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功德簿
這一晃,12年就過去了。
孩子已然長大,聰明健康,就是現在的楚鵬飛。
楚父和接生婆呂鳳仙相敬如賓,日子過得雖然平靜如水,但沒病沒災,就比什麽都強。
這一天,家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位中年道士,身後背著一柄桃木劍,長的仙風道骨,很有一副得道高人的風範。
仔細辨認之下,楚父這才認了出來,他赫然就是當年那位小道士。
隻是歲月這把殺豬刀,在道士臉上好像不止砍了12刀,好像翻倍砍了——讓他比正常年齡顯得蒼老了十幾歲。
道士鞠躬行禮,麵帶微笑的問:“這些年過得可好?”
楚父也笑著回答:“過得甚好!”
剛從小燕河狼狽爬出來的小黑,沒注意聽楚父的講述,於是有些懵。
“過的腎好?日子過的好與壞,跟腎有什麽關係?果然啊,男人都是走腎的動物!”
小黑隨手逮住一隻小燕河裏的龜形怪物,問:“你最近的腎……過得好不?”
龜形怪物一臉的懵逼:“腎?什麽是腎?那玩意兒能吃嗎?是水裏孵化的新品種?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艸啊!你這智商快退化成負值了啊!”
小黑一腳把龜形怪物踹回水裏,搖頭晃腦、自言自語,“批量生產的低級鬼怪,果然是品質低下,沒有智商。唉!隨隨便便回答一個問題,就能把天聊死,I服了U。”
那道士態度奇怪,也不討要好處和恩惠,話鋒一轉,卻提起了當年往事:“楚大個兒,你可否想知道春兒的去向?”
我遲疑的問:“楚大個兒?”
楚父尷尬一笑:“這是春兒替我取的土名!當年我太斯文,她說讓我的土名霸氣一些,免得受村民欺負。”
其實鈴兒用天目,看到竹林中的字跡時,我就懷疑“楚大個兒”是楚父的綽號。
不過他現在人老珠黃,越長越萎縮,跟“大個兒”這幾個字壓根不掛邊兒。
我實在想不出,春兒哪隻眼睛看他個兒大?
話說回來。
聽到中年道士提起春兒,楚父頓時心裏一緊,這麽多年看似平靜,其實心裏從未忘過那個女人。
當年的救命之恩啊!
當年她挺著懷胎九月的大肚子,死命攔在麵前的身影啊!
她披頭散發,哭得驚天動地,跪求村民放自己一條生路的樣子啊!
楚父表麵不動聲色,問道:“你的意思……你知道春兒去了哪兒?”
中年道士閉口不答,卻快步向著屋內走去,來到外屋地灶台前,他抽出桃木劍向前一指:“春兒就在這裏!就在這個灶台裏!”
當時把楚父給驚的,前列腺都被驚稀碎!
春兒怎麽跑進了灶台裏?
她是怎麽做到的?
一家三口煮飯吃菜,用這灶台用了12年啊!
隻是
發現,這口鍋特別好用,灶台的火候總是掌控的很好,煮出的飯菜很香。
楚父一個普通人,哪兒敢想這麽邪惡的事情?
在楚父湧出萬千疑惑時,中年道士解釋起來。
在約定期限的前一天晚上,連續八次嚐試熬藥失敗,春兒便返回祖屋,翻出一本紙業泛黃的功德簿。
這功德簿不知傳了幾輩人,據說能將利曆代的功德積攢到上麵。
等攢夠到了第10代,就將功德簿用在後輩子孫身上,從此福蔭綿綿,再不會受到天災人禍的困擾。
而算起來,輪到春兒這一輩,正好是第10代。
春兒也是死馬當活馬醫。
她壓根兒不相信這傳聞,隻是希望領頭挑刺的村民——那個新任村長,腦子愚鈍不堪,相信功德簿的神奇功效,而後作為交換,能放了楚父和自己一條生路。
結果春兒取出功德簿,剛走出祖屋沒幾步,就被當年道士所攔,詢問她是否願意將功德簿贈送給自己?
道士親口承諾:他會傳授春兒1種秘法,保證能精準掌控火候,成功煉製湯藥。
春兒救人心切,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她親手將功德簿遞到道士手上,同時按照對方要求對天發誓:自願將功德贈與道士,春兒願以一人之力,承受家族前輩無盡怒火。
隨後在道士指點下,春兒先是早產生下嬰兒,隨後自縊而死,魂魄心甘情願進入到鐵鍋裏。
趁著楚父上山尋找出路時,道士偷梁換柱,用融入魂魄的鐵鍋替換了原來那一口。
而楚父正處於心神激蕩之際,哪兒能注意到這些細節?
再加上融入魂魄的鐵鍋被刻意造舊,楚父就更不可能看出端倪。
楚父聲音都顫了,哆哆嗦嗦指著中年道士:“當年你為什麽那麽做?你為什麽要害死春兒?”
