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一次做湯
“那娘子慢慢挑選，我先走了。”蘇三公子想了想，笑著點頭，帶著幾個小廝就走了。
冬芝站在楊昭君身後，擔心的冒了冷汗。依她看，讓姑爺陪著小姐去比較好點。這幾天蘇夫人老是私底下叫小姐過去，她都被王婆子拉到一邊兒，還不知道小姐受了多少委屈呢。
楊昭君跟著王婆子，冬芝哪裏會知道，把蘇三公子帶過去也於事無補，她要是不帶過去還好一點。婆婆對她還算信任，又吃準了她懦弱的性子，不敢撒謊。所以她就按實話跟婆婆說，就當作是誤打誤撞了。至於杜姨娘的事情，婆婆也不過就是發發火嘮叨幾句就算了。看著王婆子，楊昭君的目光深了幾分。
“王婆，夫君常年打點蘇府在外的生意，可有親手打理過藥鋪呢？”她現在才想起來，蘇府手下的生意五花八門，三教九流的也懂一些。蘇三公子若是常年打點，應該也會略知一二。隻可惜她問的太晚了，早知道她當初就應該問問的。
“這是自然，少爺這些年手上的生意從茶樓，客棧、當鋪、綢緞莊、珠寶首飾再到藥鋪全都是經過他親手打理的。少夫人，您怎麽想到問這個了？”
王婆子照實回答，疑惑的看了眼楊昭君。三少夫人嫁進蘇府的幾日，可是在她老婆子麵前隻字未提三少爺啊，怎麽今個兒還知道打聽一下了。看了看太陽，沒錯啊，今兒的太陽還是從那個位置升起來的啊。
楊昭君狠狠的抽了一下，果然，她栽了。她就說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多巧合的事兒，現在她相信了，全特麽大部分是人為的，蘇三公子這個混蛋，都是他搞的鬼。
“沒事，就是隨口問問罷了，王婆可知道夫君平日裏都喜好些什麽？”看著王婆子，倒是沒想到王婆子反應的這麽快，當下笑了兩聲兒，立馬就詢問蘇三公子平日的喜好。她現在雖然說與夫君倒算是以禮相待，可是誰都知道她還是個黃花閨女，有名無實。問點關於蘇三公子的喜好，想辦法討好夫君這也是正常的。
“三少爺平日裏喜歡看書練字，在府中待得比較少，大部分時間都在幫襯著老爺處理生意。”王婆子一一道來，三少夫人總算是開竅了，知道先問清楚三少爺的喜好，再對症下藥。
終於，楊昭君走到了婆婆屋前，伸手將門推開走了進去。冬芝看了看，卻被王婆子一把將門關上。
楊昭君看了看屋內，的確是放著好幾匹料子。有櫻桃色牡丹的妝花緞、蔥綠色並蒂蓮與白色蘭花樣的軟煙羅、海棠齊放的西花錦、以及豆綠碧葉的彩暈錦和藍色百花點綴的素軟緞。還有著螺絲牡丹燒藍、湘色桃花金步搖，檀木質地的雕花簪子以及幾樣耳墜搭配。這哪裏是選料子啊，根本就是婆婆早就給她選好了。看了眼邊上坐著的婆婆，楊昭君盈盈一拜。
“兒媳見過婆婆。”
“啪——”
回答她的，是茶杯破裂的聲音。楊昭君看了看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的茶杯，再看了看婆婆鐵青的臉色，麵上微慌。
“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媳，你給我說說，昨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那湯怎麽就讓老爺喝了？你倒是給你婆婆一個交代。”
蘇夫人顯然是氣得不輕，在席上，她自然要盡量維持她當家主母的氣度，所以便懶得出口。但也懶得出麵當個和事佬，所以就任由著傅姨娘和羅姨娘諷刺楊昭君。
“婆婆——”楊昭君偷偷掐了自己好幾把，生生的掐出來眼淚。黛眉緊蹙，眸光清澈單純。她很慶幸，很慶幸自己的演技還能夠過關。眼淚啪嗒啪嗒落下，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看著蘇夫人。
“婆婆，此事真的是意外。昭君本意是想著用這湯來調理夫君的身子，可是夫君一心孝順，又為我考慮。夫君想著，我是第一次做湯，便讓我送去給公公，想讓公公對昭君喜愛一些。剛好那時候公公正好過來書房看夫君，這才錯算錯著，讓公公給喝了。”
楊昭君心裏明白，其實說到底，蘇夫人介意的不是那湯被蘇老爺喝了，她真正介意的是蘇老爺昨晚上找的不是她，而是杜姨娘。就如同傅姨娘和羅姨娘吃不著葡萄嫌葡萄酸一樣，都是同一個理。再說了，這又不是她能夠左右的，凡事總還有個意外嘛。蘇夫人當了這麽久的主母，不至於全怪在自己身上這麽糊塗。還有一點，那就是怕杜姨娘的寵幸會危及到她。看來她這個婆婆，還真是杞人優天。婆婆的靠山是丞相，公公才不會那麽糊塗，杜姨娘終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妾侍罷了，對婆婆不會有任何威脅。
蘇夫人聽了，再看看這個唯唯諾諾的兒媳婦，心裏已經信了七八分。楊昭君在她麵前，從來是連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兒的主。再說了，她和杜姨娘無緣無故，也不會是杜姨娘那個狐媚子的人。況且，杜姨娘那廝也沒有這麽深的沉浮，看來，還真是她多心了。
