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爸比在幹什麽!

  隔著燈光,一片黑影籠罩了過來。


  肇飛宇撐著沙發靠背,臉上那份得意的淺笑,讓易初嫣不能不浮想翩翩,耳背勃艮第傾斜的角度,正好將一道斜斜的紅光投下來,染紅了易初嫣半邊臉龐。


  易初嫣稍顯尷尬地一笑:

  “肇總猜到了什麽?”


  屬下和上司的遊戲,兩個總是樂此不疲,肇飛宇很樂意跟她玩這種角色扮演,盡管易初嫣早已經不算是他的員工,但這樣的把戲,終究是不會膩的。


  “我想,華華和彩彩管我叫爸爸,你也不會反對了,是吧?他們的老爹知道的話,肯定會氣死吧?”


  易初嫣哼了一聲,不理會男人的孜孜引導。


  肇飛宇喝了酒之後,話會變多一些,平時或是嘮叨些工作上的事情,易初嫣可以馬馬虎虎應付一番,但肇飛宇若是興致來了問起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的話——


  “那個人,是不是很不負責任,把兩個小東西丟給你,什麽都不管,你說對不對?”


  男人深邃的眸子,越靠越近,易初嫣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要在這裏說實話嗎?為什麽會覺得像是輸了一樣?

  兩個人的眼神僵持在一個十分微妙的臨界線上,誰也沒有注意到,臥室的門,被緩緩地推開。


  一個嬌小的身影,緩緩推開了臥室的門,抱著大號的公仔,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易書彩穿著貓咪睡衣,半夜醒來,自己跑出來找媽咪,結果一出來就看到這樣一副震撼性的場麵。


  肇飛宇赤裸著上身,隻披著一條浴巾,肌肉的線條毫無疑問展現出男人最完美的輪廓。


  這個隻有四歲的小女孩看呆了!


  噢噢噢噢,帥爸比在幹什麽!

  兩個人保持著十分曖昧的動作,過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不太對勁,扭過頭去,發現易書彩正盯著肇飛宇的上身流口水。


  “帥哥!”


  肇飛宇立刻把玩鬧的心收了起來,起身,把杯裏最後的紅酒喝完,拿下浴巾:

  “她應該是餓了?”


  在他的印象中,小孩子這樣多半是肚子餓了,起床自己找吃的才對。


  關於這些東西,他早就記不清了,如果不是當初在那種地方待過,也不會知道那麽多關於小孩子的事情。


  易初嫣起身給小家夥揉了揉眼睛,抱著彩彩嬌小的身子,柔聲問她:

  “彩彩要吃什麽?媽咪現在煮給你吃,吃完了就得乖乖睡覺喔。”


  “彩彩要帥爸比,能不能給彩彩咬一口!”小家夥本來睡眼惺忪,見到肇飛宇的身子後便興奮得不行。


  小家夥似乎完美地繼承了媽咪小女生時候的花癡屬性,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易初嫣給她煮了熱牛奶後,算是把小東西給哄回去睡覺了,這時尚且是半夜三更,肇飛宇手頭上的事情還沒結束,多半不會輕易休息。


  易初嫣躡手躡腳地,朝書房走去,路上發現了肇飛宇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在後屋的大酒櫃,裏邊琳琅滿目都是大有名頭的紅酒,僅僅是其中隨便一支成色一般的,也需要易初嫣好幾年的工資。


  書房的燈亮著,門口放著肇飛宇的拖鞋,如果仔細聞的話,屋子裏飄來的那股醇厚的紅酒氣息,已經足以令酒力不勝者微醺。


  院子裏靜謐一片,書房正對著洋樓外一個無名湖,肇飛宇有開窗的習慣,現在裏麵的溫度肯定不高。


  回臥室拿了一件皮毛大衣抱在懷裏,易初嫣站在書房門口,右手屈指停在半空,遲遲沒有敲下去。


  屋子裏還有肇飛宇下筆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還在忙個不停,看樣子他雖然已經知道了許多事情,卻並沒有心思已經去關注。


  身為擎宇集團的總裁,不論何時何地,肇飛宇都會是最忙的那一個,偶爾的一些調侃和玩鬧,隻是他的消遣節目。


  易初嫣站在門口猶豫不決,書房裏肇飛宇的聲音卻先傳了出來:

  “不進來?半夜站在外麵幹什麽?”


