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老公還不行嗎
輪船在搖曳的海麵,輕輕晃動,微不可覺。
像是沉睡在搖籃裏,耳邊仿佛有母親的低聲細語。
有一個甜美的聲音在身旁柔柔地安慰著她:
“冉兒不怕,媽媽在呢。
我們很快就回家啦,讓你肇凡哥哥再來找你玩兒。”
不知為何,一聽見這個聲音,她就格外地安心。
但這份平靜,很快就被潮水的聲音打破,身體的搖晃,還有耳邊的水聲,一下子將她帶回看某個冰冷的傍晚,好像被無數海水包圍著,整個人涼得徹骨。
肇飛宇發現她的時候,她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身上隻穿了件小背心,小小個的,怪可憐見。
易初嫣的整張臉都是雪白的,眼神無光地看著地上,抱著雙腿不知所措。
肇飛宇當機立斷,把門合上,然後迅速將房間內的燈全部打開,脫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感覺到身體被人觸碰到,女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著肇飛宇的手腕,指甲在他的皮膚上掐出了血,肇飛宇眉頭都沒皺一下。
男人就這麽坐到她身旁去,任她抓著自己的手,另一隻手把外套撥弄了一下,給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秀發。
她抱著自己縮在那兒,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小小的一團,烏黑的長發如瀑垂下,散了一地,白皙的手臂上起著雞皮疙瘩,手掌涼得不像樣。
肇飛宇不擅長照顧人,卻不能幹看著,手腕被她抓得一圈紅紅的,也不甚在意,伸手一攬,將她奪進懷裏,不給她思考的時間,雙手緊緊擁著她。
“害怕嗎?那我就不讓你有害怕的時間。”
男人寬厚而溫暖的胸口,就在易初嫣的眼前,身體暖暖的,雙手被他塞進了衣服裏。
這時候輪船莫名地搖晃了一下,女子驚叫了一聲,像頭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撲進肇飛宇懷裏,整個人還在不住得顫抖著。
肇飛宇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像是在哄孩子一樣哄著她,平時總是冷冰冰的他,擁抱著懷中的女子,居然忍不住想盡討好的話來哄她,拚命想要讓她從恐懼裏走出來。
葇荑般的手臂,繞過他的後背,輕輕搭在他的肩頭,女子將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不知什麽時候把他的衣服沾濕了。
她從未在他麵前展露這麽柔弱的模樣。
柔軟的豐盈貼在他的胸口,讓肇飛宇一陣心煩意亂,但還是鎮靜下來,發了條短信讓李季元十秒內從樓下跑到這裏來。
李季元從沒有停下腳步,一收到肇飛宇的短信,一目十行地找到了位置和時間,扔了外套就奔了過去,一邊跑還不忘打個電話,用驚人的語速讓工作人員把所有藥品都送到護理間來。
肇飛宇心中倒數著,到“1”的時候,李季元猛地拉開了門,鎮定地戴上白手套,有條不紊地問肇飛宇:
“肇總,需要急救嗎?”
肇飛宇說:
“她似乎是被事故嚇到了,情緒不太穩定,立刻讓船上的醫生都過來,我不允許她發生任何意外!”
李季元就站在門邊,伸手就可以拿到內線座機,按著肇飛宇的吩咐,不到五分鍾時間,拿著藥物箱的醫師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不論遊客怎麽撤離,他們是絕對不能離開這艘船的。
隻是簡單地聽了一下心率,醫師的眉頭微蹙,慢條斯理地道:
“這位小姐的心跳快得離譜,不像是身體有恙,依我看是心理方麵有問題,先打一支鎮定劑吧!”
過了一會兒,易初嫣的呼吸才算是平靜了下來,雙眼也漸漸有個光芒,整個人仿佛虛脫了一般靠在肇飛宇身上,一動都不想動,聲音有些沙啞地開口道:
“謝謝,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你一定會……”
肇飛宇肅臉,抓著她的肩膀,跟李季元說:
“衝杯葡萄糖過來,吊針我信不過。”
既然是心理因素,那就隻好交給他來對付了,他的女人,他比誰都要了解,怎麽能給這些毛手毛腳的醫生亂動?
易初嫣出了一身的冷汗,李季元取來了毛巾,還把女服務生給叫來了,肇飛宇看了一眼,說:
“盆子放我腳邊,毛巾給我。”
他看了一眼頭頂的監控,然後說:
“你們出去,把那個關了。”
待房間裏隻剩下他們二人時,肇飛宇將女子的外衣緩緩脫下,然後用熱毛巾慢慢給她擦去冷汗。
女子光滑而白皙的背,隻有一根內衣帶子,背窩稍稍陷下,露出姣好的曲線。
易初嫣沒精打采地笑了笑:
“原來你也會幹這些粗重活啊?”
肇飛宇換條毛巾給她潤了潤臉,把她的頭發卷起來,用拙劣的手法盤成一小團。
易初嫣笑道:
“真笨。”
一點也不嫻熟的手法,男人有些粗糙的手掌透過毛巾,力道恰到好處地按在自己的背上,明明比不上按摩師千分之一的技術,不知為何胸口卻陣陣溫暖。
男人的手胡來,擦了背還不夠,解了她的內衣帶子,那裏也要擦。
“呸,不要臉的色狼,趁著我沒還手的力氣耍流氓,要不是我不想動……”
肇飛宇手上稍微用力,把帶著一點胡茬的下巴碰著她潔白的脖子,問她:
“不然怎麽樣呢?我可是好心幫你,你給我乖乖的享受就好了,總裁級別的服務,連五星級酒店都沒得提供哦。”
這番言論像極了調戲,胸口傳來的觸覺讓易初嫣一陣耳根發紅,她光著背坐在男人身上,對方的手環在她的腰上,時而不安分地碰一碰,簡直就是個十足的流氓。
以前這種事情,總是她自己主動,沒想到會有被肇飛宇掌握在手心裏玩弄的時候。
不過她也知道,對方是在讓她不去想那些讓她害怕的事情,而且的確起到了效果,她哪裏還有心思去想那些?
