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趙大公子改行了
楊昭君一笑,一身白衣飄逸出塵,麵泛桃花,眼含春水。
今兒個隻是出趟門,又不是隆重的場合,所以那些金銀首飾什麽的她更是推脫了那些丫鬟。戴著那些沉重的玩意兒,她楊昭君的腦袋遲早都得壓扁。
她方才出來之時,正好看見了灰頭土臉的蘇相宜,心情正好。
以至於,現在看到趙大公子的臭臉,心裏也會覺得無比歡喜。
瞧了眼趙大公子旁邊的馬車,倒是氣派的緊,不愧是喬閣老府邸的轎子,不失半點身份。
“喲,一段日子沒見,趙大公子都改行了?下次,要不要試一下當馬夫是什麽滋味兒?”
趙大公子冷著臉一言不發,心裏氣得直打顫。
他可是朝廷堂堂的五品五官,怎麽能夠與那些市井之輩的馬夫相比?
哼,孔子說了,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他不說話,懶得理她算了。
大手持寶劍,不看楊昭君一眼,筆直的站在丞相府門口。活像是一尊活菩薩,還是個冷麵神,冰凍三尺。
得,你不理我那我也沒必要理你。
楊昭君輕擺手,裙舞飛揚,淺笑出塵。
一汪清泉的水眸眼含笑意,看著趙大公子的模樣,心裏不免好笑。
這趙大公子,還真是個沉不住氣的,不過就是被自己三言兩語的埋汰幾下,這臭臉立刻就擺上來了。要是來他們楊府買綢緞的,看見她們鋪子裏有這麽一尊冷麵神,估計都不敢走進來了。
冬芝看著趙大公子,心裏有些發毛,這個趙大公子,真是讓人望而生畏。
小姐也夠厲害的,在這樣氣勢的麵前竟然還能夠淡然自若,穩如泰山,真是好氣魄。
隻是,她就沒這麽大的定力了。
當下拉了拉楊昭君的衣袖,分明是在說,小姐,小心把趙大公子給惹毛了。
人家可是上過戰場宰過人的,要是氣頭一上來,讓她們主仆二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楊昭君自然洞曉冬芝的意圖,也不點破。
雙手置於身前,踩著小碎步站在丞相府門口轉來轉去。優哉遊哉的欣賞著門口兩口威武雄獅,時不時地還伸手去觸碰兩下,玩得不亦樂乎。
守門的護衛看了眼,心裏疑惑,儀靜小姐和趙大人現在是在做啥,他們怎麽都看不懂。
人家趙大人抬著轎子在丞相府等了這麽久,還以為是過來等接丞相的。
可是如今出來的卻是儀靜小姐,難道,這就是趙大人要接的人?
可,趙大人這臉色也太難看了,好像人家欠了他黃金似得。
趙大公子看著麵前嫻靜如水的女子,他隻覺得,她身上有一種氣死人的本事,每次都把他氣個半死。
明知道他今日來的目的,可是還在他麵前轉悠來轉悠去的浪費時間,根本就是在忽悠他。
去個恩科磨磨蹭蹭的,辦個事兒也是磨磨蹭蹭的,就沒見她慌張過。
要知道,麵前這頂轎子,那可是喬閣老平日裏坐的啊,她一個小小的平民女子,有幸得到喬閣老的邀請,那可是無上的榮耀啊。
再說,就是鄭娉婷那蛇蠍女子,也沒有她這般福氣,能得到喬閣老刮目相看。
“咳咳……”
假意的咳了兩聲,趙大公子臉色有些不自然。
算了,他是男子嘛,自然不與小女子計較,如此倒顯得他多小氣似得。
楊昭君耳尖,自然是聽到了。憋住笑意,趙大公子這人,最好玩的地方就在這兒了。
“冬芝啊,我怎麽聽到好像有什麽在響,你有沒有聽到?難道是我最近睡眠不好,導致與都出現幻聽了。”
冬芝想笑又不敢笑,小姐什麽時候缺過睡眠,哪日不是睡得跟個死豬一樣。
可是看人家趙大人一本正經,她這個做丫鬟的哪裏敢如此放肆。
也就隻有小姐,她才有那個膽子,什麽人物都敢去惹上一惹。吞了吞口水,冬芝這才敢開口。
“回小姐的話,你沒有聽錯,的的確確是有聲音。可能是趙大人嗓子不舒服,所以咳了兩聲。”
楊昭君回頭看趙大公子,卻忽然瞥見那臉上不自然的緋紅,不由得有幾分好笑。
她可不可以看成是,趙大公子現在實在害羞,而且還是在她楊昭君的麵前。
餘光之中,沒有錯過丞相府門縫裏的那一雙眼睛。
喬閣老派趙大公子親自過來接她過去,這麽大的動靜,估計今日早上她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傳開了吧。
丞相一定是知道了昨天的事情,而陳管事,也傳達了該傳達的話。
所以,才會在剛才出來之時灰頭土臉的蘇相宜。
這分明就是丞相知曉了她與蘇相宜這個二哥‘珠胎暗結’的事跡,對蘇相宜加以了訓話。
“趙大人,我們走吧。”
就算她不給趙大公子麵子,可是喬閣老的麵子是你能夠推辭的嗎?又是你能夠隨意搪塞的嗎?
