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浪跡者
我心裏升起的第1念頭就是——不!可!能!
後心被觸碰的瞬間,我是心涼肝兒顫啊,恍惚間,仿佛已經拉住了死神那溫柔細嫩的小手。
不對啊!這不科學啊!
在老李偷襲之前,秦巧就有所感應,以生猛霸氣的姿態攔在我身前。
既然這樣,老李怎麽可能擺脫阻攔、偷襲到我?要知道,秦巧每次對我的保護,都是拚盡全力、不留破綻的啊!
然而不管信還是不信,事實就這樣真切的發生了。
剛剛感受到冰冷殺意,後心的偷襲就一路勢如破竹,碎裂了衣衫、破開了筋肉、斷開了骨頭……這真是打算把我的心挖出去啊!
劈啪——
微縮到身上的掌雷符籙,發出密集刺耳的電弧聲,我聽到老李一聲痛苦悶哼,後背的刺痛稍微有些停滯。
我心如電轉,精神力在白紙人身上短暫停留,瞬間激活了1隻白紙人替身,同時忍著劇痛,冥尺反手後撩。
絕大部分實質化的冥尺,似乎剜到了什麽東西,濃鬱的血腥氣息頃刻間炸開,我後脖頸一陣濕滑,好像被誰噴了什麽東西。
“韓大帥——”
秦巧如同瘋了一樣,抓住這次機會後,把老李遠遠的攔截在外,再不給他任何接近我的機會。
丁丁紅著眼睛,雙手紮進胸前,抓出一顆顆的器髒,在雙手舞動間,那些器髒化身為一道道的黑影,在丁丁身邊不停地穿梭而過。
汙腐蝕骨咒的威力,似乎比先前大了許多,落在老李的身上,很快腐蝕出大量的傷口。
在秦巧和丁丁的雙重夾擊下,老李的生機流逝得很快,隨時都能掛掉。
老李喉嚨中發出古怪的叫聲,右手呈鉤爪,貫穿了其中1顆頭顱。
那是和小陳同時病倒的1名隊友,結果遭到長發男的偷襲,被他以1根幽綠的指甲,輕鬆割斷了頭顱。
此時被老李貫穿後,頭顱仿佛有所感應,那雙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鼻孔擴張,嘴巴開合,似乎想要表達出某種情緒。
死者頭顱的表情,就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原本光潔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枯黃、黯淡直至變成如同鼓皮一樣的黑黃色。
老李卻像是重獲了生機。
他哈哈大笑兩聲,兩手的8根幽綠指甲,朝著丁丁和秦巧作勢撓去,實際上以進為退,靈活的撲向旁邊的高大樹木,幾個縱跳迂回,就在山林裏消失不見。
秦巧還想繼續追趕,我擺擺手,將她攔了下來,不過這麽一動,倒是牽動了我後背的傷口,疼得我呲牙咧嘴。
秦巧幫我檢查著傷口,“四道抓痕深可見骨,差一丁點兒就要傷到你後心。大帥,你的命好硬啊!”
按照秦巧的描述,我後背上的傷口,就如同被四爪鐵鉤給犁過似的,筋肉外翻,鮮血咕嘟嘟的往
外冒。
就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後背上的大半麵長袍,都被浸濕染紅了。
而我後脖頸上的濕滑不是別的,正是受傷的老李,噴出來的大口血汙。
直覺預感以及枉死符的預測,從來都不曾讓人失望過,我剛才真是與死神擦肩——差點就要栽在老李的手上啊!
簡單清除掉血汙後,秦巧幫我止住了血。
我從鎮塔裏喊出兩名強壯的陰鬼朋友,讓他們暫時充當苦力,幫我抬著簡易擔架。
老李看似來去自如,實際上付出的代價卻不小,以我和秦巧事後的複盤推演來看:他為了偷襲到我,至少搭上了3條命。
第1次為了擺脫丁丁的汙腐蝕骨咒,老李動用了秘法,不知從哪兒弄來磅礴生機,修複了滿身的大窟窿小眼子。
第2次在擺脫秦巧截殺時,老李的魂體受到重創,在秦橋全方位無死角打擊下,老李的魂魄珠就算沒有完全碎裂,起碼也要出現幾道重度碎裂。
結果,這貨仍是生猛的偷襲到我背後,差點兒要了我的小命。
第3次是老李全身而退時。
秦巧動用了吞噬的特殊技能,差點沒把老李生吞活剝;丁丁的器官同化和汙腐蝕骨咒同時發揮作用,對老李的傷害也是不輕。
但這家夥榨幹一個頭顱的生機,就能借此退去。
它的陰煞術法,的確是邪門兒的可以啊!
“他哪兒來那麽多條命?他的本體到底是什麽呢,你們有沒有看出來?”
我一邊兒和秦巧等討論著細節,一邊指揮著小團隊,朝著彼岸池方向而去。
那個被割掉腦袋的胖子,在臨死前帶來的頭顱,並不屬於劉瘤,不知老李出於什麽目的,想要迷惑我們。
劉瘤仍是不知死活,我們卻是等不起了。
一來時間過得飛快,站在原地無謂的等待,實在是不太明智。
二來在老李逃離之後,我才發現一個重大變故。
花瑛不見了!
