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我要鳳可人死
梁文溫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攬在懷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無奈的道，“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放到梁文微手上，繼續道，“這裏麵裝的藥丸叫醉相思，隻要你給皇上吃了，他便會乖乖的對你好，而且還會對你千依百順。”
梁文微將手中的瓷瓶放到懷中。躲在一旁的翡翠見兩人沒有瞧見自己，稍微膽子便大了一些，向著前麵挪動了一些，想要看清楚男人的臉麵。就在翡翠挪到一旁，即將要看清楚男人的臉時，恰好看到月光下梁文微猙獰著一張臉，冷聲道，“你若是真的喜歡我，就在幫我辦一件事，我要鳳可人這個賤人死！”
翡翠被梁文微猙獰的麵容嚇了一跳，腳尖冷不防猜中一根枯樹枝，發出“咯吱“一聲輕響。梁文溫是練武之人，聽覺自然靈敏與常人，冷不防轉過身子，清涼的月光下，一雙如同鷹般銳利的眸子陰森森的朝著翡翠所在的地方射過來。
翡翠嚇的捂住嘴，拚命控製著自己的身子不讓她抖動，但是心底湧出的恐懼哪裏是翡翠所能夠控製的。眼瞧著梁文微和那陰深的男人的越走越近，翡翠心下猛沉，全身更是冰冷一片。她有一種很不詳的感覺湧上心頭。趁著那兩人還未走進，她挪動著小腳企圖想要借著樹枝逃了出去。
皇宮外麵到處都有人巡邏，隻要逃出薔薇閣，翡翠覺得自己便能保住了性命。哪裏想到，慌亂之下，她一腳踩在細小的石頭上，腳底一滑，整個人摔在了樹叢中。
隨後，翡翠便覺得身子一輕，她已經被梁文溫給拎出了樹叢，丟在了地上。梁文微顯然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到翡翠，楞了楞，眸底閃過一絲怨毒，假裝好意的過去扶她，道，“翡翠，你怎麽在這裏？”
翡翠忍著劇痛，極力的讓自己抖的厲害，顫聲道，“小，小姐，今兒個奴婢在這裏打掃，一，一時間睡著了，醒來便看到小姐。”
“剛才痛不痛？地上涼，我扶你起來。”梁文微一邊朝著翡翠伸出小手，一邊輕柔的道。然而梁文微越是這樣，翡翠便越發的害怕，月光下，她的小臉雪白一片。
梁文微蹲下來，歪著腦袋看著她，關切的問，“臉色怎麽白成這樣，是冷的嗎？小手也冰成這般模樣？”
翡翠拚命的搖了搖頭，不顧腿上的劇痛，跪在梁文微的麵前，結結巴巴的求饒道，“小，小姐，今日不是奴婢想要這般欺辱您的。是，是她們，是那群小賤人逼奴婢的，若是奴婢不去欺辱小姐，她們便想要了奴婢的賤命。小，小姐……”
“噓！不要說。”梁文微伸出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小聲的動作，柔聲道，“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眼下難得有機會，我們主仆能夠這樣的聊聊心。”不等翡翠有任何動作，梁文微便拉著翡翠起來，“自從我被皇上貶為丫鬟之後，宮中就再也沒有人真心對我了。”
恰好薔薇閣有兩個宮女，知道翡翠打掃完必然要在這個時候，她們想著夜深恰好可以扮鬼好好的嚇唬一下翡翠。剛輕聲走到拐角處，冷不防看見有人扶著翡翠往薔薇閣外麵走去，剛好月亮飄過雲層，她們看清楚了梁文微的臉。
她們原本是想跟著去的，但是一看到後麵還跟著一個男人，心生異常，就想著還是等翡翠回來之後，逼問她一番，是不是她在外麵幫著梁文微找了野男人。雖然梁文微現在跟她們一樣是宮女，但，以往畢竟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一定還有許多珠寶首飾，到時候她們就可以利用這件事情，將梁文微那些個珠寶首飾搜個幹淨，還能讓她們兩個徹底的聽從她們。