關於喬閣老那個牛脾氣,他可是見識過的,他決定要做的事情不會有任何改變。
況且,她也很想知道,喬閣老為什麽突然邀請自己過去閣老府。
趙大公子皺眉,看著如此爽快的楊昭君心裏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她肯定又要在自己麵前擺一會兒蹭鼻子上臉的把戲呢。
視線往後一落,也看到了門縫之後的那雙眼睛。
看來,這個儀靜小姐也不是這麽好當的,活該。
身為女子,不安安分分就罷了,還到處惹是生非,招惹了一個馮文海還不夠,現在還招惹了小侯爺,陸侯爺以及丞相。
被人時時刻刻盯著,這也是自作受。
“嗯,恭請儀靜小姐上轎。”
“真是有勞趙大人了。”
楊昭君對著趙大公子盈盈一拜,十足的大家閨秀。
背著身後的那雙眼睛,楊昭君勾唇淺笑,舉止得體,絲毫沒失了她儀靜小姐的身份。
趙大公子見此,心裏有些挑剔,極為不習慣她如此知書達理的模樣。
心裏也知曉,她這是在做給人家看的,便忍了下來。若不然,他必定當眾毫不留情的說楊昭君扭扭捏捏,惺惺作態。
冬芝沒發現有什麽異常,隻當是小姐心情好了,不跟趙大公子繼續鬥氣了。
挽著楊昭君的手,將其扶進去轎子。
趙大公子見楊昭君坐好,便讓人放下簾子,遮住了楊昭君的容顏。轎子緩緩行駛起來,冬芝跟著轎子旁走。直到,轎子離開了丞相府大門前。
門後的李管家,臉色凝重,心緒惆悵的看著那頂若隱若現的轎子。
據他所知,喬閣老一向與丞相府老死不相往來,可是儀靜小姐初來乍到京都,就得到了喬閣老的邀請,未免也太幸運了些。
他將昨日儀靜小姐與二公子的事情稟報了老爺,想著要及早斬斷二公子與儀靜小姐之間的情愫,二公子的為人他和老爺能夠信過,可是關於這個儀靜小姐,雖然是老爺親自收為義女的,他心裏還是隱隱有一絲擔憂。
丞相府平靜了幾十年,如今儀靜小姐一行人一到,就熱鬧了起來。
先是迎來了娉婷郡主,再是小侯爺,昨兒個是陸侯爺,今兒個是喬閣老。丞相府,因為這個女子越來越熱鬧了,也不知是好是壞。
一路遙遙晃晃,趙大公子見到了這才揮手讓轎夫等人將轎子放下,楊昭君被冬芝攙扶著走下來,瞧了一眼麵前的府邸。
比起丞相府的富麗堂皇,喬閣老這裏隻能算得上簡樸大氣,不過她看著,比丞相府要舒服許多。
外麵看著便覺環境清幽,碧綠如墨玉的滕蔓枝繁葉茂,添了幾許生氣。
這讓楊昭君心裏有幾分舒適,如同歸家一般,她還記得,楊府也如這般。
府門口,為首站著兩個秀氣的小生。
一看,便是識字兒的。那渾身的書卷氣味兒,怎麽也讓人忽視不了。
不過想想也是,喬閣老一向以文采為重,又是他們王朝人人稱頌的人物,引得官家子弟千方百計求學,手下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個不識字的。
而且,必也是學識淵博的人物。
“怎麽?儀靜小姐既然到了還不進去?”
趙大公子話中帶刺兒,分明是在諷刺她方才擺架子的行為。
現在沒雙眼睛盯著,幾個轎夫又都是自己安排的人,他自然收不住自己的性子。
趙大公子雖也是在趙府那等大戶人家出來的公子,但或許是因為自小習武,再加上又長期在京都軍營之中,沒齊崢康那些公子哥的半分秉性。
反倒顯得極為如尋常人家無身份之人一般,隻是,那股子與生俱來的貴氣卻是掩蓋不住。
畢竟,人家趙大公子,始終也是個為官之人。
楊昭君對於他的性子自然是了解的清清楚楚,趙大公子這人,迂腐不堪,但也不是完全無可救藥。
好在,他還有一副好心腸,知道見義勇為,更知道何為大是大非。
不像是丞相府那兩位草包公子,隻知道整日養尊處優,尋歡作樂。
這麽一比下來,雖然趙大公子及不上她楊昭君的聰慧過人,但與那兩個草包相比,也算得上是天壤之別,雲泥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