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八仙
我沿著他的雙腳一路朝上望去,看到的是位身著黑衣的瘦削男人。
“這這裏有人是嗎?”我的漠然注視,讓他頓時緊張不安,盡顯卑微著連忙再換個桌。
“八仙你特麽也不嫌晦氣,怎麽能穿著轎夫鞋就進店了?”店家這個時候罵罵咧咧起來。
“是是是,都怪我壞了規矩。我主要是太餓了還沒來得及換鞋。”瘦削男人連忙解釋。
“東家怎麽不管飯?出事了?”店家頓起興致。
瘦削男人就此和店家聊起。
瘦削男人原來是個抬棺人。
因為抬棺時候通常都是八人抬棺,因此抬棺人也被稱為八仙或者八大金剛,意為帶著逝者離世升天。
瘦削男人腳上穿的是轎夫鞋,對於死者來說陽間最後一段路最是難走,有了轎夫鞋,意為走的就不隻是陽間路了。
他上午去抬棺,八個人都抬不動一口棺材。
為了趕在吉時下葬,東家顧不上規矩,又找了兩個人加入到抬棺隊伍,結果棺材雖然被抬起來了,但剛走幾步就又重重落到了地上。
他抬棺這麽多年還沒見過棺材落地的事。
當時,每個人的骨頭都被壓得吱吱作響。
棺材裏仿佛裝的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塊實心大秤砣,重到幾乎要把他的肩膀壓碎。
東家的臉色白了又白,到最後黑成了黑炭,自然是沒心情再管飯了。
據說死的那位是喝藥死的,臨死前還栽倒在水缸裏,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得透透的,也已被泡得沒了人樣。
據說死的那位命挺苦。
她老公在她家女兒兩三歲時候就死了。
她自己拉扯著女兒長大。
女兒長大後要結婚嫁人,結果嫁人後才知道女婿是個混子,還經常喝醉後打老婆,而且下手重把老婆打得住了好幾次院。
她氣不過,就讓女兒趁著還沒懷孕跟女婿離婚,但女婿不願離婚,於是女兒就回娘家躲著。
女兒躲了一段時間後,女婿直接打上了門,不但打了女兒還把她也打罵了一頓,最後把女兒強行拖回了家。
鄰居們都不敢惹女婿隻能幹看著。
她當晚就氣病了。
她女兒後來雖然從別人口中知道她病倒了,但怕再挨打也不敢回家看她。
再後來,她一氣之下喝了藥。
她的棺材會抬不起來會再落地,肯定是她怨氣太重。
她的喪事是親戚們幫忙辦的,她家女兒沒有露麵。
據說她家女兒不是不想來而是來不了,她女婿又把她家女兒給打到住院了,這次直接傷到爬都爬不起。
“我艸,鬧這麽大怎麽不報警?”店家連連咂舌。
“她是自殺,巡捕充其量教訓他幾句或者關上幾天,隻會讓他更加變本加厲的打老婆。”
“那家暴怎麽不報警?”
“那個報警也沒用。聽說隻要有一方不願意離婚,報警也離不了婚,充其量也是教訓他幾句或者關上幾天。”
“嘖……我家姑娘也談男朋友了。將來那小子敢動我姑娘一根手指頭,我就算拚了老命也要弄死他。自殺個屁,真是個廢物娘們。”
“女人嘛,家裏沒有個男人是不行。”
兩人聊到這裏,店家爐灶上的砂鍋溢出菜湯,店家快步去關火。
我這個時候已經用餐結束。
我招呼店家結賬,替瘦削男人也付了錢。
瘦削男人訝然不知所措。
我付款之後告訴他,我是個驅邪師,我可以幫他口中的東家解決麻煩。
如果他待會有空,我希望他能帶我去見下東家。
“有空有空。您原來是大師啊。您能去那是最好不過了。不過我不敢保證東家會不會用您。”他忙不迭著接腔。
“那你慢慢吃,我半個小時後再回來找你。”他的過於拘謹,讓我決定先出去走走。
我來到街上先買了個背包,再買些熟食和水以及一把黑傘裝入背包。
瘦削男人的出現讓我已再有打算。
我要重拾起驅邪生意。
如此的話,我若再突然離開海域,哪怕全國各地跑,在爺爺眼裏都不會顯得過於突兀。
但願,爺爺在我去找小和尚期間,不曾借助蠱蟲感知過我的位置。
小和尚……
你複活之後會來找爺爺報仇麽?
我們一別兩寬再不相見,可好?
想到這裏我再沒閑逛的興趣,就此回到小店附近。
瘦削男人還沒用餐結束,我站在街邊去看人來人往,苦笑自己重拾驅邪生意的初衷,是為了方便自己再見小和尚,想法化解掉他和爺爺之間的,近日之仇往日之怨。
短短時間,我又已想,以區區的再不相見為代價,去換取他不再來找爺爺報仇。
換位思考下,我絕對也會問句,憑什麽?