要不是忌憚中年道士手段了得,楚父真想拎著雙管獵槍,當場把他打成篩子。
中年道士一聲冷笑:“哼!害死?是她自己心甘情願,願用她那一條命,換你們父子平安。”
“那時新選的村長,跟老村長有積怨舊仇,早就想借機弄死你們。如果不是犧牲了春兒一個,你以為你們能活到現在?”
楚父心灰意冷,一瞬間心情複雜至極,“那你今天過來幹什麽?是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嗎?”
中年道士突然向前跨了兩步,逼近楚父,右手向前平攤:“想幹什麽?哼!拿來!”
楚父一愣:“拿來什麽?”
“真正的功德簿!”
這後麵幾個字,中年道士是咬著牙,從牙縫裏蹦出來的,“那死娘們兒看似五大三粗,其實心思細膩狡詐,她交給我的功德簿,徒具一副空殼,裏麵隻有10年功德,而並不是曆代功德。”
“原來你們兩個結為秦晉之好時,他早就把10代功德轉移
給了你!”
楚父以前是聽春兒提起過這事。
當時她還笑著說,轉嫁功德這麽大的事,竟然隻需要對天發誓?
弄得這麽兒戲,肯定不是真的,傳言終究不過是傳言罷了。
誰成想,這些都是真的?
春兒發誓過後,功德居然真的轉嫁到了自己身上!
丁丁忍不住插嘴,“這道士是不是有點二?拿了一本假的功德簿,12年後才發現?反射弧有這麽長的嗎?既然功德都轉嫁給了你,那泛黃的本本裏,怎麽還能有12年功德?”
我說:道門的事情很多都說不清楚,不必把事情摳得這麽細。
春兒祖上既然能傳下這本功德簿,有大概率和道門有瓜葛。
如果功德簿效果為真,那它就算是一件至寶,肯定要嚴加防範,以免落入宵小之手。
興許春兒贈書之時,真心誠意打算把它送給道士。
但誰知道功德簿上有沒有陣法禁忌?
會不會跟使用者的血脈相關?
甚至落下一些匪夷所思、神乎其神的詛咒?
總之,道士沒得逞,而十代功德卻落在楚父身上,知道這個事實已經足夠了。
……
楚父對我說的那些,全然不感興趣。
他沉浸在回憶中,臉上掛滿了傷感,“我雖然是一個普通人,但基本的思考能力還有。我十分的懷疑:我身上有功德這樣隱秘的事情,怎麽會傳到道士耳朵裏?他是怎麽查到的?或者說……誰泄的密?”
楚父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他妻子身上。
呂鳳仙並不像表麵那樣簡單。
她生活習慣是晝伏夜出,越到晚上越精神,尤其到了子夜時分,兩眼都放光。
她對待楚鵬飛視若己出,卻始終沒能生出個一兒半女。
這是什麽緣故?
是楚父不給力嗎?
搞了那麽多次炕震,全都白震了嗎?
炕都快震塌的啊!
此外,楚父還聯想到另一件古怪的事。
呂鳳仙知書達理,並不像尋常人家的小寡婦。
有時她掉書包、說話文縐縐,甚至連讀過詩書的楚父,都要反應好半天,才明白對方說的是啥意思。
她在哪裏讀的書?
在那個高中生就算高材生的年代,呂鳳仙這麽出類拔萃,為何會安心躲在黃竹嶺裏?
她這麽沒有誌向的嗎?
呂鳳仙也是坦然。
猜到楚父懷疑自己,她幹脆利落的承認:她和中年道士本來就是一夥的。
當初肯留在楚父身邊,一來是得到道士叮囑,確保竊取功德萬無一失。
二來她需要一個舒服的藏身之所,掩蓋她的另一層身份。
她的第二種身份如果被外人知曉,天大地大,也難有她難容之處。
我和鈴兒互望了一眼。
我倆心意相通,同時想到了一種情況——鬼怪寄居。
這種情況已經不止一次的遇見。
比如在收複丁丁之前,人民醫院裏遇到的那幾個護士,就是被鬼怪鑽進身體,把肉身當做巢穴。
再比如龍翁以前的手下——錢律師。
操控她本體的,是1個顏色鮮紅的血人。
而鬼怪寄居最大的好處,就是能躲避陽氣侵蝕,利用肉身外殼自由行動。
我把楚父講的這些線索串聯起來,隱約間聯想到兩個人。
這兩個人中,其中一個我曾見過麵,打過幾次交道。
另一個雖然沒有見過麵,但與東和女校有很深的關聯。
我雖然收獲了完整的第三空間,但並沒有見到第二個人的影子。
有這麽巧的嗎?
我隻是無心做一場靈異直播,竟然還能深挖出那兩個人的線索?
果然是萬物互聯的年代啊!
我擺了擺手,示意楚父暫停講述,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
“那個道士,應該有名有姓的吧?”
“他叫什麽名字?”
“你能不能說說他的樣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