然而，楊昭君正是賭的她這一點。淚眼朦朧中，偷窺了蘇夫人一眼，見她臉色緩了不少心中給自己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好了，起來吧。”蘇夫人看她這個小委屈的摸樣，當下也就揮了揮手。
“謝謝婆婆。”說到順著杆子往上爬，楊昭君絕對是古來最懂精髓的人。她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
“成了，擦擦你的眼淚吧。有那麽多眼淚，你還是用在該用的地方去。”蘇夫人笑了笑，意有所指。她從來不否認楊昭君的美貌，隻可惜腦子不好使兒，到如今還沒得到君墨的寵愛。
楊昭君拿出手絹擦了擦，麵色微紅，典型的小媳婦。她就是再怎麽裝傻充愣也該明白蘇夫人話裏的意思，不就是讓她多到蘇三公子麵前掉掉淚，撒撒嬌嘛。可是蘇三公子那個混蛋，精的跟隻狐狸一樣，才不會吃她這一套呢。明明知道她弄得是什麽湯，還裝傻充愣，搞得自己一堆麻煩，混蛋！
“昭君啊，來來來，我給你挑了幾匹綢緞和首飾，你看看還滿不滿意？到時候好給你添幾件新衣裳。”蘇夫人此刻親切的拉著她的手，給她指著麵前擱著的幾匹綢緞。
“花樣很好，顏色也十分好看，我很喜歡。”楊昭君小手摸了摸布料，手感柔軟，十分絲滑，倒是上好的貨色。
“下個月初十，是老爺五十大壽，我們作為蘇府女眷，自然不能寒酸。等會兒我叫王婆子跟君墨說一聲兒，再帶你出去挑幾樣好的首飾，我看這首飾不夠華麗，不能夠襯托出你的美貌。”
公公五十大壽？楊昭君笑著點頭，今天是二十五，也就是說還有半個月。時間還算充足，蘇夫人這麽好麵子，肯定是想要好好出一出風頭了吧。
從婆婆那裏走出來，冬芝就帶著幾個丫鬟婆子抱著首飾與綢緞走了，而楊昭君則是被蘇老爺身邊的小廝叫過去。結果不用多說，自然是好好的挨了一頓訓。楊昭君表示很無奈，抬頭看了看天。蘇老爺不是做的挺舒服嗎？真是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公公昨晚一夜雄風，也不知道杜姨娘今兒個能不能夠下床。想著想著，楊昭君就笑了。
正好這時候四小姐蘇雯嫣走了過來，看著楊昭君一個人笑得開心，眼中閃過鄙夷。三少夫人給三少爺送牛鞭湯的事情現在可是蘇府皆知了，她還有心情在這裏笑，她該說她樂觀還是不知廉恥呢？
“三嫂好興致，可是有什麽好事？我見你笑得如此開心。”蘇雯嫣笑了笑，看著楊昭君走了過去。
楊昭君回過頭，就見著蘇雯嫣一身嫣紅玫瑰細軟錦走了過來。十六歲的年紀，容貌較好，風華正茂，一舉一動都是一板一眼的，看來禮儀學得極好。人家都這麽熱情的打招呼了，她這個做嫂子的，自然也要回應一番。
“四妹好。”
“三嫂好，三哥怎麽不在呢？”蘇雯嫣問出聲兒。
“夫君估計出外辦事去了，你找夫君有何事，我可以代為轉告一聲兒。”楊昭君態度良好，那眼神，還真是在對待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是這樣的，齊府辦了一個詩會，我這裏有兩份請柬。三哥名滿天下，自然是不可少。”
她其實昨日就拿到了帖子，一份給了五妹，另外一份自然是要給三哥了。至於大哥和二哥，自然會有齊府派人通知。大嫂二嫂已為人婦，這等場麵出席自然是不合規矩。蘇雯嫣笑了笑，將帖子拿出來遞給楊昭君。
“麻煩三嫂了。”
“四妹客氣了。”楊昭君接過帖子，看著蘇雯嫣轉身走開，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楊昭君回到墨月居，二話不說就直接躺在了床榻上。哎喲喂，真是累死她了，婆婆是個多心鬼，漲那麽多心眼防這防那兒的。公公呢還好，就是含蓄的說了自己一頓。不過按她來看，公公這是吃了便宜還賣乖。一夜風流，顛鸞倒鳳，今早上吃飯的時候神清氣爽的。
“小姐，你怎麽樣了，蘇老爺和蘇夫人都說啥了？”冬芝自打楊昭君一邁進門檻，就嘰裏咕嚕圍著她說個不停。別說，她還真怕小姐受了委屈。
“冬芝啊，沒事兒，你家小姐沒事啊。”楊昭君一腦袋紮在被褥裏，冬芝這個缺心眼的，她楊昭君也不是吃素的。婆婆找茬她有對策，盡在這裏瞎操心。
“小姐，你要是受了委屈就跟冬芝說聲兒，別憋在心裏難受。要是夫人老爺知道了，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冬芝捂了捂鼻子，她看著楊昭君一腦袋紮在裏邊兒，當下就以為是小姐哭了。瞧她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大有誰欺負我家小姐，我告訴我家老爺夫人去。
“冬芝，我哪有那麽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