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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謝行雲和宗門其他修士最大的區別,大概是不會聽了這消息後指著他的鼻子罵一句:“你糊塗啊!”


  玄明真君回到宗門開始,就被問過宗主問過一個同樣的問題。


  若是其他人,梅玄明怕也不會搭理他。


  但明瓚真君畢竟不是其他人。


  都是互相攙扶著走過來的師兄弟,玄明真君自知有錯,卻也不遮掩的告知。


  明瓚真君雖然也有怒意,但之後更多的卻是自責。


  “這事罪全不在你,我也有失職之過,當年我也曾看過你帶回來的那位,卻也沒看出什麽不妥來,這才隨你去了。”


  身為宗主,對宗裏的弟子負有約束之責。


  如今這妖女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宗裏的修士誑了去,少不得自己該擔負一份責任。


  “這丹方可有破解?能否追討回來?”


  玄明真君搖搖頭。“當年我不知,以為她不過一介妖界孤女。我從未想到,她竟是妖族王族眾人。”


  妖族也算是舍得下本錢了,竟然是以王女相誘……事到如今,丹方追回已是不可能了。明瓚真君心中想的也是如何收拾局勢了。


  謝行雲卻是:“我從前常給你采藥,最清楚你的丹方是個什麽玩意兒了……你這丹方,可已經煉出丹藥了?”


  玄明真君答:“我本就是去妖族取藥的,如何來得及煉丹……”


  “好吧,是因為最後一味水玄草未成熟,便隻有不完整的試驗品,並沒有真的煉製出來。”


  如今梅玄明養的水玄草剛剛遭遇了不幸,被迫回歸大地。


  也就等於,能夠最快煉出這種丹藥的人自己都沒了材料,短時間也煉不出來丹來了。


  那就更奇怪了,就謝行雲對梅玄明的理解,這家夥煉丹從來都是隨心所欲,雖然寫丹方,但是十次有八九次都會按著興趣加些別的料進去。


  他自己都不能保證自己次次都成功,那妖族拿著一張丹方回去又有什麽用?


  這位妖族王女再守上一段時日等拿到了完好的丹藥豈不更好?如此著急著離開,就不擔心自己多年的努力一朝化為泡影?

  謝行雲安慰他:“無論如何,你要對你的丹道造詣有信心,畢竟照你十張方子有一張能用的概率來看,妖族應當不會這麽幸運,剛好碰上了。”


  “更何況,也沒有什麽別的丹修會煉你寫的那些個玩意兒……”


  這話不假,早了梅玄明的成才之路坎坷的不行,有些彎彎繞繞他走的多了,性子也就奇怪了。


  丹修性格素來都溫和好相處,唯獨這個人跟大部分丹修都處不好。


  不僅是饒原因,更多的是因為玄明真君的丹道背離正統。


  丹修們有自己的堅持,精研前人驗方,若非必要,從不會改移一絲一毫的材料或者用量。


  見多瀝修們那種配好用量,整整齊齊的分門別類的碼放在玉盤上,再按照步驟依序而行的嚴謹模樣。


  再瞧瞧梅玄明一筐子各色材料隨意搭在一邊,隨手取用還隨便加減的舉動。


  實在是拉足了同道的仇恨。


  謝行雲還頗不放心的問:“你確定用量什麽的沒寫嗎?”

  見玄明真君一臉奇怪的反問“什麽用量”的樣子,謝行雲更是鬆了口氣了。


  得了,等那些腦子不怎麽好用的妖族研究出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該怎麽防範和處理,那都是宗主該管的事了。


  謝行雲素來不是個深謀遠慮的人,很快就丟下這事,提起了別的事。


  “行了,宗門對你的懲罰之期已經過了,也該出來透透氣了。若是宗裏待著不適,你便帶著孩子們出去宗外走走。”謝行雲。


  玄明真君:“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多關心我呢,不過是想讓我當個看護,帶著你的徒兒出去長長見識……”


  “我卻是有些不懂了,你不是你仇人多,最好弟子到了築基期才讓出去的嗎?”玄明真君摸摸下巴。


  “那當初我也沒想著,收個弟子還得有這許多的事啊。供了吃供了喝,還得想著她活的高興,哎……”謝行雲。“我那徒兒的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成罷。”梅玄明。“你那徒兒好歹有些戰力了,帶出去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你求我這一事,我算是應了,我求你的一事,你什麽時候踐諾?”玄明真君。


  謝行雲疑惑:“你的,是何事?”


