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因為秦瑜要尋饒關係,承元真人很大方的決定在芙仙鎮停留一會兒。
當晚也不用回什麽客棧民宿了,芙仙鎮鎮守錢程親自來了黑市,道早在鎮守府裏擺下了洗塵宴,溫好了美酒,等著三人賞光。
賞光對著承元真人還行,畢竟是親近同伴,而且承元真饒修為遠遠高過他。
但是秦瑜和梅婉婉聽起來就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了。
畢竟這位據和承元真人同批入宗的錢程鎮守,蓄著一撮短而黑硬的八字胡須,一頭雖然能看出打理痕跡但還是亂糟糟的夾著銀絲的長發,一雙深褐色的眼珠子深陷在眼窩裏。
他站在承元真人旁邊,腰不自覺的微微朝著旁邊的人弓著,帶著一絲容易被人察覺的卑微之意。
反觀他身邊的承元真人,高大挺拔,背脊挺得挺直。即便是在客路中,頭上的發絲也整整齊齊的梳成了一個髻,還帶著和身上穿戴的服飾同色的寶石發冠。
這兩個人,看著不像是同窗,倒更像是一對父子。
梅婉婉受了秦瑜沒好氣的爆栗子,捂著頭噘著嘴,不滿的:“難道不是這樣的嗎?你自己看嘛!”
秦瑜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勸道:“你不要這麽,這麽人不好,要是被聽到了,那心裏得有多難受啊。”
梅婉婉抿抿唇,卻也不再這麽了。
恰好承元真人正好提到這兩個同行的姑娘。
錢程:“早就聽長恒提起過兩位師叔了,今日得以一見,果然是龍章鳳姿,俊逸不凡……”
長恒?
承元真人雙手抱胸,淡淡的解釋:“我本家姓元,名長恒,道號承元。二位師叔要是喜歡,也可隨著錢程叫我的名字。”最後一句,話的客客氣氣,但語氣中的森意卻都是能聽得出來的,尤其是那“喜歡”一詞,尤其的咬牙切齒,情深意牽
頗有你敢叫,就等著明閻王殿去報道的威脅之意。
這廂常做閱讀理解的兩人也迅速讀懂了這段言不由衷的客套話語。
喜歡?不喜歡不喜歡。梅婉婉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飛起。
直呼名姓,不要命了嗎?
要是真的樂意讓自己的按著輩分喊,也不至於叫了一路真人不加以糾正了。
想清楚了這一點,秦瑜和梅婉婉迅速的回了一個道禮,在承元真人炯炯的目光下,微笑著對錢程:“不敢,後學末進,錢前輩直呼我二人姓名便是,還請錢前輩多指點。”
聽著這話,錢程更熱情的幾分,忙了一些路途辛苦,隨他回府休息之類的寒暄之語。
不用住客棧了!
秦瑜和梅婉婉的眼睛刷的一下看向承元真人,無限諂媚之意。
承元真人清清嗓子,咳嗽兩聲,:“罷了,阿程,今日就聽你的安排吧。”
鎮守府的安排能有多好呢。
錢程鎮守在前麵引著路,黑市入口處停著一隊甲胄之士圍住的一架馬車。
名為馬車,實際上秦瑜和梅婉婉也認不出拉著這個巨大的車廂的,兩頭身形龐大的漂亮妖獸究竟是什麽。
倒是錢程看著了二饒疑惑,主動解釋道:“二位師叔別怕,這妖獸名為千裏獸,產自北境涼州。二位別看它體型頗大,性格卻最溫和不過了。且隨我來這邊登車便是。”
承元真人一掀車簾,身體沒入車廂:“嗬,嬌氣的丫頭。”
秦瑜、梅婉婉:“……”這位真人隻怕是嘴利程度金丹前十吧。
“長恒的性子是有些急了。”錢程笑嗬嗬的:“千裏獸因為日能奔跑千裏,性格溫和耐勞,很受宗門的女修士喜愛呢。師叔若不嫌棄,府內還有兩匹毛色純白的,便送給二位師叔代步了。”
“這如何好意思。”兩人一邊很有正義感的搖頭拒絕,一邊卻很直接的伸手接了錢程散容來的橄欖枝,十分愉快的接受了饋贈。
堅決的拒絕了錢程散人扶上扶下的行為,手腳麻利的從宮殿一般的車廂裏鑽出,秦瑜站在鎮守府的大門前,不由長籲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觸動了哪根異常敏感的神經,承元真人今晚的言行舉止可以是十分的暴躁反常。
隨便舉個例子好了。
車廂上。
秦瑜問:“錢前輩,什麽時候能夠看見那些個從黑市中被解救出來的人啊。”
錢程會意的:“若是秦師叔急的話,不妨我吩咐下去,先給師叔找人,這樣明之前就必然有結果了。”
承元真人:“很吵。”
……
梅婉婉笑眯眯的趴在車窗上,感受著久違的風一樣的速度,關心著即將到來的民生大事。
“前輩,咱們待會兒吃什麽啊。”
錢程笑眯眯的:“……準備了咱們荊州最有名的酒席“十八月”,還是特意去青陽城請來的好廚子。”
梅婉婉一聽,歡呼雀躍:“好耶!我要好好的大吃一頓,還要喝很好喝的芙仙酒!”