她從我的感應中徹底消失!
同時,一直跟我有關聯的韓嬰,也隨著花瑛一起消失。
這種情況在以前,可從來沒有發生過。
我和韓嬰之間有毒焱誓契約,以及鎮塔的雙重關聯,誰能使出那樣強大的術法,切斷我倆間的感應呢?
花瑛雖然神秘消失,但她留在附近的幽冥鬼眼,卻持續發揮著作用,把那些模糊影像的傳遞給我,這讓我十分的不解。
“老李應該是某一種精魅,它絕不屬於陰鬼。”秦巧的語氣十分肯定,“至於他的本體……我隻能有一個大致猜測,相信應該有七八分的可能。”
秦巧附在我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
我也很認可她的推測,因為冥尺從老李身上剜下的東西,最終變成幾根五彩斑斕的絨毛,從那些毛發上麵,我推測出更多的線索。
“老齊、蘇燦,你們
現在可以做出選擇了。”
蘇燦身上的生機珠,此時隻剩一半大小,眼看著過不了多久,又要進入鬼葬閣探險了。
我得讓他倆提早作出選擇:加入我的團隊或者離開,我絕不會勉強他們。
後半程的壓力更大,生機珠數量驟減,而邪祟變得更加強大,在這種高壓環境的壓迫下,自相殘殺的事件隻多不少。
既然這樣,我幹嘛要去加入別的團隊?幹脆就成為浪跡者,自由自在的多好?就算和鬼葬閣的所有人為敵,那又怕什麽呢?
老齊有些猶豫,“這個……”
我冷聲說道:齊飛子,到了這個時刻,你還在猶猶豫豫?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你是齊家的族長,還能看不破這一層關鍵?
“你你你……”
聽我一語道破了他的身份,齊飛子臉色忽變,踉蹌後退了幾步,右手食指哆哆嗦嗦的指著我,“你”了好半天也沒說出個下文。
我說:鬼巫族出於保護外來者的考慮,準備了大量的黑袍,以抵擋這裏的陰邪氣息,但同時卻給一些人創造了便利條件,能夠瞞山過海、掩人耳目。老齊,如果不是我現在點破了你的身份,你還打算隱瞞我多久啊?
我和齊飛子交往次數極少,沒有過任何過節,齊偉之死隻能算是齊家的內部事,跟我也沒有好大關係。
但我必須向齊飛子點明厲害關係。
更要讓他明白,我早就洞察了他的身份,如果他膽敢對我生有二心,我分分鍾能教他做鬼!
齊飛子摘下頭套,不再像先前那樣刻意隱瞞口音,“韓大師,不是我想刻意隱瞞,而是家裏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我雖然貴為齊家的族長,但我家裏缺少命單子,連生三兒兩女,全都是早夭啊!”
“要不是為了傳宗接代,把咱家的香火傳承下去,我這50多歲一把老骨頭,何至於跑到這兒來造孽受罪呢!”
我勾了勾手指頭替代擺手,示意他就此打住,結果動作幅度還是有點大,引起後背火燎的一陣疼。
表麵上我還得裝著淡然自若,側翻著身,右手故作高深的擦著下巴,同時盡可能把屁股向後翹,免得觸動傷口。
不過這個動作一做,我就顯得有點風情萬種,腰臀比,貌似比腰間盤還突出!
“這些你不用跟我多說!”
我一邊觀察著周圍的地勢,一邊說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不想知道的太具體,你隻要回答我:是打算繼續留在我的團隊裏,還是將要另謀高就?”
齊飛子人老成精,居然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他就跟磕了搖頭wán似的那麽哢哢點著頭,“嗯啊!嗯啊!當然是留在你的團隊裏啊!”
“韓大師,雖然咱們接觸少,但老夫有種預感: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我
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追隨你啦!”
我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齊飛子的話,話鋒一轉,提到了蘇燦:“你呢,蘇燦?你有什麽打算?”
“我……我看咱倆之間挺有緣分的,我和老齊的意思一樣,不想離開這個團隊,更不想離開你!我……嘶——”
不知道蘇燦的小腦袋瓜裏,到底在想個啥?她深情的望著我,說出的話模棱兩可、很容易讓人產生分歧,咧開嘴還嚐試著用牙去咬下嘴唇,結果……蘇燦這是不常練習啊,還是咋滴?這一嘴咬的有點狠,嘴唇都咬抽抽了。
“哦,對了,我想起一件事兒來!”
蘇燦一邊掩飾著尷尬,一邊從身上掏出1個薄薄的小冊子,因為嘴唇受傷,說出的話有些含糊不清,“這是我們清目觀修煉天目的總綱,雖然隻是涵蓋了前三層,但對你來說已經足夠用了,起碼不會再被邪祟蒙蔽感知呀!”
小冊子上寫著個燙金大字——《天目總啟》。
單是看著封皮兒,就有1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感覺。
然而把小冊子翻了幾頁,我頓時就愣住了。
這……讓人怎麽修煉?
你確定這是幫助人修煉天眼的,而不是幫人修煉出雞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