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演戲演大發了
彼岸池極速汲取著池水,三兩分鍾的時間,已經讓池麵下降了兩米有餘。
一些汙濁的雜質,殘留在池壁上,勾勒出一幅幅肮髒的圖案。
池水仍在翻滾。
但向上引起的氣泡,體積小了許多,就像一顆顆密集的米粒一樣。
這似乎在預示著,春護法的實力,已經開始大幅衰減。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我仍是在遭受著嚴重的威脅。
在石柱禁忌處於僵局時,我再蒼老十歲左右。
我“七十”多歲了啊!
眼瞅著要奔“八”啦!
我完全的不敢開口說話,因為一張嘴,陰風刮得我牙花子疼。
尼瑪——滿口牙,一顆不剩,掉的溜幹淨。
身上的皮膚異常鬆弛,似乎皮膚表層已經和筋肉完全的分離。
那種極度的虛弱感,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如果不是有鎮塔的鬼怪朋友幫忙硬撐,恐怕我早就一頭栽進了池水裏。
“想要各個擊破?你這個千古第一的大傻子!”
就像我猜測的那樣,春護法和水池、石柱之間,有異常緊密的關聯。
盡管他自身感應出了問題,但當石柱和水池出現變化時,他卻可以清晰感覺到,“你這是在白費力氣!藍大先生親手布置的禁忌,陣眼匪夷所思,大陣牢不可破,你就算累成骨灰、裝進盒,都甭想破掉這裏啊!”
春護法話音剛落,周圍突然響起一陣奇特的嗡鳴聲。
那聲響雖然不大,但卻傳遞出很古老的聲音。
四種風格迥異的聲響混在一起,如同蘊含親情的節拍,在呼喚著遠方的親人。
“該到了做抉擇的時刻了。”
其中一根石柱的最上沿,鑽出一顆容顏蒼老的頭顱。
那名年邁的白仙族人,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嘶吼,“我們相信敵人的承諾,這不是最愚蠢的行為嗎?”
“等待不如自救,煎熬不如永久的消亡,那就……從我開始吧!”
“不要!”
“別!”
“長老……”
年邁的白仙族人,似乎在族中地位極高。
在她即將做出某種抉擇時,其他族人紛紛出聲阻攔著。
然而她心意已決,在說出最後一個字時,就引爆了魂魄珠,在石柱內發出沉悶的爆炸聲響。
其他白仙族人,臉上先是露出茫然,隨後被決絕替代。
一聲聲沉悶的爆炸聲,開始在不同石柱內響起。
“陣眼就藏在我們族人中間,但它是流動的,誰都不知道它藏在哪一位族人身上。”
“我們和藍大先生立有毒焱誓:我們會犧牲一些族人,幫助他攻克陰冥,十年後,他必定會反過來幫助我們,讓白仙族成為最強大的種族。”
“大長老說的對:既然他是我們的敵人,他說的話,我們怎麽能信呢?”
“不要再煎熬了,我們不想再等
待,這次應該是一次自救的機會。”
“小家夥,希望你的猜測是對的,不要白白犧牲我們的族人。”
“……”
不同的聲音從石柱內傳出。
因為我極度蒼老的原因,有些聽的並不十分真切。
但那股悲愴的情緒,我卻深深感受到了。
盡管在布局之初,我製定出縝密計劃,一環扣著一環,甚至不惜以生命為代價。
但,真到了執行的時刻,我內心仍然被觸動。
渾濁的淚水,順著我臉頰向下流淌,止都止不住。
春護法不擔心我會找到陣眼,那就表明陣眼一定藏在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
我首先懷疑的就是水池,有春護法親自鎮守,這裏再安全不過。
但是,當我把手探了進來,和水池建立關聯後,我就推翻了這一猜測。
陣法禁忌覆蓋的地方,隻有這麽大,而黃小鸝等曾進入到地麵下,並沒發現陣眼的蹤跡。
運用排除法,我推算出陣眼有大概率藏在石柱裏。
如果再隱秘一些,就是藏在白仙族人的身上。
事實證明:我猜對了。
而且藍大先生做的更絕,讓陣眼在白仙族人之間隨機流動,連她們自己都不清楚,身上是否有陣眼存在?
無奈之下,族人隻能選擇自爆,以此來讓陣眼現形。
無論老幼,都逐一將魂魄珠引爆。
這是唯一的方法。
這是最淒慘的辦法。
在一陣陣沉悶的爆炸聲中,黃小鸝等發出的音鳴旋律,顯得更加哀傷。
兔死狐悲,更何況這些有心靈感應的靈物?
