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左眼見到鬼
現在我已經知道,龔明和他女兒之間有很深的關聯。
每天上學時,龔雨晴都捧著那一盆黑法師。
怪異的味道雖然惹人生厭,但龔雨晴卻並不在意。
似乎隻要有那盆花陪伴著自己,身邊就多了位嗬護自己的親人。
而現在,左傳強同學揪掉了所有的花葉,他會惹來多大的麻煩?
龔雨晴會一怒之下,殺了他嗎?
“馬達,你先告訴我,這事兒到底有沒有鬧出人命?”我插話問道。
如果真的鬧出人命,我就必須快速介入其中,揪出那些害人的邪祟。
渡魂人責之所在,義不容辭,可不能這樣不痛不癢的跟蹤調查了。
馬達搖搖頭,“沒你想象的那麽嚴重,龔雨晴這小姑娘很不簡單。”
“她似乎有獨特的思考方式,進行她認為正確的懲罰。”
左傳強做了壞事後,還炫耀似的跑到龔雨晴座位旁,似乎想要故意刺激對方。
然而看到龔雨晴緩緩轉過來的側臉時,左傳強癟了癟嘴,把想說的話,都憋在了心裏。
龔雨晴和黑法師之間,應該有著某種奇特關聯,在花瓣被揪掉的瞬間,她就應該知曉了。
此時,小姑娘臉色煞白,烏突突的眼球帶著陰冷的死意,就那樣直勾勾的盯著左傳強。
別說是個小孩子了,就算是個成年人,冷不丁見到這樣的眼神,恐怕都要被嚇的不輕。
“這一次,教室裏的監控視頻,信號沒有被幹擾到?”
“還是說因為是在白天,陰鬼或者陰煞氣息,沒有那麽大的影響力?”
馬達對龔雨晴的變化,描述的很詳細,表明視頻畫麵並沒有受到幹擾。
然而陰鬼在動用術法或者露出魂體時,對周圍極其警惕,不至於犯下這樣低級的錯誤。
這倒是有些奇怪。
“這個問題我倒是沒有想過。”馬達皺眉思索了一下,“反正從龔雨晴憤怒,一直到他們玩兒‘左眼見到鬼’遊戲,這期間,監控視頻始終是正常的。”
我點點頭,不再打斷他的話,讓他繼續說了下去。
在龔雨晴無聲憤怒的瞬間,整間教室裏,似乎彌漫著特殊的氣息。
籠罩在這樣的氛圍中,那些同學的表情,都變得呆滯起來。
最後放學時,同學們動作遲緩的陸續離開,隻留下班主任宋老師、左傳強以及龔雨晴三人。
班主任和左傳強幾乎同時清醒過來,她倆頓了頓,似乎快速回憶著什麽,隨後臉上露出懼怕表情,爭先恐後的想要逃離教室。
可奇怪的是,不管他們怎麽跑,最終還是會回到這間教室裏。
一而再、再而三的耽擱下去,天色終於黑了下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晚上七點。
“你先等等!”我再次想到一個疑點,忍不住插話打斷,“他們三個始終留在教室裏?”
“
左傳強的家長,以及鄭秀琴呢?他們發現孩子沒放學,難道就沒進學校尋找嘛?”
“我翻過保安室的監控錄像。”馬達解釋道,“當時鄭秀琴待在門衛室裏,安心的等待著,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異常。”
“至於左傳強的家長……他好像是個孤兒,直到整個事件結束,都沒看到有家長來接他。”
我“哦”了一聲,不知怎麽,對這個叫左傳強的小男孩,忽然來了興趣。
隱約覺得在他身上,好像藏著什麽隱秘。
當然,這隻是我模糊的一個感覺而已,並不是真有了什麽確切發現。
成功拖到天黑,龔雨晴的優勢越來越明顯。
她身上充滿了莫名的力氣,很輕易的卡著左傳強的脖子,讓他貼著牆麵,雙腳離地。
這會兒宋老師像是遭遇了鬼迷眼,沒法離開教室,更沒法撥打求救電話,隻能焦急的困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兩個小孩兒間發生的“鬧劇”。
龔雨晴讓左傳強道歉,後者卻犯了倔勁兒,死活不肯說聲“對不起”。
僵持了好一會兒,在左傳強即將被掐斷氣時,龔雨晴突然鬆了手。
這時,左傳強像是又遇到了什麽恐懼事件,倉皇的逃出教室,而後徑直奔向水房。
從這一刻起,他倆正式脫離宋老師的視線,但學校密布的攝像頭,卻始終捕捉著他倆的軌跡。
兩個小孩子,一前一後進了水房,監控視頻不僅仍然保持清晰,而且還有聲音一同被捕捉進來,所以馬達可以聽到他倆很奇怪的對話。
“你為什麽不肯道歉?”
“我倒是想!但我媽不讓!”
“你媽是誰?”
“我媽很厲害的,不會比你爸差!”
“那好,咱們就比一比!如果我輸了,今天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如果你輸了,你必須向我道歉!”
“你想怎麽比?”
“我們來做個遊戲,遊戲名字叫:‘左眼見到鬼’。小丁,小花,你們和他說說遊戲規則!”