我必須是臉大到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那天我朝著爺爺走去再頭也不回著繼續前行,他即便不是如爺爺所言是在假裝忘記是圖謀不軌,也很難再原諒我。
他會,連我一並恨上。
我若再見他,他會殺了我吧?
瘦削男人沒多久也就用餐結束,就此帶我去見東家。
東家正犯愁到哪裏能找到物美價廉的驅邪師父,對於我這個隻開價一百的驅邪師父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黑棺還擺在院內,外有鬼氣縈繞怨氣不散。
在場人們對於黑棺都遠遠避開。
我和東家談攏後走到黑棺旁邊,外放些許煞氣抬手撫上棺蓋。
棺外的怨氣驟升棺蓋隨之微顫,帶起人們的驚呼。
“今晚我幫你宰了你女婿,如何?”我及時低語,棺蓋頓停微顫,棺外的怨氣和鬼氣斂入棺內。
“明天棺材必須要入土。你若再作妖,魂飛魄散。”我接著再講到這裏後,再盡釋煞氣結成大網直罩黑棺。
黑棺如期開始劇烈顫抖,砰砰作響聲從棺內傳出。
我結出煞氣大網旨在震懾棺內鬼魂。
煞氣無形,帶起的黑棺異動也能讓眾人看得熱鬧,利於提高我的知名度讓我以後能多接驅邪生意。
我撐開黑傘在煞氣大網罩到棺蓋的瞬間潰散煞氣,低聲喚出棺內女鬼躲到黑傘下,抬手將廢符貼到棺蓋上。
棺材自然是隨之安靜下來。
我接著環顧四周,在場的人們個個都驚恐著眼神,早已各自縮到盡可能遠的角落裏。
“明天出殯不會再生枝節。到時候我會再來護棺入土。”我撐著黑傘帶著女鬼,走到東家麵前告辭。
東家哆嗦著連忙挽留我不如住下。
我告訴他我還有事要忙,留下電話號碼後離開,在滿臉悲苦的女鬼的帶領下去找她女婿。
我們找到她女婿的時候,她女婿正在一麻將館打麻將,手腕脖子上掛滿了辟邪物件。
見到女婿,女鬼分外眼紅,顧不上對我的畏懼,開始向我激動痛訴她女婿的各種不好。
“閉嘴。”我淡淡語調,戛然而止女鬼的痛訴。
她哆嗦下,眼底再次帶起畏懼。
我記下她女婿的模樣後,先查看麻將館四周是否布有監控,再在附近找個賓館住下,再靜等天黑,靜等她女婿直到夜半才走出麻將館。
我隨之離開賓館帶女鬼尾隨其後,在他經過僻靜處時候銳刺出刃快走兩步劃破他的喉管。
附近並無監控,我殺了他之後也就重回賓館。
女鬼在我進入房間後懸空跪伏連連叩頭,感謝我讓她終於能放心去往陰間。
“去吧。去見見你女兒後再離開。”我擺手讓她離開後打開電視。
低回婉轉的馬頭琴聲伴隨著抑揚的蒙古長調,隨之從電視中傳出。
電視裏的畫麵,是餘輝下的勒勒車影,蒙古包的嫋嫋炊煙,一碧千裏的草原,成群的牛羊以及湛藍的天空。
我抱臂靠坐在床頭靜靜觀看,那湛藍天空朵朵白雲讓我不自覺再憶起,那天的仰頭看雲。
那天,我在仰頭看雲,小和尚在看我。
我仰頭看雲了多久,他就看了我多久。
他當時在想什麽?
他當時是什麽表情?
可惜我沒留意絲毫。
電視畫麵這個時候突然滿是雪花狀,屋內的燈開始閃爍不定,天花板上外滲出大片血跡。
與此同時,牆壁上現出錯綜密布的血手印,有嗚咽聲從衛生間內清晰傳出。
對於屋內突現的異狀,我催動戾氣,抬掌間陣圖瞬成於掌心再揮掌擲出。
陣圖倏然漲大籠罩整個賓館,緊接著再拍落地麵。
我沒興趣去了解闖入我房間的鬼魂是有什麽苦衷或目的,它打擾到了我就罪不可恕。
被它連累到的鬼魂,隻能是運氣不好。
屋內的燈隨之不再閃爍,電視再次出現畫麵。
新的畫麵是漆黑背景下的一個慘白人臉。
她黑長的頭發遮擋了大半個臉,眼眶深陷,雙眼盡是潑墨顏色,眼角流淌著鮮血,雙唇烏紫。
她用陰測測的目光盯著我。
慘白人臉甫一出現,另有枯瘦不見半點血色的手臂即時從電視中探出伸長,瞬間抵達我麵前,五指成爪一把扼住我的脖子。
整個過程發生的太快,我沒來得及再有多餘反應,已被強行拖入電視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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