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盛宴
焦苛人如其名,說話苛刻而刻薄,這場會議就是為了討論,他卻一上來就把所有人的想法拒之門外了。
除了煤業,上海和深圳兩個地方都有很大的企業在這次分紅裏麵吃了大虧,對方有袁家撐腰,一直為非作歹,在上海這一塊興風作浪,把大型合作的公款私用不說,到了最終分紅,也要吃個幹幹淨淨,不給別人留活路。
他這麽一番話下來,其他公司的公證都是麵麵相覷,不敢開口,隻有肇飛宇拍案而起,推出去一份協議,朗聲說:
“你的煤業,隻能拿一點五成,就算今年你出了最大的力,充其量到兩成分紅,其餘五成,若是不好好分的話,恐怕在座的大家都不會心服口服的。”
焦苛雙眼一凝,朝肇飛宇瞪過去:
“信口胡說,就不怕我告你誹謗?”
肇飛宇還以顏色:
“胃口那麽大,吃下去了,卻不敢讓人知道,也不怕撐死。”
焦苛用力地一拍桌子,幾杯水都翻了,他指著肇飛宇的鼻子罵道:
“姓肇的狗東西,別以為老子認不出你,有點小名,難道還能上天了不成?”
肇飛宇坐下,鎮定地說:
“我是來這裏做公證討論的,不是來聽你罵街的,喜歡吵架,出了這裏你可以盡管大喊。”
焦苛眼睛一眯:
“哦,那我要是偏在這裏罵你呢?你能咬我?”
邢硯臉色不太對勁地拉住他,搖了搖頭。
焦苛還是很衝動,拉都拉不住。
明世傑重重地咳了一下,他這才耐住性子,狠狠瞥了一眼肇飛宇,然後悶悶不樂地說:
“可不要什麽人都往這裏帶!在座的各位如果有誰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話的話,最好還是趁早離開,免得讓大家都不高興!”
易初嫣笑眼看著戲,覺得這人實在可笑,就算他背景再大,但說話這麽不經大腦,有肇飛宇在,他絕對吃不了那麽大一塊餅。
果然,肇飛宇見其他人不發話,又懟著焦苛說:
“大家隻管以八成為底進行分紅的討論,這人不必理會。”
有了這個擋箭牌,那些個老板臉色頓時緩了下來,讓助手開始呈遞各自的方案,焦苛爆著青筋看著,幾乎要暴走,轉過頭要去瞪肇飛宇,卻對上了一雙冷得驚人的目光。
“焦先生,請把貴公司的方案也呈遞出來,如果你一直違反規定做事,我會很難做。”
平淡如水的一句話,焦苛心裏分明有滔天的大火,卻怎麽都發泄不出來,他好歹也經商了十多年,什麽大場麵沒見過,卻偏偏不願意去和肇飛宇對視,飛快地把目光別開了,按照肇飛宇說的,讓身邊的美女秘書把一份薄薄的策劃書交換了出去,翻著幾個大老板的方案,冷笑一聲,說:
“幾位來這裏,是要消遣焦某嗎?我記得你們每個公司,最多也不會超過一成才對,我剛才已經說了,我隻讓一成,你們沒聽到麽?”
坐在肇飛宇身旁的胖老板趕緊和稀泥:
“焦總別著急,這不還可以慢慢討論嗎?”
焦苛把方案書往他麵前一砸:
“易萬合,你少跟我打太極,這裏邊就你最無法無天,居然一口氣要了兩成,五千萬和八千四百萬,你們兩家人倒是狼狽為奸,來戲弄我是吧?”
嗬,原來是本姓,難怪看著親切。
肇飛宇一抬頭,冷冷的問他:
“怎麽,焦苛,你不滿意麽?”
邢硯當著焦苛,靠在前麵說:
“看在肇總的麵子上,這一份我們就不否定了,但是其他幾位嗎,恐怕就得因為你們收點委屈了,焦氏肯定不能平白無故少一個億,你們說是吧?”
易初嫣怫然看他,這人看上去是出來做和事佬的,轉眼卻將戰火燒到了肇飛宇身上,不管這些人怎麽分,最後也隻能吃死那四成分紅,其餘的六成焦苛一個人吃了,裏邊又不知道給了明袁兩家多少好處。
肇飛宇漫不經心地合上方案書,抬眼看了一眼邢硯:
“什麽時候袁家也摻和這種事情了?我說焦苛隻能拿兩成,你們有意見嗎?”
座上都是緘默不語,沒有人想招惹焦苛,也隻有肇飛宇不把他放在眼裏。
焦苛忍怒說:
“你們隻有四成可分,慢慢討論去吧!”