隨著龔雨晴的喊叫聲,另有兩個小家夥,從畫麵的一端鑽了出來。
它們兩個的身影一深一淺,看著年紀,似乎跟龔雨晴等年齡相仿。
小丁幫忙解釋,“左眼見到鬼”遊戲,其實就是講述一段親眼見證死者的經曆。
所講述的內容必須真實,而且印象要極其深刻。
講述者需要很詳細的說出對方死時的樣子,記憶中的每一個細節,都不許遺漏。
如果違反遊戲規則,自然會遭到慘痛的懲罰。
不知左傳強出於什麽考慮,他想都不想就答應下來,雖然他臉上掛著強烈的懼怕之意,雖然他的表情是那樣的不情願。
四個小家夥,就在這樣詭異的氛圍中,開始了他們的小遊戲。
龔雨晴第一個講述。
她捂著右眼,說她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看到1個男
人的身體慢慢枯萎、縮小,隨後纖細的像是一根花幹。
那男人的頭顱也在隨之變化,最終變成了花朵、花葉的模樣。
盛開的花朵掛著人臉,人臉上的嘴巴,還在不停地翕動著,不斷傳出熟悉的聲音。
當龔雨晴講述這些時,她自己也被嚇的發抖,似乎周圍有什麽東西,跟她的記憶發生了共鳴。
我猛地一拍大腿,頓時恍然大悟。
我終於知道,龔明躲藏在哪裏了,白天他就待在黑法師的花幹裏,隻有當夜幕降臨時,甚至夜色很濃時,他才會藏身在女兒的身體裏。
不管是黑法師或是龔雨晴的身體,在陰鬼看來,都是1個合格的“容器”或者“殼子”。
陰鬼像是寄居體一樣,棲息在那裏,受到外界“殼子”的保護,不用擔心遭到陽間陽氣的腐蝕。
“不過根據掌握的線索,陰鬼會把那殼子,看做一樣法器,這可有些古怪。”
“如果是說黑法師的枝葉,那還好理解些。”
“可活人軀體呢?龔雨晴的小身體,跟法器什麽的也不搭邊啊!”
我暗自琢磨著。
龔雨晴講述過後,緩了好一會兒,才從恐懼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輪到小丁、小花講述時,它們也出現了相同的效果,似乎做這個遊戲時,能重現當初的景象,對心理造成強烈衝擊。
最後輪到左傳強,他捂著右眼。
“我說的人,是我的媽媽!她本來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但她很不知足。”
“她一直在嫉妒小姑,說人家臉蛋漂亮、身段好,於是不停地做手術,矯正肢體和容貌。”
“在過往三年裏,她至少動過幾百次手術。”
“結果在最近的那次手術中,出現了醫療事故,媽媽躺在手術台上,再沒能從上麵走下來。”
左傳強講述時,帶著種古怪的情緒,除了懼怕外,似乎還有些哀傷,仿佛他深刻感受到了媽媽的不幸。
說過這些,左傳強開始詳細描述他媽媽死時的慘樣。
包裹著白色紗布的身軀,不停地向外滲透鮮血,一些粗細不均的塑料管,還紮在她的身上。
為了遮擋著恐怖的一幕,家屬找來一件黑色的大衣,將她的屍體包裹起來。
不過迅速流淌的鮮血,很快又把黑衣染的顏色更深。
“那時我就站在媽媽身邊,她雖然僵硬不動,慢慢變成了死人,但她的思想,還在周圍飄蕩著。”
“我能聽到她的心聲,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她想跟小姑換一換身體,嚐試一下擁有完美的身軀,會是怎樣一種感受!”
當馬達轉述到這裏,我冷不丁想起一件事,“左傳強的小姑?她叫什麽名字?”
“叫左清!不過相貌身段如何,我倒是沒來得及調查!”馬達很快回答道。
我心裏一片雪亮,糾結很久的迷霧,終
於就此散開。
原來左清噩夢裏,反複出現的那道黑影,就是左傳強死去的媽媽!
它嫉妒左清的身段,甚至死後都念念不忘,所以才會有了噩夢中的那些舉動。
我的思維展開一次跳躍,回歸到左傳強和龔雨晴最初在水房裏的對話。
他說他倒是想跟龔雨晴道歉,不過他媽媽不肯。
那是在說,他媽媽就躲在附近,對方根本不懼怕藏身在黑法師裏的龔明?
這哪兒是兩個小孩在掐架,分明是變成陰鬼的兩個成年人,相互間在慪氣啊!
理順了來龍去脈,我又好氣又好笑,真沒想到,聽到最後,居然會聽到這樣一個結果。
左傳強說完那些後,視頻監控突然出現變化,開始被刻意遮擋。
不過聲音還能聽得清楚,左傳強似乎遭到了打罵,不停的哀嚎求饒。
等畫麵恢複清晰後,左傳強暈倒在地麵上,小丁和小花卻不見了蹤影。
龔雨晴則呆立在原地,喃喃念叨著。
“爸爸居然真的打不過它?”
“過幾天月圓之夜,它會去搶來那句軀體,到時候,就能讓爸爸無處躲藏。”
“這可怎麽辦呢?我該不該把真相告訴給媽媽?”
“它不會真的殺死爸爸吧!”
“你說什麽?”我忽然間反應過來,“月圓之夜搶奪軀體?今天……是農曆多少?”
“農曆十五,正是所說的月圓之夜。”鈴兒冷靜回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