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兒

  還記得懷孕的時候，趙清雅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來了。


  原本身材嬌小的她，體重增加了四五十斤，顯得又矮又胖、圓不溜秋。


  在迎接新生兒的喜悅裏，她忽視了楚昊然越來越厭煩的眼神。


  節假日他經常說什麽加班。


  平時下班回家，要麽很晚，要麽就關在書房打遊戲。


  誰讓人家是計算機高材生，又是遊戲界小有名氣的大神？趙清雅除了理解，還能怎樣？畢竟全家都靠他一個人的工資養活。


  回想起來，原來所有日漸疏離的改變，都是有跡可循的！


  被現實一個耳光扇來，她才猛然清醒了！


  她的過去，她的付出，真真可笑！


  哀莫大於心死。


  她發現，原來這一瞬的慘痛，並沒有讓她悲傷絕望，反而讓她生出一種解脫的慶幸。


  終於要解脫了，要自由了。


  “嗬嗬！”趙清雅連找醫生看檢查結果都沒了興致，直接回了家，她才出生一個多月的女兒楚紫萱還在家裏。


  嗷嗷待哺。


  她一進家門，就聽到“哇哇哇”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是嬰兒獨有的啼哭，連聲音都哭啞了。


  她的心不由得揪起，難受極了。


  難道沒人管嗎？走之前不是交代了婆婆媽李碧美照看一下孩子嗎？


  要是孩子醒了，衝點奶給她喝就行了，很好哄的！但是，家裏根本就沒人？！

  “寶寶，別哭，媽媽回來了。”趙清雅嫻熟地把奶娃抱在自己的臂彎裏，撩下寬大的領口，開始喂母乳。


  得到了母親的慰藉，奶娃立即不哭了。她香噴噴地喝著奶，很快就睡著了。


  把寶寶放在嬰兒床上，趙清雅的淚水才稀裏嘩啦地留下來。


  哭了許久，發泄夠了，才收起了淚痕，呆坐在床邊。


  哢噠。


  是鑰匙開門的聲音。應該是李碧美回來了。


  平時，趙清雅還會迎過去，笑意融融地接過李碧美手裏的東西，甜甜地喊一聲：“媽！”


  可是現在，她什麽心情都沒有了。


  而李碧美回來之後，根本沒有過來看望這對母女，而是直接鑽進了廚房。


  家裏沒人，一個奶娃睡在這裏，這個當奶奶的到底是心有多粗，才大大咧咧地跑出去！回來了也看都不看一眼！

  完全不關心，這麽一個可愛的奶娃娃，到底好不好！

  趙清雅心裏一片冰涼。


  她不由得想起了她剛剛生下女兒，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這個婆婆媽的那句話！


  “生了個女兒啊！白費那麽多錢養大，以後還要嫁出去跟著別人姓。”李碧美當初一看到趙清雅生的是個女兒，臉色就垮下來了，不陰不陽地說了這句話。


  回想起來，趙清雅都還隱隱覺得刺痛。


  生女兒怎麽了？生女兒就要被輕視嗎？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麽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


  但是她不想和長輩爭執，隻能咽下這口氣。


  從孩子出生到現在，李碧美對她的孫女兒都是不聞不問的態度。連帶著對這個生了女兒的兒媳婦，也是不冷不熱的姿態。


  趙清雅也不計較那麽多。


  一個家庭裏，每個人脾氣都不同，能忍就忍、能讓就讓，以和為貴。


  她以為退一步就是海闊天空，沒想到卻退到了懸崖邊上。


  接下來的路，還能怎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