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園林
肇飛宇這一趟去嘉興,殷三虎的病就好了,說要帶他去騎馬。
邢硯在袁崇燁的安排下,帶著省會商會裏邊的人,在A市伺機而動,隨時準備給肇家別墅動點手腳。
肇家別墅沒什麽門衛,所以很好突破,但易初嫣和一幫傭人都在裏麵,他們卻沒膽子,隨便亂動。
山貓總是在附近蹲點,肇飛宇出門不放心,就安排他幫忙照顧家裏,到處巡查,還真讓他抓到了一兩個鬼鬼祟祟的人,提高了警惕,所以邢硯難以得手。
本來張警官不在,他們強上就是,一個山貓也不可能抵得住一群人,奈何才出手把山貓撂倒,肇飛宇和殷三虎就到了。
殷三虎手裏拿著一隻鳥槍,毫不客氣地崩了幾個人的大腿,邢硯趕緊讓他們帶著人跑,雖然狼狽,卻什麽也沒有留下。
殷三虎說:
“肇總,人家在你的地盤鬧事,你就讓他們這麽便宜地走了?”
肇飛宇緩緩搖下車窗,說:
“一棍子敲暈了山貓,力氣倒是不小,他們跑不了,A市天羅地網的,邢硯那老東西我認得!”
回了別墅,殷三虎跟易初嫣噓寒問暖,一句話都沒提起外麵發生的事情,易初嫣見肇飛宇回來,殷三虎又病愈,當然開心,讓賈嬸幫把手,準備了一桌好菜招待。
殷三虎對小孩子疼愛得很,鳥槍直接就要送給易書華,肇飛宇忙攔下,說:
“殷爺幹事的東西,怎麽可以給小孩子玩?”
殷三虎笑笑:
“你說得對,這次來得匆忙,沒帶上禮物,等我把杭州那邊穩下來,跟飛宇和你們,一起去看蘇州園林。”
這年頭的天氣,風雪說停就停,太陽一出來,天氣反而冷了下來,肇飛宇囑咐易初嫣保暖,抱著易書彩去院子裏逗大黃狗。
滿屋子的藥味去了一半,肇飛宇的病也就穩了一半,不見他咳嗽了,但偶爾還是會複發,易初嫣就趁著什麽時候天氣好了,要去看一遍林晚庭和易美美。
肇飛宇不急著對付袁家的人,因為他們既然進了A市,就沒那麽容易出去了,現在殷三虎手下已經抓住了十幾個人,邢硯雖然沒被逮住,但也隻是遲早的事情,袁崇燁沉得住氣,也就是這一時半會的事情,這幾天讓那些人受點苦再放回去。
因為人手是在省會裏調動的,人被肇飛宇扣在A市,殷三虎在省會那邊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付富源分商會了。
聞萬裏跑路之後,這個商會本就元氣大傷,又被肇飛宇大鬧了一場,到現在都沒緩過來,殷三虎這麽一殺進去,能坑的地方都坑了一遍,大張旗鼓地碰瓷,不給麵子就砸場,給了麵子,也砸。
邢硯氣得老臉都綠了,他這個時候才聽說,肇飛宇原來已經和林家緊密合作了,難怪他們怎麽跑都離不開A市,有林霆的眼睛看著,肇飛宇不出兩天就可以把他揪出來了,對肇家別墅圖謀不軌,還招惹了殷三虎,就算袁崇燁出麵都保不了他。
天氣降溫,肇飛宇就在家裏陪著易初嫣,跟她膩歪,不急著去辦事,現在他耗得起,袁家卻耗不起。
有殷三虎這個大牌鎮場,給袁崇燁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公然出手,他到底是搞經商的,雖然不見得有多麽老實本分,但論搞陰暗手段,極少有人比得過殷三虎的。
易初嫣抱著兒子坐在庭院裏,看他寫字,四歲半的小孩子,字體彎彎曲曲,像是在畫畫,但握筆的姿勢經過矯正,標準得很,往往興致一來,大書特書,乍一看像是一副狂草,又像是一通亂畫,總之看不出是什麽字。
肇飛宇也想這麽教易書彩,奈何她隻對畫畫感興趣,而且手法頗為刁鑽,這個年紀的小孩畫畫都是寫實的,她卻是抽象的,畫出來的高大威猛的東西,她說是家裏的大黃。
等雪都化了,太陽讓天氣暖和了一些,肇飛宇就讓李季元把車開來,送他們出遠門。
殷三虎嘻嘻哈哈的,自己開著一輛福特轎車在前頭得瑟,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麽。
肇飛宇跟她說:
“殷爺心情好,說把省會的富源商會辦了,沒吞下去,但袁崇燁也別想讓人回來接手了。”
想動手搞事,總得付出點代價,在殷三虎的字典裏可沒有平等這個詞,你這般來針對,我就百倍千倍地報複你,你敢吭聲?好,連著你也一起對付,難不成他會害怕?
