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不能對鳳可人動心思
胡老三聽到了季浩的話,神色猛地就暴怒了起來,他惡狠狠的道,“死的兩個使臣,一個是我的妻子,當時她正懷了我們的孩子!”
“既然當年你的妻子是因為被蠱蟲所殺害,為何你還要在養這個害人的東西?”鳳可人有些不解的問道,“你不應該對蠱蟲厭惡才是?”
胡老三臉色一頓,隨即嘿嘿嘿的陰笑了起來,道,“你知道什麽?若不是這個時候你們的皇帝害怕,說這些個蠱蟲會危害帝都,將知情的人都敢處置了。蘭兒根本不會死。深塔部落因為特殊氣候原因,也有許多的蠱蟲,我本已經找到了能夠治療蘭兒身上蠱的蠱蟲,但是一切都被你們那個看上去高高在上,滿口仁義道德的皇帝給毀了。當年我負傷逃到這裏,恰好被胡老三給救了,我根本活不到現在。是老天給我機會,讓我活下來為蘭兒報仇!”
“所以,真正的胡老三被你殺害了?”鳳可人問道。
胡老三道,“在你們眼中,我養蠱蟲,做蠱人是窮凶極惡之人。但,我知道我是有良知之人,胡老三原是藥鋪中的夥計,他救我的那個時候,已經身患重病,不久於人世,臨走之前,他讓我照顧他的兩個女兒,我原來身份本就是已死之人。既然胡老三死了,我就用著胡老三的身份活了下去。”
“那煙翠樓的允兒姑娘又是怎麽一回事?”
胡老三瞥了一眼鳳可人,冷笑道,“那個蠢女人,我在偶然一次采藥的時候,臉上麵具不小心被一株帶刺叢木給刮到,恰好被她看到。我隨口編了一個故事,她便相信了。往後,她就自己送上門來,還說要同我一起生活,哪怕我一直帶著人皮麵具也好。
既然她如此愛好,我怎麽能不給她一個機會,證明她對我的喜歡。是以,我事先在她的飯食中下了蠱蟲,又借此機會對著她下了砒霜。若不是這個蠢女人,我的事情又怎麽會敗露?”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胡老三不說,鳳可人都能猜想的到。胡老三或許也知道自己今日難逃死罪,對做過的事情沒有一件否認,甚至不等宮言承和鳳可人詢問,他都自己一一講了出來。
雲城路通江南,來往文人客商很是多,這裏的人大都富裕。饒是住在雲城郊區的村民百信,亦是極少的上山,胡老三所住的茅屋後山,人跡罕至。平日裏也隻有他身為藥農才會上去采藥。而他也正是利用這點,靠著這座山,培養著各種蠱蟲。
鳳可人不明白的是,為何胡老三隱藏身份這麽多年,偏偏要在他們來的時候露出了馬腳。若不是因為她無意中撞見了山藥喊冤,他也就不會敗露行蹤。
鳳可人抬眸望了望上麵的宮言承,問道,“你既然潛心在這裏這麽多年,蠱蟲也小有成就,為何要選在我們來的這個時候動手?”
胡老三沒有回答,隻盯著鳳可人桀桀的笑,那陰惻惻宛如毒蛇的眼神,讓鳳可人心裏一陣發寒。待笑聲落地,胡老三整個人一軟,倒在了地上。季浩走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翼,對著宮言承和鳳可人搖了搖頭,人已經沒氣了。
接下來的事情全部都大理寺接手,季浩根據或者的人的口供,去了後山找到胡老三研製蠱蟲的地方,將所有的蠱蟲全部取了回來,交給了鳳卿,這也是宮言承對鳳卿的程諾。洪念耀也因為為官時期,貪汙受賄,胡亂判案,被季浩押去了帝都,等候皇上的處置。
這一切,都跟那晚的宴會一起,落了幕。
第二日早上,晚兒伺候鳳可人起來,正推著鳳可人去膳廳內用早膳,還未到,小寶便衝了出來,哭的一臉的狼狽,晚兒不由得心疼問道,“發生了什麽?”
小寶本就是一個孩子,又帶著哭聲,他支支吾吾的說了半天,愣是沒講事情給講清楚。後來還是葉瀾來了告訴了他們。昨日晚上,小寶的大姐便走了。她身上的精血已經被血蠱蟲給吸空,饒是風卿和葉瀾在,也無濟於事。葉瀾還告訴了鳳可人一件事情,說那個女子,曾經醒來過,她在模糊中說了一句,她從未後悔。怕是她知道胡老三對她做了什麽。
到頭來終歸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小寶的大姐也好,翠煙樓的允兒也好,全都是因為愛上了那個被仇恨和欲望給蒙蔽了內心的男人,才心甘情願的接受這一切。胡老三到底是可悲還是可惡呢?