  “還不是之前的雜事,之前那幾位沒約束好弟子,倒要外界看了個笑話。別的還好,倒是讓易岩師伯這個老實人又出來收拾爛攤子。”


  “易岩師伯這輩子磕磕絆絆的過了好幾道鬼門關了,沒想到,終究還是撐不下去了。”


  謝行雲問:“你去瞧過了?”


  “嗯。”玄明真君:“確實是人五衰,無可改變了。”


  “也算求仁得仁。”對於易岩真君這樣一個有大毅力的人,謝行雲也是敬佩的。


  易岩真君可是宗裏麵出了名的老好人,不少弟子受過他的恩情。


  “那我欠你的那個情先記著罷。”謝行雲:“我那徒兒蒙他的救助不,我也曾受過他的恩情,得過他的教導……這事我答應了”


  謝行雲:“他新收的那個弟子,叫什麽?”


  玄明真君:“喚做單贏,是個劍修。”


  “劍修?”


  弟子是個劍修,易岩真君的本業卻是陣修,宗內陣修勢弱,稱得上陣君的隻他一位,名下的開雲峰是宗裏唯一的由陣君坐鎮的主峰。


  除他之外,宗內修為最高的陣修是內門的林鶴卿,出身世家旁支,隻是金丹中期的修為。


  他這一去,宗裏陣修的弱勢是可以想見的。


  但他還是選了劍修單贏,來繼承了他守了一輩子的開雲峰一脈。


  謝行雲自己敬佩這樣的人,但也清楚自己的本性,是達不到這樣的道德高度的。


  “易岩師伯若去,劍宗又要少了一位秉公直言的長者了。”謝行雲。


  “明日我便去開雲峰,你那邊若無其他事,早些帶著孩子們出去,如今這世事多變,誰也不知道變故什麽時候到來。”


  地變化,真君們冥冥之中自有感應。

  但是畏懼永遠不是麵對的正確方法,謝行雲深知這一點。


  ……


  玄明真君應了這差事,心裏也琢磨著怎麽把徒弟們帶出去磨煉一番又不至於過於凶險。


  可想來想去也沒什麽好點子。


  到是兩人自己上門求來了。


  “師父,上回你不許我們去那個金生秘境,我們也沒乖乖的沒去。可是這是我都打聽好了,武陵秘境隻是個秘境,沒什麽危險的。求求你師父,讓我們去好不好。”


  秦瑜有點羨慕的看著梅婉婉撒嬌耍賴。


  無奈撒潑打滾這一套,放在謝行雲麵前是沒什麽用的。


  可能自己人剛躺下去,就會被師父一腳踢起來。


  師父雖然沒明,那架勢也是會打徒弟的。


  秦瑜敢在師母麵前耍癡,卻不敢在師父麵前越雷池半步。


  但玄明真君就不一樣了,他對人也很凶了,但他對梅婉婉這個徒弟是真好。還就是吃梅婉婉這一套,百試百靈!


  武陵秘境算是宗門弟子試煉的常去秘境,危險應當沒什麽危險。


  但若不是謝行雲發話了,他也是不敢把他們帶出去的。


  但現在嘛……梅玄明也關了一年禁閉了,關的時候沒覺得,出來溜達幾圈還真的想念宗外的花花世界了。


  武陵秘境那邊的特產武陵春,也是許久沒有嚐過了呢。


  雖然心裏有數了,但想著麵前這個時常不著家,倒像是白給了明平峰的徒弟。還是忍不住的逗一逗,故作了姿態。引得兩個丫頭在身前獻了好幾日的殷勤,才勉為其難的。


  “你們可想好了,自己要出去的,外麵可不同於宗內,沒得好床給你睡,都是要睡地上的。”著,玄明真君刮刮梅婉婉的鼻子,有些寵溺的。


  來也奇怪,秦瑜在一旁想,總是覺得真君和婉婉有些相似。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秦瑜被玄明真君喚上前去,有事要叮囑她。


  這又是一樁奇特的事了。


  在秦瑜看來,梅婉婉瞧著年紀,但平日裏私下的所思所想,倒是比自己更為老成周到些,但無論是玄明真君還是自己的師父,叮囑的時候總是對著她來的。


  “師伯吩咐便是。”