薔薇閣出去之後的那條小道，一邊通向鳳惜宮，一邊便是通向禦花園。宮言煜的後宮中兩位正主子一個被貶一個出了宮，禦林軍自然不會傻的來這裏一遍一遍的巡邏。一路上，梁文微都在和翡翠講著以往在梁府的事情。
翡翠眸中也有少許的後悔。在皇上還未來找梁文微時，她本是梁府的庶女，身邊也隻有翡翠一個丫鬟。梁文微那時候對她很不錯，有好吃好喝的，兩人也是一起的。
可是之後呢？皇上以為救他的是梁文微，開始時常往梁府內找她，梁尚書見皇上喜歡她，硬是提著她上了嫡女，從此以後恩寵不斷。或許是那個時候開始，她們一個變成了真正的小姐，一個變成了真正的丫鬟。
等翡翠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梁文微已經帶著她來到了禦花園內的小湖旁。雖說白日裏的天氣已經變得炎熱，但是夜風從湖麵掠過，打到她身上，還是讓她涼的自打哆嗦。翡翠跪在地上求饒道，“小，小姐是奴婢錯了，是奴婢該死，是奴婢忘恩負義，忘記了小姐以往對奴婢的好！”
梁文微笑的涼薄，道，“我不是說了，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好端端的怎麽又跪下了？”
“小姐，奴婢……”
梁文微眯著眼睛望著天上再一次隱入雲層的月亮，有些空靈的道，“翡翠，我是真的懷念在梁府的那段日子，那時候雖說吃的穿的沒有像之後的那般好，但至少我們臉上的笑是開心的。”突然她垂下頭，望著翡翠低低的道，“你還記得那個時候，你跟我說以後無論我做什麽事情，你都會幫我？”
翡翠吸了吸鼻子，點頭道，“奴婢記得，小，小姐你有什麽事情，奴婢都願意幫小姐做，往後小姐的那些個雜活兒奴婢都幫著小姐做，若是小姐被人欺負了，奴婢就是拚了這命也一定會護小姐周全。”
“是嗎？”梁文微突然笑了起來，“若是沒有發生白日那樣事情，翡翠我是相信你的話的。”她曾經也相信宮言煜對她是真心地，翡翠對她是真心地，她也曾經知足過，隻不過那些人當著她的麵，一點點將真相告訴她。她不應該有恨嗎？“翡翠，你對我有過真心嗎？”
翡翠張了張口，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來，半晌她才拚命的磕著腦袋，哀求道，“小姐，奴婢發誓，奴婢往後一定對小姐忠心耿耿……小姐，求您了……”
梁文微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後麵默不作聲的梁文溫，道，“看在她曾經伺候我的份上，快些。”
“救……”翡翠害怕極了，剛想大聲呼叫，可梁文溫沒有給她半點的機會，她一個字才從嘴邊溢出來，梁文溫已經一個閃身點住了她的麻穴和啞穴。隨後一個用力，將翡翠給推了進去，“噗通”一聲，湖麵上響起一聲聲響之後，便再無聲音。
翡翠的身子快速的沉了下去，水從她的嘴裏大口的灌進去，吐出一個又一個的泡泡，翡翠想掙紮，可是她全身不能動彈，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湖麵恢複了平靜，隻是偶爾夜風吹來，泛起一層層的漣漪。梁文微在湖邊站了良久，才轉身離開，離開前她還不忘冷聲道，“我要讓鳳可人死！”
梁文溫眸底一閃而過諷刺，點了點頭飛身離去，隻留下湖麵上蕩著的幾根柳樹枝，好像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
