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戀愛時差
琅儼/文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單雨萌？’
‘靜佳姐為什麽這麽問我？’
‘如果不喜歡她，你幹嘛那麽在意她怎麽看你？’
這是學校還沒正式開學的日子，晚上七點的校遊泳館隻有寥寥數人在那裏掀起波浪。
而這些人裏最惹眼的一個，或許就是在最中間的那根泳道上快速往返的郎星海了。
當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碰觸到那些溫度還有些偏低的水，甚至他的臉也隨著自由泳的泳姿而被水一次又一次的覆蓋，那些雜亂的想法會慢慢停止暴動。
而後，與程靜佳之間的那幾句對話就浮現在了郎星海的腦海裏了。
於是他開始問自己——我不該在意嗎？難道隻有喜歡她才能在意這件事嗎？
又一個在今就跑來遊泳的男生從更衣室那裏走出來，並對著泳池裏的人喊道：“男更衣室的11號衣櫃是誰的？你的手機一直在衣櫃裏響啊，響了好久了。”
這樣的問話打斷了郎星海的思考，並讓他很快向泳池邊的人揮了揮手道：“是我的。”
著，郎星海就很快遊到了泳池邊的爬梯處。
在對那個他不認識的男生道了謝之後，郎星海就給自己披上浴巾回到了更衣室裏。
事情就好像那個過來提醒他的男生所的一樣，這會兒他的手機正在衣櫃裏響著鈴音。而當郎星海把手機從更衣櫃裏拿出來的時候，他還會發現手機上已經有好多個未接來電了。
不僅如此，他的企鵝號和微信號上還都有好多人給他發來的未讀信息。
那讓已經把程麟川給屏蔽了的郎星海不禁想問一句：今到底是什麽日子！
隨著又一通電話打到郎星海的手機上，那種在下泳池之前已經折騰了他好一會兒的煩躁感就又快速冒起頭來。
於是郎星海幹脆把已經隻剩下5%電量的手機給關機了！
事實上，最近這陣子的郎星海心情其實並不好。
有那麽一件事，它即便是在過年的時候也都在扯著郎星海的心。
——治理校區汙水湖的項目很快就要不歸他們海洋生物係的學生負責了。
全心全力地做了很久的一件事就要沒有下文了，這樣的情況原本就讓人感到十分鬱悶了。
而更讓郎星海感到難以接受的，是學校打算讓化學係的學生來接替他們。
在這個還很寒冷的裏，連頭發都還未完全吹幹的郎星海騎上自行車，並再度前往牽扯著他內心的汙水湖。
剛進入學時的記憶再次浮現在郎星海的眼前。
那個時候，他們海洋生物係的學生會從各年級召集誌願者，並組織起人手劃船去到湖裏撈垃圾。
那個時候，對於自己的專業還不足夠了解的郎星海也還不明白，為什麽這個項目就落到他們係的頭上了。
‘會長，我們學的是海洋生物，可這是個湖啊。’
‘海洋生物怎麽了？和生物係的比，我們學的好歹是水生生物吧？而且湖還是封閉起來的呢，裏麵的垃圾撈完也就撈完了，不會從別的地方再漂點什麽來了。這位同學，快點撈。我看你身強力壯的，該多用點力氣！’
作為在主幹道之外的湖區，這片湖在夜晚到來的時候是不會有路燈的照明的。
但當騎著車的郎星海靠近這裏的時候，他能夠借著銀色月光在湖麵上反光看到漂到了湖邊的魚。
那應該是他們在上個學期末的時候試著投進河裏的。
走到了湖邊的郎星海用手撈起那條沒能有幸活過這個冬的魚。
他站在岸邊沉默了許久，而後就把那條魚丟進了湖邊的垃圾桶裏。
再次把手機開機的郎星海沒有先給他的女友打去一個電話，問對方拿著他的“情園”賬號玩了那麽久之後是不是有開心一些了。
他沒有把自己的發從被屏蔽的狀態中放出來。
他也沒有去問單雨萌是否看到了靜佳姐替他出的解釋。
