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袁兩家的協議
鴛鴦居的遊客甚多,一眼望去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少有的單獨一人,大都是工作人員而已。
如果不是這裏名氣很大,肇飛宇原本是打算帶易初嫣去市中心的情侶餐廳的,隻是怕女人嘲笑他沒有情趣,最終在翻閱雜誌的時候相中了這個地方。
所幸易初嫣的表現沒有讓他失望,她對這個地方非常滿意,見到路人投來羨慕的目光,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二人世界沒有維持太久,一個人的介入破壞了這種平衡。
這裏不隻是情侶們常光顧之地,還是一些花花公子最喜歡來的地方,因為帶女人來這裏是沒有成本的,對方卻會十分開心。
袁杭就是這樣一個人了,易初嫣在一上午之內遇見了他兩次,每次在他身邊的女人都不同。
若沒記錯的話,昨晚他還拉著明妃茵回了富源分商會,天知道這個風流種子想搞些什麽事情。
但可以肯定的是,遇見他絕無好事。
易初嫣有這份覺悟,肇飛宇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即便見到了那人也無動於衷,直到他發現他們,拉著女伴就往這邊走來。
易初嫣注意到,跟在袁杭身邊的女子不是無名之輩,也是在省會小有名氣的女模特,據說之前還和攝影師鬧過豔照,不知為何卻粘上了袁杭。
順便一提,這應該是袁杭今天換的第三個女伴了,也許是第四個。
易初嫣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情商太高,輕易地就把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加上他有錢有勢,袁崇燁還極度寵溺他,那些夢想嫁入豪門的女子自然前仆後繼地接近他。
袁杭不疾不徐地走近他們,英俊的臉龐上,那股笑意讓易初嫣有些發毛,也許其他人感覺不出來,她覺得這個男人光是笑容就邪乎得很。
“易小姐,肇總,別來無恙。”
昨晚袁杭就看見了這兩人,隻是因為匆忙之間,來不及也不想打招呼,現在在這個地方碰上了,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
但看他那副自信的表情,想必覺得自己沒理由會吃虧。
肇飛宇麵見外人時,臉上掛著的總是那種恰到好處的笑容,看見袁杭的瞬間,那微笑也消失了。
“袁公子,你雅興不錯,聽說你們家商會忙得不可開交,想不到你這麽悠閑。”
肇飛宇開口便不失譏諷之意,暗諷袁杭不務正業,家族事務那麽多,他卻隻知道花天酒地。
袁杭雖然已經習慣別人這麽看他,卻極少有人敢當麵跟他說這樣的話,立刻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了。
他還沒急,他的女伴倒是先臉色漲紅地罵開了:
“你們算老幾,也敢指責袁杭?在人家的地盤也這麽囂張,看樣子兩位氣派挺大的嘛!”
肇飛宇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盯著袁杭那張咧嘴笑著的臉龐,同樣還以冷笑。
他是誰不需要告訴這個女人,眼高於頂的人太多,他的時間卻很少,若是全拿來吵架,恐怕會沒完沒了。
袁杭卻不這麽想,跟肇飛宇相比,他的時間簡直多到無聊的程度,隻好多找幾個女人消遣,有錢人家的公子爺多半是這樣,肇飛宇在肇家本家已經見了太多,在他看來袁杭也隻不過是其中一個。
兩個男人遇上便是針尖麥芒,但既然是在外,一個代表了肇家,一個又是袁家的長子,如果在公眾麵前大吵特吵,便是敗壞了兩家形象,因此氣氛雖然非常糟糕,卻沒有人先捅破那層窗戶紙。
袁杭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易初嫣身上打量,換了清純少女早已經紅著臉遮住胸口,易初嫣卻大大方方地讓對方看。
小家子氣的女人要不得,在氣勢上落了下風,肇飛宇就要吃虧。
似乎是感覺到了對方這份氣量,袁杭在心中揣度了一下,把準備好的惡語都憋了回去,但嘴巴上的便宜卻不能不占。
“易小姐這麽婀娜多姿,不如跟著我在這附近玩玩,叫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說罷,袁杭斜眼瞧著肇飛宇:
“肇總既然這麽忙,就將易小姐交給我來照顧如何?你若是隨便挑出省內有名氣的女明星,哪個都不會嫌棄我袁杭,想來易小姐的眼界總不會比她們還要高,看不得我袁杭吧?”
像是一把利刃般的一番話,尖銳毫不留情,張口就跟肇飛宇要人,心裏清楚這男人絕對不會忍讓,但就是要激得他先開口無禮。
袁杭二十五歲,肇飛宇二十九歲,兩個人的閱曆差的卻不僅僅是四年那麽簡單,像是小孩子吵架一般的激將法,肇飛宇在剛剛開始摸索的時候就將好幾個大人物都給打擊得一蹶不振,隻是多年過後已經封口不提,這樣的小把戲就如同撓癢癢,連易初嫣都聽得發笑。
她聲若銀鈴,輕聲開口道:
“袁公子真愛開玩笑,賣著身子的女人,和窯子裏的能有什麽區別呢?請不要如此貶低我,不然飛宇可是會生氣的。”
話才說完,袁杭的女伴臉都綠了,易初嫣這番話豈非在繞著彎罵她?若是還擊的話,便是承認自己是那種輕浮的女人。
她隻跟袁杭上過一次床,從心底裏覺得自己還是很純潔的,被易初嫣一說,竟無言以對,氣得發抖。
女人拌嘴這種事情,肇飛宇可以很放心地交給易初嫣來完成,男人之間的競爭如果停留在口頭上,就是小氣了。
肇飛宇輕輕拉住易初嫣的手,淡淡地留給袁杭一句話:
“你想要搶人,我隨時奉陪,但如果她願意跟你走,我一句話也不說,就怕你沒這個本事!”