  易初嫣推開門,隻見書桌上都是關於袁家幾家大型商會的資料,房間內兩台電腦,一台記錄著數據,一台在顯示擎宇當天的業績曲線。


  角落裏,安靜地躺著一隻棕色的熊公仔,應該是肇飛宇回來時給小家夥們帶的禮物,時間太晚,便放在書房了。


  肇飛宇隻穿著一件保暖毛衣,手頭上正在記錄著不知道什麽文案,間或停筆,抬頭看她一眼,別了別頭,說:


  “坐,那大衣你自己披上。”


  易初嫣隻好照做,拿起熱水壺,給肇飛宇倒了一杯熱水,放到桌角上,手剛要抬起來時,被肇飛宇輕輕抓住。


  男人拍了拍椅子的扶手,說:


  “坐這裏,看個東西。”


  易初嫣靠過去坐著,肇飛宇的手輕輕攔著她的腰,右手在筆記本電腦上,迅速打開了幾個窗口。


  “你看看這個。”


  這是兩份檔案,一份記錄著一個名為張琪琪的女子,而另一份,是肇飛宇從特殊路子拿到的警方的失蹤兒童備案。


  明冉兒……


  依然是這個陌生的名字,一看到它,易初嫣就會想起那天離開時,明昊那副錯愕的表情。


  他肯定很不知所措吧,安排好的父女相認的好戲,因為自己而破壞了。


  “飛宇,你也相信這個人就是我?”


  肇飛宇說:


  “別急,你先看看這個人。”


  往下拉出另一人的檔案,上麵寫著張琪琪三個字。


  漏鬥圖標轉了兩圈,忽然跳出來一張圖片。


  易初嫣見到那人的模樣,頓時就傻了。


  肇飛宇笑道:

  “你現在知道,明總是怎麽認出你了吧?”


  證件照上的張琪琪,除了稍顯憔悴,分明就是易初嫣自己的模樣。


  母女倆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如果有人告訴明昊易初嫣不是他女兒,他根本不可能會相信。


  看到她就仿佛見到當年的妻子,明昊每次的失態,也就很好理解了。


  “明總他……”


  易初嫣吞吞吐吐。


  肇飛宇說:


  “明氏財團現在已經和擎宇娛樂合作了,明總是自己人。”


  易初嫣指了指自己:


  “因為我嗎?”


  肇飛宇搖了搖頭:

  “你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明家有一個秘密在我手上,而明總對這件事情十分關注。”


  他打開抽屜,拿出來了一份機密文件。


  “猜猜看這是什麽?”


  易初嫣把這個包裝得嚴嚴實實的信封拿起來,歪了歪頭,不解道:

  “看包裝手法是林家的手筆,你查到什麽了?”


  她隱隱感覺得到,這件事情和她自己有很大的關係。


  肇飛宇拆開信封,從裏麵拿出了一樣易初嫣十分熟悉的東西。


  雇傭通告,當初她做入門藝人的時候跑業務,就需要填這樣的文件。


  不過肇飛宇手中的這份和她以前接觸的不太一樣,從上麵的灰色紋理可以看出,這些文件不僅有些年頭,而且來曆還不小。


  肇飛宇說:


  “這是北美黑手組織的雇傭記錄文件,時間對上了二十年前的一次大事件。”


  “大事件?”


  易初嫣本來以為是關於明家的事情,沒想到卻是塵封的舊事。


  等一下,二十年前的話,不是剛好和埃爾特說的那次海難對上了?


  “難道是那次海難事故?”


  易初嫣拿著張琪琪,也就是她的生母的檔案,內心忐忑不安。


  肇飛宇露出頗為嚴肅的表情:


  “二十年前,南海有一場震驚全國的大型沉船事件,在這場事故裏邊,涉及了許多當時地位非凡的商人的家屬,明家和肇家的人,當時都有在這艘船上。”


  “當時失蹤的人非常多,一部分通關其他商船的幫助找到了,但很多人都沒能保住性命。”


  肇飛宇說:


  “其中,明總的妻子和女兒,還有我媽以及她的孩子,都在那場事故中遇難,雖然最後保下了大人,但小孩子都沒能救下來。”


  易初嫣曾經聽肇母說過,她有一個很懂事的孩子,名叫肇凡,在一場事故裏受了重傷,最後也沒能留下性命。


  肇飛宇的聲音,已經有些不太鎮定:

  “當初所有人都以為是一場意外,就像我們在三亞的時候那艘船出的事故一般,都被人以為是災害!”


  “不過,林家這些年一直在調查,最後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易初嫣知道其中肯定有關鍵點,問他:


  “這個人是明家的人?”


  肇飛宇點了點頭:

  “她就是明昊後來第二個妻子,楊思卿!”


  他平複了一下情緒,喝了口熱水,把線索打理了一下,繼續說: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不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楊思卿的事情如果被揭穿,妃茵和明總的處境都會變得非常尷尬。”


  設計造成這麽大影響的一起事故,如果被追究責任的話,就算有再大的背景也難以逃脫。


  “這件事情不能讓警方直接介入,我要讓你做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易初嫣說:


  “我現在能幫你的,已經很少了,如果要我去找明妃茵,還是罷了。”


  易初嫣說著,忽然覺得肇飛宇的臉色,似乎變得不太對勁。


  他一口水含在嘴裏,臉色忽然漲紅,最後捂住嘴巴,狠狠地咳嗽起來。


  血液,頓時將地麵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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