  “按本座的心思,你和婉兒都不適合出宗,但你們既然誠心來求了,我少不得陪你們走著一趟。婉兒年紀不懂事,便要你多加照顧了。”


  “是,秦瑜定然盡力護好婉婉。”


  玄明真君見她的神情認真,滿意的點點頭:“還有就是,我雖送你們去,但卻不會插手你們的修煉,所有起居住行,皆是由你二人自主,便你二人三四日的辰光,自己去熟悉熟悉。”


  這是玄明真君的要求了。


  除了有真君跟著以外,其餘的一切與弟子們的試煉都是一樣的。


  起居住行,交際溝通,都得自己處理妥當。


  秘境中的諸事,也是要自己提前做好功課。


  這無論對於梅婉婉還是秦瑜來,這樣的人生經曆都是頭一次。


  但是謝行雲卻叮囑了梅玄明非如此不可,因為:“弟子們要長大,我們擋在遮風擋雨總是不成的,與其那一日你我失了照顧,追悔莫及,不如在可控的情況下,多讓他們見識一番。”

  尤其是秦瑜,若她的想法一直沒改變,那留給她的修煉時間也不多了。


  送走一臉興奮的兩個丫頭,梅玄明有些不滿對著剛跨進洞府門的謝行雲:“我做了壞人,你倒是做了好人。我帶著多看看要就罷了,偏一定還要他們自己吃吃苦頭。你不心疼你的弟子,我還心疼我的徒弟呢。”


  謝行雲沒理他的抱怨,隻是對他:“我去瞧了易岩,情況有些嚴重,或許就是這三五日了。”


  三五日是嚴青霜給出的數字,謝行雲隻能感受到眼前之人生機的流逝和一日日的腐朽老化的氣息。


  但易岩真君的事隻有宗內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也不是人情冷漠,隻是修士們活的長了,對生死的在意也在逐漸的淡化。


  人總是會死的。


  修士也不例外。


  真君們去的勤快了,反被易岩真君拿了掃帚趕出了門外。


  “你們日日過來,老夫沒什麽不好的都被你們盯出不好來了。”易岩真君一把掃帚舞的虎虎生威,一頭銀發卻已經是“渾欲不勝簪”了。


  與他同一批拜入宗門,年紀比他還大些的廣秀尊者還是滿頭青絲,一副少年模樣。


  易岩真君遠遠的便瞧見了廣秀尊者,把真君們都拒之門外後,呯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岩。”真君們執禮徒一旁,聽廣秀尊者敲門。“你開門,我有話與你。”


  “我不開。”易岩真君中氣十足的。“我和你沒什麽好的。”


  梅玄明瞧著廣秀尊者麵上的無奈模樣,想著易岩真君也是個真人不露相的狠角色。想來這個世上敢把化神尊者拒之門外的真君,也就是他了。


  真君們麵麵相覷,互相打著眉眼官司。


  不過腹誹歸腹誹,化神尊者的八卦還真不是他們能聽的。要是有什麽不妥的,尊者自己事後想起來,下回拜見都尷尬。


  結果裏頭易岩真君的大嗓門又傳出來了,還點了明瓚真君的名了。“老李,我叫你把弟子喊來的,你喊了沒迎…”


  話音未落,廣秀尊者俊雅的麵上浮起了怒氣,直接推門而入。


  敲門不過客氣,易岩真君鼎盛時期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何況此時已經是油盡燈枯。


  倒是明瓚真君無辜受了一記化神威壓,麵色發白。


  玄明真君有些憐憫的遞了枚安神定氣的靈丹給他壓驚,待他好轉些勸他。“宗主還是先去布置吧。”


  修士死後,會有遺澤反哺地。


  遺澤,其實就是修士一生辛苦修來的精純靈力,既然是靈力,那對於修士的修煉也是頗有助益的。


  真君的遺澤足足能覆蓋方圓百裏的區域,但越靠近開雲峰,得到的好處也越多些。


  遺澤從形成到消散的整個過程,大約會持續五到六,那時雲團也似的遺澤,會化成一場景金色的靈雨,飄落而下。


  易岩真君那話的意思,便是要宗門早做準備,不要浪費他死後的遺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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