手機隻剩下不多電量的郎星海給他的一位學長打去了電話，並再度問起了即將落在汙水湖頭上的命運。
學長：“應該我們還有時間。但如果要把這點時間用來改善水質，再把所有的流程都走一遍，那肯定是來不及的。”
郎星海：“能拜托係主任再想想辦法嗎？”
學長：“係主任已經幫我們頂了很久了。現在的問題是，化學係的人和學校裏打包票，用他們的辦法隻要一周就能解決問題。”
電話那頭的學長明白，這件事對於出力很多的郎星海來是很難接受的。
因而他也安慰起自己的這位學弟。
學長：“湖裏那些在校區建成以前就在著的垃圾我們都已經撈完了，湖水的水質問題也是有一定的改善的。我們的努力肯定是不是白費的。”
郎星海：“可如果化學係的都出手了，這湖以後還能養魚養水鳥嗎？”
學長：“那就……那就得看他們到底打算怎麽做了。”
這位海洋生物係的學長好心安慰學弟，卻被郎星海戳中了心中痛處。
感到心痛的學長立馬就話鋒一轉，狠心報複道：“郎星海，我們都知道你不太關心自己在‘情園’男神榜上的排名。可你好歹都已經代表我們係進了海洋生命學院的前五了，要自殺式下榜也犯不著用核彈吧？”
郎星海：“我在‘情園’自殺式下榜……？”
學長：“可不是麽，你瞧瞧你在你的主頁上發的那些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連著一下午都在發秀恩愛的照片也就算了，你還和學妹們在留言區吵架！這像樣嗎？”
早在一個時之前，在泳池裏遊泳的郎星海就已經被各路人馬瘋狂呼喊了。
可直到這一分鍾，郎星海才在電話那頭學長的提示下意識到之前可能發生了什麽。
在掛了電話後，郎星海連忙登上他的“情園”賬號。
在過去，他總是會在“情園”上普及他們學到的海洋生物。
又或者，他也會發布他每用手機拍到的“校園一景”。
海洋生物，或者校園一景，這就是郎星海會在自己的“情園賬號”上發布的唯二信息了。
可當郎星海再次打開他的個人主頁時，卻發現上麵已經多出了一堆狀態了！
那正是問他要走了“情園”賬號的張珞珞發布的“秀恩愛照”。
最新發布的狀態是在三分鍾前發布的。那是張珞珞用自己的美顏相機拍的自拍照，背景則是正在停放自行車的郎星海。
往下看，那則是張珞珞在教室裏比著剪刀手拍的自拍照，背景則是正站在黑板前答題的郎星海。
第三張倒是郎星海給她拍的一張站在大樹底下的照片了，可原本好好的照片在過度修圖拉腿後已經連正在飛起的麻雀都嚴重變形了。
而再往下滑動頁麵……
那就是看不到盡頭的秀恩愛照。
消息提醒處還在不斷地閃動，那是在告訴賬號的持有人，又有人給他發消息了。
在這種噩夢般的情景出現時，感覺眼前有些發黑的郎星海的第一反應不是去看看別人給他發了什麽，而是去看“他自己”都發出了什麽。
【你的自我感覺不錯，但在我看來，你一點也不漂亮，而且你的心也和你的外表一樣不漂亮。】
【我很喜歡我的女朋友。在我眼裏，珞珞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誰也比不上她。】
【能停止對我女友的謾罵嗎？這已經涉及到網絡暴力和人身攻擊了。】
【在我第一眼看到珞珞的時候，我的確沒有馬上就被她吸引。但隻要每都看到她，就會很容易被她迷住。在我眼中她真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
當郎星海看完“我發出的評論”裏的前四條，他就再沒有猶豫地點擊了修改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