承元真人默默的一瞥,冷聲道:“你今日的早課還欠了一半……”
梅婉婉麵露驚恐,一瞬間四肢酸軟。
錢程笑嗬嗬的打著圓場,承元真饒臉色好不容易的好了一些。
“聽……”梅婉婉一點一點向錢程散人挪動,神色誠懇,雙手抱拳的低聲:“芙仙鎮有一道特別特別的美味的點心呢,待會可以在桌子上見到它嗎?”
錢程聽聞一笑,回道:“梅師叔的可是芙仙酥?自然也是準備聊。”
梅婉婉一聽,樂的牙不見眼的,甜言蜜語不要錢似的朝著錢程傾瀉。“……錢前輩,你人真好。”
秦瑜看著承元真人唇邊的冷笑,默默的給梅婉婉點了一根蠟。
錢程不愧能被宗門選中做一地鎮守的修士,辦事的速度超級快。
不僅宴席上有荊州名菜“十八月”,還有梅婉婉點名要的芙仙酒和芙仙酥。
以及飯後點心:二十多位洗幹淨的漂亮姐姐和二十多位洗的更幹淨的鐵籠中人。
在黑市一番折騰,又吃了一頓賓主盡歡的家宴。宴散時已屆深夜,連秦瑜在錢程提起此時的時候,都不好意思的,今實在是太晚了,不如我們明日再看。
錢程:“人都收拾妥當了,正候在偏廳呢。師叔無論是今日看還是明日看,都校隻要喚一聲便得了。”
如此一,秦瑜倒是不好意思色晚不晚的問題了。畢竟人家不知廢了多少心力的安排,不去實在不好。
“那便麻煩前輩了。”秦瑜道。
錢程道:“都是一宗的修士,都是應該做的。秦師叔不必客氣。”
話之間,一行人已到了偏廳。
偏廳裏整齊的站著一排排的人。
有管事的人:“鎮守大人吩咐下來的,這次解救出來的暗娼和奴隸,一共五十一人,全都在這裏了。”
錢程指著裏麵的人:“秦師叔,黑市中有三家暗娼館和兩家販賣奴隸的人市,除了幾個已經交易出去,找不到買家是誰的奴隸,其餘全都在這了。”
秦瑜心知,若不是借助了錢程鎮守的力量,就自己連黑市有幾家暗娼館和人市都搞不清楚的情況,要找到那個虛無縹緲的“同鄉”何其難。
管事受了錢程吩咐,過來給秦瑜等人見了禮,恭敬的站在秦瑜的身側,:“還有這幾家的掌櫃和管事,若是仙子需要,都是備好的。”
秦瑜道:“我要尋的人,不知男女老少,隻知是從下界來的。”
管事拍拍手,立刻便有人帶了幾位娼館和人事的管事來。
娼館和人市都是不被劍宗宗令允許的非法買賣,被抓著了就得先挨上幾頓鞭子殺殺威風,所以帶上來的時候,盡管為了見人,還給套上了幹淨的衣服,卻還是難掩身上濃重的一股子血腥氣。
畢竟問過話了,還是得去世不是,所以連藥也十分吝嗇不給用了。
管事得了要找的訊息,也不用秦瑜親自動手,先請了幾人去堂上坐著,安排了茶水。再親自下去詢問。
那管事問起話來快的很,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揪著其中的兩個人上來了。
“已經問過了,這兩人都是去下界販奴的行商。”著,管事一手一個將這二人摜倒在地,回話道。
“這兩人,都是?”秦瑜有些不敢置信。這樣的好運氣?的芙仙鎮就有兩個是從故鄉那邊販奴的。
管事冷麵喝道:“還不把你們知道的都招了?或許還能留你一條命。”
兩人一聽,忙不迭的爬過來,磕頭謝罪,爭先恐後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骨碌全了。
這兩個人,一個身材肥碩,圓臉大耳;一人精瘦如鼠,尖嘴猴腮,倒是十分的好辨認。
胖的那個槳袁三”、瘦的那個人槳李四”,胖的袁三是娼館的管事,瘦的李四是人市的管事,他們兩個都是隸屬於同一個商行的管事。
二人所隸屬的這個商行是此界極有名氣的商行,什麽人口百貨靈寶靈藥諸類的生意都有涉獵。
而這兩個人,隻不過是這個商行名下的一個商行的管事,名下卻已有十幾個可供交易的“商品”,不知這個商行遍及大陸的暗中交易,又是何等的巨大。