但小寶最終是無辜的,他年級還小,根本不知道這一切。他隻知道疼愛他的爹沒了,平日裏照顧他的大姐也走了,山藥怕是不會真心帶他的。
鳳可人讓晚兒帶著小寶先行下去,這一早上,許是因為小寶他大姐臨走時候說的那番話,讓她的心有些沉悶。是以,鳳可人沒有多大的胃口。宮言承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早膳用完之後,他借口說是消食,推著鳳可人出去散心。
鳳可人突然問道,“季浩是怎麽找到胡老三後山的位置?”
宮言承漫不經心的道,“那時候我們去胡老三家中的時候,我便覺得小寶雖然年幼,又出生在藥農之家,行事作風確是極為的落落大方。在看他的容貌五官,不似晉國的孩童。那個時候,我便在懷疑了。隨後回去,發生了女屍的事情,若是女屍真的能夠複活,為何不將侍衛殺了,要留他一口氣來同我們報信?怕是幕後之人想將我們調離房間,好將那女子給帶走。
我索性將計就計,在她身上的口袋中裝了螢石粉,螢石粉在陽光下是不會有任何的顏色,但是在天色暗淡下來之後,則會發出藍幽幽的顏色,我怕季浩等人過來,讓幕後之人不敢動手,便讓影衛去傳了話,讓他們先在後山之中等著天黑。天黑之後,螢石粉自然會引導著季浩他們去胡老三後山的位置。”
鳳可人眨了眨眸子,隨後又問道,“你怎麽知道,胡老三一定會在昨日晚上放煙花?”
“因為我。我是父皇的兒子。當年的卷宗雖然有很多部分被銷毀了,但是父皇在臨終前也曾經後悔過。人生在世,孰能無過。這件事情父皇也做錯了。隻不過,已經過去很久了。”宮言承眯了眯狹長的桃花眸子,“平日裏若是晚上放煙花,定然是會引起懷疑。但是昨日是雲蘭節,在這個時候放煙花定然不會有人懷疑,他怕再拖下去,我會走,那個時候他要在報仇,便得去帝都。是以,他忍不住了。他想借著節日放煙花,通知手下,好給我們一個痛擊。”
走出雲城知府衙門,街上依舊繁華,人來人往。鳳可人心底有些空蕩蕩的,說不上來的難受。最後,她才低著嗓音不確定的道,“你覺得會不會背後還有一個人在,胡老三隻不過是一個棋子?”她真的不相信世上有這麽湊巧的事情。
而且山藥的擊鼓鳴冤又是怎麽回事?莫不是胡老三安排的?他怎麽可能是自己害自己?而胡老三又是怎麽會提前知道,宮言承會到雲城。在他們來之後,胡老三的複仇計劃已經開始了……
宮言承看著鳳可人心事重重的樣子,伸出修長如玉淬般的長指重重的彈了下她的額頭,鳳可人吃痛抬眸怒瞪著他,他輕佻朝著她挑了挑眉頭,邪肆笑道,“古人雲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此話一點兒都不曾有錯,你瞧瞧你明明這般擔憂我,每每我問起你來的時候,都不曾點頭承認。”
鳳可人聞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底裏方才想的那些個事情早已經被他那番話給氣的拋到了腦後,狠狠的瞪了一眼宮言承之後,便自己推著輪椅緩緩的往前走。
“你還沒跟我說,你是不是擔心我呢?”宮言承追上去問道。
鳳可人扭頭朝著他翻了一個大白眼,冷聲道,“我沒有。”
“那你是喜歡我咯?”
“你不要胡說。”
“哦?難道是比喜歡還要來的多嗎?那你是愛上本王了?”
“宮言承,你給我住嘴!”
宮言煜聽聞了此事,很快便讓鳳燁飛鴿傳傳信,他已經派了一個信任的人過來接任雲城的知府,此人還需兩三天才到。雲城畢竟是一個發展比較繁華的城池,宮言煜怕這兩三天有什麽變化,便讓宮言承和鳳可人在雲城留上三兩天,等新任知府到了之後,再啟程。
鳳可人問了葉瀾,葉瀾表示無礙,風卿的到來,讓他們也心安了不少,這兩天也就當是休息了。最開心的莫過於晚兒和小寶兩人了。晚兒對小寶如同姐弟一般,尤其是小寶用濕漉漉的眼神望著晚兒,脆生生的喊“晚兒姐姐”的時候,晚兒整顆心都要軟了下去。
不知不覺兩日過去了,新任知府是在第三日的傍晚到的,說起這新任知府,鳳可人也還是有些知道。是同她一起科舉之人,出生寒門,名喚任竹。雖說沒有得到狀元,但是卻很得宮言煜的信任。待科舉塵埃落地之後,鳳可人身為女狀元,卻去了大理寺中當一個小小的查案子官員,而他卻留在了吏部。
任竹見到鳳可人,眸中閃過一絲敬佩,“鳳小姐,我們又見麵了。科舉之後,在下聽聞你去了大理寺,原是想拜訪,奈何遞了帖子,確是一直不得鳳小姐的回話。”
“啊?你又給我遞過帖子?”鳳可人聞言有些吃驚,“我從來沒收到什麽帖子?”