“再不把手拿開,我就要喊人啦。”
說著反抗的話語,臉上卻是笑眯眯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帶上了一絲紅潤的臉頰,病態中捎著別樣的驚豔,隨意捋在耳背的發絲,裸露出姣好的側臉。
易初嫣問他:
“華華和彩彩已經回去了麽?”
肇飛宇說:
“他們在酒店裏,有山貓看著,不會有事。”
說話間,女子輕輕倒在他的大腿上,肆無忌憚地把他當作枕頭使用,袒露著上身,做出一個挑逗的表情,勾了勾肇飛宇的下巴:
“你一熬夜,胡子就長得特別快。”
肇飛宇輕輕抓住她的手,手腕已經沒那麽冰涼了,但還是不夠讓他滿意。
他有很多方法可以讓易初嫣身體發熱,隻不過現在也許不是時候。
易初嫣是真的很柔弱,她自己卻從來沒意識到,這一點從易書彩身上就可以窺出一二,她的體質想必不會好太多。
“你原來是坐不得船嗎?”
易初嫣搖了搖頭:
“我怎麽知道?我以為坐船和坐車一樣呢,先前哪會這樣。”
肇飛宇有一艘私人遊艇,有時候出遠門會乘著散心,卻從來沒帶易初嫣一起坐過,所以才不知道她到底暈不暈船。
暈船似乎不是那副模樣才對。
“你怎麽嚇成那樣了,很可怕嗎?下次不坐輪船了,以後你出門我讓李季元跟著你。”
易初嫣巧笑嗔他:
“我是放著不看就會碎掉的花瓶麽?需不需要派個人二十四小時監督著我?”
男人認真地點了點頭:
“看樣子真的有這個必要。
既然如此,隻好讓我自己來了。”
他把女子抱了起來,比想象中要輕一些。
“你以後隻許跟著我一人,帶著孩子也好,工作也好,都須在我身邊,讓我隻要一抬眼就能瞧見你好好的。”
“眼睛別亂躲,看著我。”
肇飛宇一本正經地說:
“我知道我媽走之前跟你說了什麽,你既然答應了,就給我好好做好了,你以後要是敢離開我身邊,我就是讓李季元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捉回來。”
易初嫣橫眼瞧他,罵道:
“胡鬧。”
帶著嬌嗔,話裏盡是柔情蜜意。
肇飛宇瞧著她桃紅的臉頰,雙眼有些迷離,捧著她的臉,將她的紅唇堵住。
女子的臉色更紅潤了,隻是沒有太多的力氣去回應對方,隻好任著他胡作非為了。
男人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隻是有些情不自禁,想要將她占有。
肇飛宇幫她穿上衣服,沉默了一會兒,說:
“我覺得沒必要遮遮掩掩下去了,我不想看你被其他男人糾纏。”
說著不想遮遮掩掩,但自己的話卻還是那麽委婉,不過他知道易初嫣肯定聽得明白。
這是他第一次向她袒露心意,一直以來不公平的雙方,天平似乎開始偏轉了。
隻因一紙協議,女子總是在床上刻意討好著他,為了讓母親滿意,他將她娶進肇家,成為他的名義妻子,對外卻隻是一個普通的家政婦。
他給她妻子的名分,從來都隻是在母親麵前而已,而現在他終於抓住了那個模糊的身影,把易初嫣一直以來為了那張協議所戴上的麵具,忽地撕了下來。
易初嫣笑靨如花:
“那麽,你打算怎麽阻止我和其他人在一起呢?讓人把我綁起來怎麽樣?”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故意開玩笑,想要逃避這個問題,終究還是不敢麵對真實的他,不敢麵對真實的自己。
“如果今天沒有你找到我,也許我就不行了吧,我也很討厭這樣脆弱的自己呀,但是我又有什麽辦法……”
肇飛宇抓住她,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著她的雙眼:
“我不準你逃避。
既然你不願意回答我,那我換一個說法吧。”
“那張協議取消了,我付給你違約金,但你必須再給我一次機會。”
易初嫣沒有回避他的目光,眼神柔和地對上去,吐氣如蘭:
“什麽機會?”
“讓你成為我的女人的機會!”
話音落下,整個護理室裏隻剩下了靜謐。
易初嫣波光流轉的美眸中,倒映著肇飛宇認真的模樣。
“你的意思是,要我從‘肇先生’再叫回‘老公’嗎?感覺好吃虧哦。”
男人將她壓在身下:
“你這樣叫我的時候,好像從來沒吃過虧。”
易初嫣拍他亂來的手:
“放開,我要喊了。”
“你喊破喉嚨也沒人過來的,他們不敢開門。”
易初嫣說:
“誰要喊人啦?我喊老公也不行嗎?”
肇飛宇脫掉上衣說:
“一會兒再喊。”
易初嫣抿著嘴,放棄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