“在這裏,在這裏……找到了。”
不知死去了多少名白仙族人,禁忌陣眼終於浮現出來。
那是一顆龍眼大小的半透明圓球。
它剛一出現,立即和周圍石柱建立無形的緊密關聯。
四族長將陣眼緊緊護住,拉進我的鎮塔裏,那一瞬間,我真有一種掌控天地的感覺。
等的就是這一刻!
“給我吸!”
彼岸池立即加快汲取速度,如同怪物張開巨口,吞噬漩渦瞬間擴大十餘倍。
三個呼吸過後。
池水完全被吸幹,肮髒池底躺著一具瘦小軀體,看臉部神態,和那凝出的水巨人如出一轍。
隻是他體形要小了無數倍,而且雙眼緊閉,動也不動,像是昏睡或者死了過去。
我朝著水巨人消失的地方瞄了一眼,“你們把白仙族人救下來,我去處理春護法。”
無論它是死是活,我都要處理幹淨。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後患我是絕不會留的。
在四靈族將白仙族人逐一攙扶進鎮塔時,我用石柱禁忌鎖死春護法。
操控陣眼就等於操控了整座禁忌,用來對付半死不活的護法,真是再輕鬆不過。
“韓先生,我們去繼續追殺外麵的那些家夥?”黃小鸝問道。
當最後一名白仙族人進入鎮塔,春護法已經徹底消失。
他的陰煞道行被我以牧羊人的手段吸收,等再奪走魂魄珠,他的魂體自然就冰消瓦解。
我看了一眼她狼狽的樣子,“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其他人來做吧。”
雖然禁忌最終被我操控,但先前的傷害還是不可避免。
此時,四名位高權重的族長,已經是相當的淒慘,身上沒一塊是完整的。
身上早就被鮮血染紅,人類的形態隻是靠魂力和陰煞術法在強撐著。
如果白仙族人再有遲疑,拖延的再久一點,恐怕我就看不到這四位了。
我把石柱以及水池的場景鏈接進鎮塔,隨後一邊收拾戰場,一邊在腦中複盤。
春護法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我從沒想過各個擊破。
我一直想的都是“一舉攻破”——全麵出擊,全麵開花,根本不給他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我安排四位族長進入石柱,並不是為了尋找陣眼,而是為了感化白仙族人。
如果沒有她們的大量犧牲,就不可能有最終的勝利。
得到陣眼的那一刻,其實就勝局已定。
藍大先生的這個前哨陣營,算是徹底被我拔掉了。
……
半個小時後,我獨自一人回到了地麵上。
下麵所有的鬼怪都被我清理幹淨,一隻沒漏。
當最後一隻鬼怪被清理掉時,從地底極深處傳來一聲怒吼。
聲音很模糊,似乎距離很遙遠。
不過聲音裏的憤怒情緒,我卻感受的一清二楚。
此外,地底空間還出現一陣劇烈震蕩,如同引發了小型地震。
當時我曾一度懷疑,我是不是要被埋在這裏?我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老大,那是哪個大傻子在發彪?”跟小黑碰頭後,簡單說了說事情經過,他好奇問道。
我說:有大概率是藍大先生,他人在陰冥,拿我沒辦法,於是隻能嘶吼兩聲消消氣了。
“會是他?”
小黑揚了揚眉毛,有些不可思議,“這裏不過是眾多陣營之一,他犯的著發這麽大火?”
我冷笑一聲:“春護法說話,那是放屁打鳥兒,沒個幾把嘴兒!他故意用語言攻勢,想讓我絕望,嘿!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如果他們真不在意石柱禁忌,又何必費盡心機的想殺我?
如果類似這樣的前哨陣營很多,那為什麽困住驚如雪等這麽多年,死活不肯放人家一條生路?
種種跡象表明:他們對這裏在意的很。
當然,他們更加在意我的身份。
可惜直到死,他們也無法確定。
“那……春護法說:他會把你的身份信息,同時泄露給藍大先生和域外密宗。”
“真要是這樣的話,還怎麽去破壞佛蓮根基?”
“你這一回到山上,肯定要被那幫喇嘛圈兒踢啊!”
小黑對這方麵有些擔憂。
我說:這個倒不用擔心,直覺感應裏,並沒有強烈危險,估計這貨還是在虛張聲勢。
“對了,將來我交給你一樣任務:去尋找盡可能多的男性白仙族人,而後把他們引過來,和驚如雪等密切交往。”
“將來白仙族如果能恢複壯大,你功不可沒啊!”