今日早上是鳳可人第一天到大理石報到的日子，這大理寺一向由宮言承負責，鳳大將軍顯然已經過了鳳可人拔得頭籌的喜悅，又開始煩惱了起來。飯桌上，鳳大將軍手上捏著饅頭，眼角餘光不時的朝著鳳可人臉上瞥過去，要一口饅頭就要瞥一陣子。似乎鳳可人臉上開了一朵花似的。
終於在大將軍快要就著鳳可人的臉將饅頭給啃完的時候，鳳可人放下手中的筷子，擦嘴道，“爹，我的臉是看著比鹹菜更下饅頭，還是長出了花兒？”
大將軍撓了撓頭，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可兒，你真的要去大理寺麽？這大理寺裏麵陰森森的，可是終年不見陽光，這樣對你身子不好？”
鳳可人轉動著眸子，星眸中滿是璀璨的笑意，她笑道，“爹我隻是去大理寺辦理案件，又不是住在大理寺，怎麽會見不到陽光？”
大將軍有些沮喪，咬牙說出心中的擔憂，“可兒啊，這大理寺可是承王管的，老夫看承王看著你有幾分不懷好意，你要不跟著你大哥去太傅院吧？再者這大理寺的案件，大都都是有死人的，爹怕你看著這些個血淋淋的屍體晚上做噩夢。”
鳳可人撇了撇嘴，有行動告訴了鳳大將軍。她去大理寺是去幹活辦案的，定然是不能將晚兒和綠草這兩個小丫頭待在身邊，讓她們服侍自己。是以，當鳳燁幾人將她送到大理寺門口的時候，她便讓晚兒和綠草回了將軍府。
晚兒和綠草兩個小丫頭擔心鳳可人在陌生的壞境會不習慣，一開始堅持不肯走，要跟在鳳可人身後。直到鳳可人沉下臉色，兩個小丫頭才一步三回頭的爬上馬車，回了將軍府。
待兩個小丫頭一走，鳳可人才滑著輪椅轉過身子，冷不防門口倚著一個人。宮言承一身緋紅色袍子，身形挺拔，狹長的桃花眸子半眯著，倚在門上慵懶的對她道，“留下這兩個小丫鬟也無事。不然有事出去也不方便。”
鳳可人眨了眨眸子，挪動著輪椅玩笑的道，“這麽多人想看著我出醜，我若是不好好幹活，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若是讓爹知道，非得氣死不成。”
宮言承看著她慢慢離去的背影，心裏就憋著一股氣，從她參加科舉開始，他心裏這股氣就沒停過，說不清楚他到底在氣什麽，道，“你為什麽要這麽逞強，不是已經不在乎他了嗎？做那麽做幹什麽？”
鳳可人側頭，燦爛如同星光的眸子轉了轉，微微勾起唇角，諷笑道，“難道在承王爺心中，我做什麽都要有理由嗎？我隻是不想做一個廢人，找些事情做罷了。不過承王既然要這麽想，我也沒有法子。畢竟腦子是承王的，我控製不住。”
大理寺的官員迎了上來，對著宮言承行了個禮，然後走到後麵推著鳳可人，介紹道，“在下姓季名浩，以後鳳小姐便是在在下手下了。今日在下先帶你去熟悉下大理寺的各個分堂，明日開始在讓鳳小姐接觸各種案件，不知鳳小姐意下如何？”
鳳可人笑笑，點了點頭，季浩很認真給鳳可人介紹起了大理寺，“大理寺主要是負責官府衙門不能解決的棘手案件，大理寺一共分為三個分堂，一個是司法堂，司法堂主要是針對皇親國戚或者達官貴人犯罪判案，第二個是司禮堂，司禮堂主要是協助禦林軍，吏部等維護帝都，宮中秩序，保護皇上安全，是以，那邊的人每日都要訓練。第三個則是我們了，因為我們負責偵查案件，由大理寺寺卿和承王直接管轄，是以沒有名字。”
兩人邊走邊聊，鳳可人才知道，季浩的爹是太傅院的季太傅。對於季太傅，鳳可人是有映象的，他是一個略顯古板的老頭，因為性子過於太耿直，嘴上不留人，是以得罪了很多官員。不過他一心隻做學問，對朝中之事沒有任何興趣，官員們見他大都也是避著些，也算是相安無事。
季浩聽到鳳可人說記得季太傅，麵露尷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爹這個人，就是嘴上太過於實在，其實他人很正直，也很欣賞鳳太傅。”