易初嫣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到了地方,跟小家夥們下了車,先去了酒店。
肇飛宇把擎宇集團做大之後,連著蘇州這邊的酒店,都有他的痕跡,大堂經理認識他們,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
“殷爺,肇爺。”
易初嫣就稀罕了,問肇飛宇:
“飛宇,什麽時候開始有人喊你肇爺了?以後我也要這麽叫嗎?”
肇飛宇說:
“等領了證,你該怎麽叫就怎麽叫,這些老江湖胡鬧,你也要跟著?”
說完他又轉過頭去跟大廳經理說著什麽,這些事情易初嫣已經不關心,就帶著華華和彩彩去看房間,傳說中的總統套房,住一天能讓尋常人吐好幾升血,卻有不少土豪喜歡長期住。
大床是圓形的設計,床墊的柔軟程度,讓易初嫣一碰上去就再不想下來了,到了這裏她才知道,為什麽還有比她在家裏的床墊更高價位的床墊,這種東西,隻有更舒服,沒有最舒服。
落地窗的設計也很有特色,從這裏可以俯瞰到整個市街的景色,遠處的園林一覽無餘,易初嫣從這麽高的地方望出去,覺得神清氣爽,開了窗深吸一口氣,忽然感覺有個小家夥抱住了自己的腿。
“怎麽啦彩彩,哦,你恐高是吧?”
易初嫣蹲下去逗小家夥,手才伸出去,被她雙手抓住,撅著小嘴,悶悶不樂的樣子。
彩彩委屈地說:
“華華在練字,不跟彩彩玩!”
易初嫣回頭一看,易書華真的一聲不吭地把紙筆拿了出來,看樣子這裏意境不錯,他要多塗幾個字心裏才舒暢。
想必到了這種地方,也不至於還有四大家族的紛爭,她也可以安心地度個假了。
肇飛宇姍姍來遲,進門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大步走進屋裏,問易初嫣:
“習慣嗎?不習慣我讓他們給你換一間。”
易初嫣沒回答,問他:
“你們來這兒,不隻是要看蘇州園林那麽簡單吧?”