白仙族最終活下來的,隻有不足二十人,而且個個是女性。
為了種族的繁衍生息,必須要找到其他男性族人,而後不停的造刺蝟、造後代。
為達到這一目的,就算搞個一妻多F,其實也是可以考慮的。
“啊?白仙族的女性,現在都這麽豪放嗎?現代豪放女?”
小黑不知道族人的具體情況,很快誤會了我的意思,“那行,等你準備大考時,我就去尋覓合適對象。”
“等把這些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我就給他們用上燃天一炷香,場麵保準激烈,哼歌聲保準一浪高過一浪。”
“你就擎好吧!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讓鎮塔裏,刺蝟寶寶遍地爬!”
我:“……”
我說:你給我滾犢子,你認真聽我的話了嗎?
現在苟活的這些族人,正處於極度悲慟狀態。
要是硬逼著她們做這事,我們跟媽媽桑有什麽區別?
小黑很認真的想了想:“嗯,區別就是我們沒做中間商,沒有拿差價。”
“行了,這事以後再說。”
我擺了擺手,相當的無語,打算趕緊和小黑結束話題,“你在上麵放風時,怎麽不按計劃行事?為什麽招惹那些鬼怪?”
“幸好這次沒捅出啥婁子,否則,我一定嚴懲不貸。”
小黑吐了吐舌頭,一臉的無辜,“你幹嘛隻說我一個人?白蓉也沒按套路出牌,你怎麽不訓斥她?”
“再說了,我那不就是待的無聊、想找點事做嗎?也沒怎麽出格吧!”
“老大,你別不高興,你再跟我嘮會兒唄!”
“你為啥隻讓香香幫你恢複到六十歲?當老頭兒的感覺很好麽?”
“話說:如果沒有香香幫忙,你在下麵時,還敢不敢製定那樣的計劃?你會用什麽方法破解死局呢?”
這一路上,小黑就像個話癆,叨叨個不停。
到最後,我索性弄出兩個布團塞進耳朵。
他這張不倒槽的嘴啊!
真愁人!
……
因為計劃順利,回到住所時,剛剛午夜十二點。
我去看了看鈴兒。
她仍是僵硬地躺在木床上,空洞的眼睛,死死盯著天花板,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引不起她的興趣。
直到喵喵驚呼了一聲,“大……大哥哥?這……真的是你嗎?你怎麽變成了老爺爺?”
鈴兒這才轉過頭。
當看到我蒼老虛弱的樣子,她頓時大吃一驚,再沒了麻木遲緩,嗖一下從床上彈起,直接蹦到我麵前
。
“相公,你……到底經曆了什麽?怎麽會變成這樣?”
鈴兒緊握著我的手,臉上掛滿了關切,“這是精神力嚴重受損的跡象。你是不是遭遇了強大鬼怪?為什麽不讓香香幫你治療呢?”
小黑溜溜達達、從身後閃了出來,“我家香香,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啊!”
“唉!老大這次遭遇的boss相當的凶殘,很多人都受了傷。”
“具體怎麽說呢?具體……還是讓老大慢慢跟你說。”
“我……唉!反正我家香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大你就必須給我換個老婆啊!”
來時路上,我已經給小黑做了解釋。
所以這會兒工夫,他跟我合著夥兒撒謊。
鎮塔裏,香香一臉的尷尬,喃喃自語著,“我其實啥事兒沒有,是老大故意讓我騙人的呀!”
隨後她冷不丁反應過來什麽,小臉蛋上掛著憤憤表情:“這可惡的小黑!想要趁機換老婆?哼哼……門都沒有。”
我彎著腰,大口喘了幾口粗氣。
這一路走來,確實把我累夠嗆,腿肚子都累轉筋了。
胸口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堵的我十分難受。
聽著嗓子傳來呼啦呼啦的聲響,就如同拉著一個破風箱。
“咳咳咳……”
我再用力咳了幾下,突然間一口濃痰卡在嗓子眼上。
我頓時翻了翻眼珠子,“呃——臥槽?演戲是不是演大發了?如果感覺沒錯的話,我這是要被濃痰噎死的節奏?”
我越是用力想要吐出,結果就卡的越嚴實。
嘴巴明明張的老大,可咽喉那裏偏偏用不上力氣。
我一陣一陣的翻著白眼兒,都快被自己個兒傻哭了。
“相公,相公……”
耳中聽到鈴兒不斷喊叫的急促聲音,我眼睛看到的景象卻是越來越模糊。
某一刻,在我即將失去意識時,我嘴唇突然一軟。
有什麽東西貼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