“嗯。”鳳可人笑道，“大哥也說季太傅一心做學問，在朝廷之中很難得。倒是沒想到，你竟然會來到大理寺。”
季浩為人同季太傅一般，性子極其的耿直，見鳳可人打趣，一張國字臉忍不住的紅了紅，憨憨的道，”不瞞鳳小姐道，在下腦子愚鈍，從小就對這之乎所以半知半解，爹也因此時常責罵，後來也是死了心，索性也就遂在下去了。”
鳳可人挑挑眉，不置可否。身後宮言承一直沉著臉看著鳳可人和季浩有說有笑的走著，藏在袖子中的手指捏著咯吱作響，半晌，才甩袖離去。
寺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季浩推著鳳可人約莫走了一個時辰，便將大理寺看了個遍。他想著今日鳳可人第一天來，了解了大理寺便也可以了，剛想說要不要叫了輛馬車將鳳可人送回去，守門的侍衛便跑了進來，說是有個小丫鬟要找鳳可人。
小丫鬟？鳳可人以為是晚兒綠草擔心自己，就滑動著輪椅跟著門口的侍衛走了進去，門口的丫鬟一見鳳可人出來，忙衝了過去，大口喘著氣道，“鳳小姐，公，公主不見了。”
鳳可人心頭一跳，問道，“你說什麽？”
那丫鬟跑的滿頭大喊，哭喪著一張小臉喘氣道，“奴，奴婢喚露珠，是伺候在公主身邊的丫鬟，今日公主到將軍府找鳳小姐，聽了您身邊的丫鬟說你去了大理寺，公主就帶著您的兩個丫鬟一同來大理寺找了鳳小姐，結果走到半路，殺出來一夥人，將馬車給截了，奴婢被一個黑衣人打暈後丟在了外麵，醒來後看到了這個……”
她將一團信紙遞給鳳可人，鳳可人揉開紙團一瞧，“想要她們三人活命，請鳳小姐移步帝都城外三步亭。”
鳳可人看完就將信捏在手裏，星眸冰冷，顯然對方抓了宮逸歡晚兒和綠草是衝著自己來的。她努力的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吩咐了露珠去找了一輛馬車過來。趁這個機會，她找了季浩，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隨後沉聲道，“季公子，勞煩你跑一趟太傅院，找到鳳太傅，將這個給他，切記不要告訴別人。”
季浩望著鳳可人沉靜的俏臉，張了張口，將想要規勸的話給咽了下去，點頭道，“萬事小心，我這就去。”
鳳可人道了謝，讓露珠推著上了馬車，鳳可人盤算著自己先去三不亭，借機穩住對方，等季浩找了鳳燁過來，在見機行事。
季浩這邊還未出了大理寺，就被宮言承給攔住，他陰著一張俊臉，冷聲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季浩一愣，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抱拳道，“承王，鳳小姐家中有，有事先離開了，屬，屬下去太傅院接，接爹爹回家。”他不擅長說謊，也從未說謊，但是此事事關重大，鳳可人將事情托付與他，他不敢大意，隻能磕磕巴巴的對著宮言承說謊。
宮言承居高臨下的望著他，邪肆的挑了挑眉頭，“季浩，你最不擅長說謊，這一說謊不但說話結結巴巴，而且還容易耳朵紅，你要知道，欺瞞本王可是大罪。”
季浩咬牙道，“屬下不敢有任何的欺瞞。”
宮言承眯了眯眸子，冷笑道，“那讓本王來猜猜，她一定是讓你去太傅院找了鳳太傅。隻不過，你這一去，可是要浪費不少的功夫。她的腿腳不便，若是遇到什麽事情，怕是連跑都不能。”
季浩思量了下，最終還是在心中對著鳳可人說了一句抱歉，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鳳小姐為了公主不受傷，獨自一人去了三裏亭。”他話音還未落下，眼前早已經沒了宮言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