肇飛宇點了點頭:
“是為了張警官,我得讓他回到位置上,不然我日子過得沒法安心。”
張鍾停職也有些日子了,沒了這個得力助手,肇飛宇就好像被截掉了左膀右臂一樣,施展不了拳腳,還好有殷三虎的關係在,要讓他好好地回到崗位上,應該不成問題。
易初嫣一猜:
“是袁家那邊在動手段,對吧?四大家族裏邊,就他們在官場的人多。”
肇飛宇看著易書華寫字,笑著說:
“這件事情你不要管,有人會辦妥的,我們隻要好好逛園林,什麽事情都不需要操心。”
易初嫣攬著他的手臂,眉開眼笑:
“要是這樣就好,沒人來拆散我們,自然是最好的。”
沒人……拆散麽……
幾天前在肇家晚宴上,肇星海大大地讚賞了肇飛宇一番,而且還推薦了幾位富家小姐給他認識,都是肇家的故交,雖然沒有商業聯姻那麽狗血的事情,但她們的身份畢竟都比易初嫣,更加和肇家門當戶對,這件事情易初嫣不在現場,所以肇星海說起來倒也沒什麽遮遮掩掩,肇嶽很清楚肇飛宇和易初嫣的關係,笑而不語,之後才找了肇星海聊了很久。
蘇杭天氣極好,一陣風刮了過去,依然四季如春,易初嫣還是隨身帶著一件外套,領著兩個蹦蹦跳跳的小家夥出了門去。
殷三虎答應了他們要一起逛園林,這時候已經一身休閑裝扮,在門口候著了。
肇飛宇上前跟殷三虎說:
“殷爺,人都到了,這邊的道路,你來處理吧,咱們先走。”
這些話,易初嫣聽不懂也不打緊,她知道肇飛宇和殷三虎有足夠的能力處理好一切。
領著兒女,去看湖光山色、煙波浩淼,肇飛宇跟在一邊,跟殷三虎悠然地談話,氣定神閑,並沒有任何緊張的感覺。
山雨欲來風滿樓,但肇飛宇和殷三虎卻並沒有懼色,這次在蘇州園林,有一次殷家的爭鬥,不免有一場暗中的腥風血雨,這些東西,肇飛宇都不會讓易初嫣知道,表麵上,蘇州仍然是一片風平浪靜。
林家的信息網絡,自然也可以覆蓋到蘇州,但如果隻是靠人來傳遞,未免太慢。
所以肇飛宇基本隔五分鍾,就會拿出手機看一眼,正好就會有一條信息發過來。
他沒有遮掩,易初嫣就走在他身旁,一邊跟華華彩彩逗笑,間或轉過頭一看,就看見了“處置好了”、“他們已經示弱”這樣的字眼,看樣子這邊真的有事情在發生。
肇飛宇看她臉上有困擾之色,安慰她說:
“這邊的景色這麽好,我帶去亭子上麵看一看,殷爺說要去望一眼那邊的假山,咱們先分開一下。”
殷三虎跟他點了點頭,從前麵的岔路,走了。
易初嫣問他:
“你們在這種世界文化遺產的地方,可不能亂來。”
肇飛宇點頭:
“我知道,但亂來的並不是我們,而是一群外國勢力,殷爺做的是好事,雖然現在見不得光,但終究是給國家辦事,你隻要跟著我,好好看風景,他那邊自然會把事情辦妥了。”
易書華和易書彩坐在亭子的長椅上,在吃紅棗,湖麵碧波蕩漾,往外邊一看就是遠翠閣曲溪樓,留園的風景名不虛傳,易初嫣隻看了一眼,就忘了要問肇飛宇什麽了,過去坐在小家夥們身旁,給他們擦了擦嘴。
臉上是一副忘了的模樣,當心裏卻不能不惦記,如果肇飛宇不跟在易初嫣身邊,她肯定要時時刻刻念想著,沒心思再去看風景了。
易書彩從包包裏拿了紙筆,在畫畫,偌大的留園,在她筆下成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易書彩不是很滿意,撅嘴看了易初嫣一眼,把紙揉了,又收了回去。
這個時候,肇飛宇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易初嫣,見她正和兩個小家夥們說笑,在看湖裏的金魚,便起身往後走了幾步,跟電話那邊的人說:
“怎麽樣了?人是袁家的還是明家的?”
對方說:
“是一批價值不菲的文物,經過了袁家的手,不像是要出國,恐怕是袁家要藏起來,怎麽辦?”
肇飛宇說:
“這事我做不了主,你親自去問殷爺吧,我這裏有事不能脫身,你們這件事情不要將我牽扯進去。”
對方恭敬地說:
“好的肇爺,您歇好就行,這邊不會有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