肇飛宇提調哦了一聲,又問:
“原來中間少了的那四成,被焦先生拿去喂狗了。”
這話一說,不止焦苛臉色鐵青,連明世傑和邢硯也坐不住了,作勢要起來指責他。
眼看氣氛就要變得極其糟糕,外邊忽然推門進來一個男人,五十歲出頭的模樣,腰有一點駝,看人總是笑眯眯的樣子,一進屋子,就看向焦苛。
肇飛宇起身說:
“賀先生來了,快請坐。”
易初嫣認得這個人,是林家的一個管家,叫做賀北。
他不常跟著林霆,尋常人很少有機會見到他。
焦苛本來已經站起來要罵人,看到這人進來,居然一下子縮了回去,表情變得非常複雜。
賀北笑眯眯地說:
“好,好,原來焦家的人也在,喔,世傑居然也來了,長這麽大,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明世傑有些難堪,但還是叫了他一聲:
“賀伯伯好。”
賀北把目光轉向邢硯,若有所思地問他:
“邢老頭,原來你沒死,我還以為那場車禍已經讓你見閻王去了。”
邢硯一把年紀了,被賀北這麽一說,一股氣都難以咽下去,皺著眉回答他:
“勞你牽掛,死的人不是我!”
賀北哦了一聲,說:
“那死的人一定是你老婆了,你居然還有心思陪年輕人到處興風作浪,我還是祝賀一下你吧。”
易初嫣帶著一絲玩味看著這群人,賀北的話這麽不留情麵,邢硯這個老家夥居然都沒發作,這麽看來,他和焦苛應該都有把柄在對方手上。
肇飛宇笑了笑,問焦苛:
“焦老板如果沒有異議的話,年底分紅就按照方案書上麵的來,各自兩成,你也不吃虧。”
有賀北在,焦苛根本就不敢發作,忍得額頭上青筋都出來了,咬牙切齒地說:
“好,肇飛宇,我記住你了!”
肇飛宇淡淡說:
“焦老板請便,可惜我記性不好,記不得閑雜人等。”
焦苛氣得臉色都黑了,把目光鎖定到了易初嫣身上,忽然開口:
“你就是管著陸家嘴這一塊店鋪的那個女人吧?”
易初嫣笑吟吟地說:
“焦老板好眼光,既然知道是在我的地盤,希望您說話能客氣一些。”
焦苛冷笑:
“肇飛宇我治不了,你以為我連你一個小小的看場都拗不過嗎?從我這裏挖走的那幾成分紅,就當是收購這些店鋪的底金了,你回去就準備一下,我安排人去接手了!”
易初嫣臉色一沉,這人說話實在是太目中無人,肇飛宇和賀北就在這裏,他卻想要強搶她的東西。
“焦老板是昏了頭麽,就算是你們這些分紅一點都沒少,十成也買不下陸家嘴這一塊地方,這樣的玩笑可不是隨便就能開的。”
焦苛一拍桌子:
“由不得你,賀伯,我是在給我們家發展,你總會給個麵子吧?”
不說別的,他絕對有資格跟賀北討一個麵子,冒著得罪其他人的風險,隻要吃下陸家嘴這裏的利潤,他就算讓出分紅又怎麽樣?
賀北依然是笑麵春風的模樣,點了點頭說:
“這個麵子我可以給,但有什麽後果,可得你自己來承擔了。”
焦苛聽見賀北不管這件事情,頓時笑出聲來,興高采烈地把合同簽了,拿了兩成分紅的劃款,離開了環球經融中心。
易萬合看他人走了,這才握住肇飛宇的手,激動地說:
“肇先生果然精明,焦苛知道能占便宜,真的把分紅的事情置之不理了!”
易初嫣抱著胸,說:
“先別高興得太早,陸家嘴的店鋪怎麽辦?我可不想和這個人鬥。”
肇飛宇把手放在她肩膀上,柔聲說:
“他要,就給他,赫玄機也不是吃素的,拖個兒一年半載,我不信他有精力一直留在這裏。”
離開了環球金融中心之後,易萬合跟其他幾個大老板談了一下,決定要在今晚舉辦一個盛宴慶祝,趁著肇飛宇和易初嫣還沒離開,他們特地盛情邀請。
易初嫣丟了這麽大一塊地方,正悶悶不樂呢,哪有心情去陪他們喝酒作樂?卻也不能給幾個老板扮黑臉,肇飛宇滿口答應下來,她也隻能聽著。
肇飛宇看不慣她懨懨的表情,皺眉道:
“不許生氣了,你又不是沒錢花,幹嘛在意這塊地方?大不了過些時候我幫你再拿回來就是。”
易初嫣隻是哼哼,沒再吭聲,始終很乖地挽著他手臂,跟在一旁。
易萬合笑著說:
“肇夫人真可愛,你一畢業就跟著肇總做事嗎?”
易初嫣衝他眨了眨眼睛,沒有回答。
她的確是才大學畢業就在肇飛宇身邊了,但興許在其他人看來,她也就大學才畢業的年紀。
肇飛宇說:
“都是家母的養生手段算不得什麽。
易老板是打算今晚做東家嗎?”
易萬合點頭,說:
“沒錯,我要把上海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過來慶祝,今天打壓了焦苛,算是給我們出了一口氣,你作為大功臣,可沒理由拒絕哦。”
易初嫣在一旁嘿然不語。
這次能讓焦苛放棄分紅,其實全靠算計而已,他如果盯上了陸家嘴這塊地方的利潤,給他就是,總比最後撕破臉皮好得多,況且這一帶雖然是易初嫣的地方,但也算得上是殷三虎的管轄區域,焦苛表麵上是占了大便宜,實際上卻是在作死,等到殷三虎殺過來的時候,就算是龍都給給他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