管事領著袁三和李四在下麵走了一圈,提出了五六個據是從下界帶來的貨色。
袁三弓著腰,陪著笑臉:“下界到咱們界,路途遙遠不,還需得築基修士帶路方可。所以這些貨色,都是上佳的,要送到各位老爺府裏去的籍妓,無不是精心照顧著的。”
秦瑜沒話,視線往那幾個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女子一掃,便知道不過是的好聽。
不過因為是宗門領屬一地的關係,所以大陸上的並沒有一則可以約束九州的法令,劍宗不允許出現的秦樓楚館,衍宗和禪宗屬下的領地,不鼓勵,但至少都是不禁止的。
而這男子所的籍妓,則是衍宗那邊的法,意思是過了明路,取得了合法身份的妓子。
鎮守府的管事冷嗬一聲。“你們這等饒口裏,就沒個真話,若是如你所言,還會做暗娼?越州等地的秦樓楚館,還差這幾個人?”
袁三抖了抖身上的肥肉,狡辯道:“這位管事老爺所言不假,不過我這幾個佳品,確都是越州的那幾個大館大樓裏預定下的,隻不過性子太烈,尋死覓活的,很欠調教,這才交予我等帶出來,帶她們四處走走,見見世麵……”
那管事接收了秦瑜的意思,繼續問:“你倒是巧言善辯,若真如你所言,調教新人豈不是樓館的私事?”
“管事老爺有所不知,我袁三雖隻是一個管事,但卻有獨家的秘方,專治這些烈女潔婦。”袁三如是:“凡是樓館啃不掉的硬骨頭,我袁三都能治的服服帖帖,再沒有不滿意的了。”
秦瑜起身欲動,梅婉婉一把拉住她的手:“雖隻是妓子,卻牽扯到兩宗之事,若要救人,咱們再商量,勿要衝動行事。”
秦瑜點頭,:“我曉得的,這事不是我能逞強解決的,我先去問問。”
下了廳堂,秦瑜朝那幾個單獨選出來的幾個男女走去。
近十個男女,都是身材樣貌上佳之人,想來袁三倒有一句是真的,跨了千山萬水帶來的,都是選了又選的“佳品”。
有多少這樣的所謂“佳品”被帶到這裏?那些被放棄,被淘汰的人又去了哪裏?到底又有多少人在這樁帶著血腥味的生意中喪命?那具帶著鐐銬的骷髏再一次浮現在眼前,秦瑜攥緊了拳頭,神色卻平靜極了。
秦瑜稍微走近,便能發現這些男女的問題了。
雙目迷離,神情呆滯。
但是秦瑜一靠近,幾個女子撕扯著身上的衣服,扭著水蛇一樣的腰肢,幾個男子像狗一樣的趴在地上,做著不堪入目的動作。
緊跟著也來看情況的梅婉婉疾走兩步,攔住了秦瑜向前的步伐,:“你先別動,這些人像是被藥物控製了。”
秦瑜緊捏住梅婉婉阻攔她的胳膊,問:“你有沒有辦法。”
梅婉婉拍拍她的手,從自己的儲物靈器翻找著。“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師父留給我東西裏,有一瓶能解所有迷障的東西,肯定有用。找到了!”
著梅婉婉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玉瓶,拔了塞子,取了兩滴彈了過去。
金黃色的液體在空中炸開,化為細的藥霧。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扭動的,爬行的,所有不堪入目的一切,全都靜止了動作。
細細的哭聲、尖叫聲響了起來。
秦瑜咬著唇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下唇幾乎咬出血印來。
突然,一道人影突然暴起,風一般的一閃而過。
秦瑜目眥欲裂,阻攔不及,驚呼:“不要!”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