇怪，她的額頭也是一片冰冷，摸上去就像摸著一塊寒冰。
“這孩子怎麽了？她是生病了嘛？”
謝宇昂湊了過來，想要像我這樣試探向欣欣的病情，不過她小手用力一甩，掙開謝醫生的手，轉身又跑到我的身後。
地麵的顫抖雷聲大、雨點小，看似要鑽出龐然大物的樣子，可片刻過後，再看不到任何異常。
側過耳朵仔細聽了聽，發現遠處興奮哀嚎的那些鬼叫聲，都隨之消失了。
地底深處隱約傳來一些低吼，裏麵似乎蘊含一些憤怒的情緒，不知這些聲音又是陰冥的哪些怪物發出的。
“臥槽啊！”胖鬼臉上露出極度失望的表情，難得的再爆一次粗口，“看來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神女的陰魂嚴重受損，已經沒法以魂體形態出現了。”
“沒辦法，韓大師，最後隻能靠你了！”
到現在，胖鬼才和盤托出它的計劃。
從一開始，它們的目標就直指神女。
不知它們從什麽渠道打聽到，在小井村隱藏著1位至少陰怨級別的神女。
最關鍵的是，這位神女還受了傷，同時遭到陣法結界以及某些人為的壓製。
如果能把受傷的神女抓到幕後老板那裏，胖鬼必然得到極大的獎賞。
有過破廟村的經曆，我已經知道陰怨對於活人的誘惑力有多大了。
不僅陰怨的魂魄珠是無價之寶，包括陰怨晉升層級的寶貴經驗，以及它們多年來的見聞經曆，都是1筆無法形容的巨大財富。
胖鬼的幕後老板，也就是拳頭，稱得上是神通廣大，居然找到與小井村有深厚關聯的千蝶法師。
大祭司撒琳的那幾張底牌中，隱藏在“暗夜白火”裏的怪異生物，布置在周圍山脈中的陣法結界，都隻針對外來者。
千蝶法師的出現，一下子打破了撒琳的計劃，讓她一錯再錯，最終死在胖鬼手裏。
因為擔心出現意外，拳頭特意安排胖鬼，與錢律師血色小人雙生同宿，共同寄居在1具宿主體裏，這些便是白皙純後來沒能看到的真相。
拳頭終究不是無所不知，它隻打探到神女重傷的消息，但對方傷到了什麽程度，還能不能以魂體的形態現身，這些都是未知數。
所以先前胖鬼壓迫撒琳時，雖然屢屢得手，但不敢對神女失了尊敬。
它口口聲聲說“恭請神女現身”，其實就是在等神女魂體出現後，再以千蝶法師的血肉精華為誘餌，誘騙神女魂體鑽進屍體裏，進而成為拳頭的禁臠（jìnluán）。
可惜，神女好像真的出現了嚴重狀況，胖鬼使出了多種手段，對方始終不肯現身。
胖鬼已經有足夠的理由推測：神女的魂體正處於某種無法理解的割裂狀態，或許這跟她身首異
處有關，不過神女並沒有完全消失，胖鬼通過特殊方法可以感覺得到。
不到萬不得已，胖鬼真不想走最後這一步。
它偷襲殺掉千蝶法師，主要是因為對方提議，讓神女頭顱和軀幹結合，這明顯是忠於神女，想要幫著神女破除封印。
一旦這樣破掉封印、讓神女陰魂徹底解脫，對於胖鬼殘害村民的凶手來說，一切都是未知。
胖鬼跟著拳頭多年，早就培養出奸詐狡猾的性子，千蝶法師這些看似隱晦的用意，它怎麽會聽不出來呢？
然而到了現在，已經別無他法，隻能嚐試將神女軀體拚湊起來，這樣她割裂殘破的魂體，才會跟著軀體一起走。
等回到了胖鬼老板那裏，興許對方有更好的辦法，既能讓神女恢複，又能將對方控製住。
至於胖鬼即將遭遇的風險，隻能聽天由命吧！
“所以錢律師和你談判時，他一再強調，你這趟的任務是最安全的。”
胖鬼拍了拍腦門，顯得有些發愁，“如果神女的損傷沒有這麽嚴重，我們根本不需要你出麵，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危險性可言。”
“現在需要你挖出神女的軀體，並且把它們拚湊起來。”