女子緊緊抱住他的手臂,立場已經很堅定了。
袁杭饒有興致的看著兩人,滿不在意地笑道:
“沒想到肇總竟然這麽認真,我隻是調侃一下罷了,不過有句話我還是得勸一勸你。”
話說到這兒,他冷不防地換了一個表情,森森地說:
“別看我們分商會現在有點小麻煩就想興風作浪,跟我們作對的人,像你這樣的人物,也不是沒死過幾個,忠告就說到這裏,另外,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女人,看的不是她自己的想法,你這樣說,隻能說明你肇飛宇是個懦夫。”
這些話句句在理,肇飛宇也不想去反駁,懦夫與否,若是由他袁杭一句話就可以決定,那世界上有太多事情就是毫無意義的了。
說完,袁杭忽然一甩手,留下那女伴揚長而去,女子幾步追上去拉住他,袁杭回身就是一個巴掌:
“婊子一樣的女人,還有臉跟著我?”
女子捂著臉坐在地上,懵懵地看著男人離去,片刻後撲在地上嚎啕大哭,整條街的人都望了過來,肇飛宇帶著易初嫣,頭也不回便走了。
男人走得很快,易初嫣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她笑吟吟地問:
“怎麽樣?我表現不錯吧?”
肇飛宇一路上沉思著什麽,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回答她:
“幹得很好,但我並不關心這種結果。”
他在考慮的是大事,即便是街邊偶遇也不可能把心思放在拌嘴上邊,袁杭以為肇飛宇小家子氣,卻不知道肇飛宇自始至終都沒跟他認真過。
他注意到袁杭的神情,總是下意識地回避他的目光,似乎是有些心虛,袁杭肯定知道他的手段,不想露出破綻來。
易初嫣邁著小碎步跟上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說:
“這件事情就那麽困擾嗎?答案很明顯,就是袁杭搞的鬼,袁易還是聞萬裏那些手下,難道有膽子跟你對著幹嗎?”
區區一個分商會,肇飛宇真的要對付也不是沒有辦法,如今的他隻忌憚四大家的管理者,其他人不過是蝦兵蟹將不足為慮,但有人頂著他的火氣來搞事,若是不給點教訓,肇飛宇怎麽可能甘心?
易初嫣卻覺得這次給富源商會捅了這個簍子,已經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教訓了,心裏從沒介意過這次的事情,袁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她和肇飛宇的媒人,硬是通過輪船事故把兩個人的紅線給拉了回來,她怎麽能不感謝他呢?
心裏偷著樂,老公大人生氣了,當然要順著他的心來,不然晚上在床上被打屁股,那就糟糕了!
肇飛宇領著她東奔西走,看上去是在玩樂,但卻間接得到了不少關於袁家的信息,林家都沒有收集到的秘密情報,肇飛宇走訪了幾個神通廣大的朋友,硬是把當年那份協議的內容給查了出來。
原來明家和袁家的祖上,在很早的時候就是故交了,這兩家看上去關係挺淺,實際上定下了一個要蠶食其他家族甚至是整個一號店的協議,明家為主袁家為輔,明氏財團和袁家的富源商會,都是為了這份協議而服務的,肇飛宇這次誤打誤撞讓明家的打手在富源分商會興風作浪,觸及了協議的禁忌,所以兩家的家主才這麽著急。
說白了倒也不是什麽天大的機密,隻不過是幾個家族一些陰暗的手段,但既然被肇飛宇得知了,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了。
四大家族的地位,放眼全國都是頂尖的,他們在商貿行業的地位不容置疑,代表著權威,但肇飛宇偏偏就是要介入其中,成為比他們還要強的存在,這是屬於他的野心,在易初嫣看來絲毫不比明家和袁家的前輩弱,如果多給肇飛宇一些時間,袁崇燁還是明苑都不值一提。
日暮的時候,易初嫣興高采烈地跑進星巴克買了兩杯咖啡出來,肇飛宇坐在廣場的長椅上抽著煙,盯著遠處的鴿子看,聽到女子踏踏踏的腳步聲靠近了,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易初嫣便坐了過來。
她聞不慣煙味,他就在垃圾桶上壓了煙頭,喝了一杯咖啡去了點煙味,然後把在街邊偷偷買來的小飾品拿給她,銀色的手機鏈,是紫荊花的模樣,易初嫣愛這個形狀,他一直記著。
小家夥們一到家就讓賈嬸開了電腦給易初嫣視頻通話,生怕一天瞧不見人,媽咪就會走丟了。
看到帥叔叔和她在一起,他們這才放心地去吃晚餐。
易初嫣跟賈嬸細細地叮囑了幾遍,確定彩彩用了藥,這才關了通話。
肇飛宇說:
“我在打算一件事情。”
易初嫣喝著咖啡,把玩著手機鏈,天真的表情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經曆過一般。
“明家的黑手組作用很大,我需要他們。”
“不可以。”
易初嫣立刻搖頭拒絕:
“任何事情我都會支持你,但隻有在這件事情上我不能幫你,我不想看你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