“對她而言，你就是她的恩人；可對於我們來說，我們就是殘害她子民的凶手。按照這個道理，你說你會遇到什麽危險呢？”
“接下來，需要你的時刻到了。”
“我再多說一句，神女埋葬的周圍，除了有小井村的禁忌封印外，另有一股小勢力參與其中。”
“那股小勢力對你沒有什麽惡意，更不敢輕易殺你，所以你的安全仍然有保障。”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就剛才那番話，和你立下毒焱誓，以保證我說話的真實性。”
我在心裏簡單盤算一下，挖出神女軀體這件事，並不是丁點兒風險沒有，隻是因人而異。
風險來自三方麵：第一，外圍的陣法禁忌；第二，神女陰魂本身；第三，參與的另一股小勢力。
第一類風險被胖鬼抗住，後兩類風險不會針對到我頭上，這樣看來，我還真是過來“撿便宜”的。
不過就算這是事實，我也不能完全信任胖鬼，天知道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我想都沒想，就和胖鬼立下了毒焱誓約。
毒焱誓號稱陰陽界最強悍的誓言約束，思怡姐妹已經用實例證明，毒焱誓不管對身體還是對魂魄，都有霸氣無匹的約束作用。
跟邪祟打交道，絲毫馬虎不得。
什麽信任、友誼、情感……在胖鬼眼裏，這些連渣渣都不如，遠不如立個毒焱誓來得實在。
立誓過後，胖鬼讓其中兩名雜牌軍跑回村裏，尋找鐵鍬、鐵錘、鐵鋸等物品。
聽著胖鬼的接連吩咐，我心裏有些發懵。
它讓準備這3樣工具，是打算讓我挖屍呢，
還是打算讓我分屍？
“韓大師，你別忘了，在古甕周圍還有‘人鼎’的約束。”
胖鬼興許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說道，“在破除人鼎時，你興許會用到一些額外工具。”
“相信我，多準備一些總是沒錯的。”
這會兒工夫，向欣欣已經被鈴兒領到了一邊。
我揉著被她咬中的部位，不用看都知道，那裏肯定被她咬出個紫青的牙印。
這小丫頭，等空閑時，真得讓謝醫生幫她瞧瞧，看她到底得了什麽病。
她咋會突然發作的這麽癲狂呢？
……
“我在老井旁邊挖屍體時，你會陪著我吧！”
我抓過很多年沒有握過的鐵鍬，看著胖鬼說道，“有你在旁邊，起碼能給我個指點，比如該在哪裏下鍬，該朝哪個方向挖等等。”
“你也看到了，我這小體格比較虛，要是第1次挖錯了，我怎麽也得休息個把小時，才能繼續挖第2次。”
“降低效率不說，關鍵是浪費時間啊！”
其實我是不放心胖鬼。
我過去挖坑時，萬一它突然對鈴兒、鬱冬妮等下毒手怎麽辦？
邪祟的心思太難猜了，它都能忽然間對千蝶法師下毒手，還有什麽事兒它幹不出來呢？
“我不會離你太遠，但也不會太近，大致……就在那個方位。”
胖鬼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指著老井附近的一個位置說道，“不過我會讓其中1個兄弟近距離陪著你，初期他會幫著你照明。”
“如果你向下挖時，突然遇到了挖不動的硬土層，那時他的鮮血還會派上用場。”
“況錦之，你先跟著韓大師過去吧，其他人做好準備。”
會遇到挖不動的土層？活人的鮮血會派上用場？
我終於明白胖鬼帶這麽多雜牌軍進村的用意了。
他未謀勝、先謀敗，早就算準了這一步。
需要用到活人的鮮血……這是打算破解某種禁忌嘛？
況錦之莫不做聲的來到了我身邊。
他仰頭朝著遠處看了一眼，隱約感覺，那裏好像是陸行在歇息的白樺林方向。
“退後一點，再退後一點……對，就是這裏，開始向下挖吧！”
胖鬼按照約定，遠離鈴兒等人，在老井的另一側站好，輕聲的指點著我。
帆布包已經交到了鈴兒手裏，我隔著衣褲摸摸兜裏的烈火符和懨符，朝掌心啐了一口吐沫，正要掄起鐵鍬開始挖土。
忽然間一股怪異感覺襲來，我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嗯？周圍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冷？”
這種冰冷感覺來的毫無征兆，仿佛忽然間從春天進入到寒冬臘月。
刺骨的寒意冰凍著身體的每1個細胞，況錦之手裏的強光照耀下，我看到自己胳膊上，很快浮起1層雞皮疙瘩。
“阿嚏”
不遠處的胖鬼打了個噴嚏，隨後它又納
悶的自言自語，“媽了個蛋老子是鬼啊，怎麽還會怕冷呢？”
“這是什麽情況？到底在搞什麽飛機？阿嚏”
在胖鬼說話時，祭祀台前唯一完整的暗夜白火，突然發出一聲悶響。
無數隻大白蟲一樣的怪異生物，揮舞著鋒銳的鉤爪，如同炸窩的毒蜂一樣四下散開。
更多的怪異生物從暗夜白火下的管道裏，從老井的井沿邊，從附近的泥土裏……紛紛鑽了出來，在距離我不遠處的地麵上，擁擠出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怪異生物根本沒法保持隊形，因為後續有越來越多的同類擠進隊伍，前赴後繼，仿佛沒個盡頭一樣。
可它們並沒有攻擊意向，隻是待在我附近這裏。
它們……是在等待著什麽？
附近地麵又開始輕微顫抖起來，甚至讓我懷疑，這是不是因為我而引發了輕微地震？
可再轉念一想，我一鍬都沒挖呢，能引起個毛線的地震？
我和胖鬼不約而同盯著那些怪異生物。
況錦之則默默幫我照亮光線，看他沉默的樣子，似乎已經做好了去死的打算。
“相公，附近有古怪！你要小心！”
鈴兒在心裏急促的提醒我，“幽冥眼看過去，你附近的光線好像出現了扭曲，手電筒光線極不規則，光線散亂、像是被分割成了無數道。”
“在你附近，還出現了很多小型的黑漩渦。”
“它們深邃不可測，仿佛還能吞噬光線，無論怎樣努力，我都看不出這些黑漩渦的深淺。”
“距離你不遠處的胖鬼，好像也出現了異樣，它的魂體時不時就要抖顫兩下，似乎覺著很冷。”
“我真想仔細感應一下，看看它到底是不是邪祟？”
“我可頭一次聽說，邪祟也有怕冷的呀！”
我的牙齒咯咯咯打著顫，勸阻鈴兒，先別動用她的特殊能力。
從現有的征兆判斷，似乎有新的變故出現。
不管這變故具體是什麽，跟我關聯的可能性極小。
說不準是大祭司的族人，動用了新的手段，打算過來對抗胖鬼。
從始至終，我都在保持中立，我沒有殺過1個人，更沒有傷過1隻鬼，他們貌似沒道理針對我。
當然，就算我真的遇到了危險，我也有把握快速逃離。
鎮塔雖然不在我身邊，但我和鎮塔裏那些陰鬼朋友的關聯還在，隻要召喚一聲，秦美麗等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護在我的身前。
短暫停頓後，預想中的大祭司族人並沒有出現，不遠處卻傳來一陣陣古怪的聲音。
沙沙沙
沙沙沙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貼近地麵爬行。
再仔細聽聽這聲音，我確定靠近出來的東西不是1隻，也不是1群。
而是連綿不絕的好大1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