這下輪到任竹吃驚了,他原是想繼續道,在一旁的宮言承就冷冷的開了口,“任知府剛來,怕是有很多事情不知,本王明兒個便得和可兒離開,眼下趁還有些空餘時辰,本王便將自己整理後的事物都交於你。”
任竹聞言,忙對著鳳可人拱了拱手,跟著宮言承去整理了事物。任竹以往聞言,承王性子詭異莫測,不喜政務。但眼下看著他一絲不苟的對著自己交代那麽多事情,心裏對宮言承的想法改變了很多。他發誓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做事,不辜負皇上和承王對他的信任。
在梳理雲城事物的時候,宮言承突然問道,“任知府,對可兒好似十分欣賞?”
任竹聞言,以為宮言承要為自己和鳳可人牽線,忙激動道,“那日在麵試之日,聽到鳳小姐一席話,不免心裏有些激動,往後,又聽到了鳳小姐為災民所做的事情,又聽聞了她……同皇上的事情。下官覺得鳳小姐當真是世上難得的女中豪傑,讓人不得已欽佩。”
宮言承紫色眸子深了幾分,泛著幽幽的冷聲,繼續問道,“你那覺得本王怎麽樣?”
任竹雖有些疑惑宮言承為何要這般問道,但還是實話是說回道,“不敢欺瞞承王,下官原是聽聞承王您不喜政務,行事也是讓人摸不到頭腦。但是經過今日短暫的同王爺議事,下官覺得王爺您做事很有條理,下官也很是敬佩。”
“既然本王同可人兩個都是你敬佩之人,你不覺得本王同可兒兩人很是相配?”宮言承淡淡的留下這句話,留下一臉呆愣還未反應過來的任竹轉身離開。可憐的任竹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宮言承喚鳳可兒是可兒,而他那些個遞的帖子,怕也都被宮言承給截獲,化為灰燼。
鳳可人也不會知道,不單單是任竹遞的帖子,隻要是男的往大理寺遞帖子給鳳可人的,都隻有一個下場,就是變為灰燼。
……
今夜是他們在雲城的最後一個晚上,今夜無事,風卿和葉瀾去藥鋪說要采購點平日裏用到的藥材,宮言承也同任竹在梳理雲城的政務,鳳可人無事,便早早的回了屋內,打算看一會書,早日歇息。
她剛準備放下書,找人去喚晚兒進來,屋子內的門便開了,來的人正好是晚兒,她手上牽著小寶,兩人的眼睛都是紅撲撲的,像極了兩隻兔子。
“怎麽了?誰欺負你們兩個了?”鳳可人問道。
“姐姐……姐姐……”小寶揉著眼睛,又哭了出來,斷斷續續的道,“你們……你們明兒個便要走了嗎?小,小寶舍不得你們……”
小寶這一哭,晚兒原是哄他,奈何哄了幾句,自己也哭了起來,晚兒萬分可憐的望著鳳可人,小嘴張了張,許是在猶豫要怎麽開口。鳳可人推著輪椅上去,伸手擦了擦兩人的淚珠,溫柔的看著小寶道,“你舍不得晚兒姐姐對嗎?”
小寶點了點頭,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伸出小手抱住鳳可人,用著孩子特有的軟糯聲音道,“小寶也舍不得鳳姐姐,小寶聽晚兒姐姐說,鳳姐姐是一個很厲害的姐姐。”
晚兒也在這個時候猶豫的開了口,“小姐,晚兒想求您一件事情。”
“你是想收養小寶,對嗎?”
不等晚兒說出口,鳳可人拍著小寶的肩膀,替晚兒說出了口,這兩日,晚兒對小寶的好,鳳可人是看在眼中的。但是他們此去一路,有著許多的危險,小寶還是孩子,更需要安定的生活,何況,小寶還有個親人在,帶著他上路怕是有些不妥。
“小姐,奴婢知道小姐對奴婢好,奴婢也將小姐當成自己的姐姐。但是奴婢也想有一個跟自己很親很親的親人。求小姐成全。小寶很乖,奴婢定然會將小寶照顧妥當,不讓他拖後腿。”晚兒撲倒在鳳可人腿上,癟著嘴哭道。
小寶見此,也學著晚兒撲在鳳可人腿上,兩張稚嫩的小臉,兩個如出一轍的可憐兮兮的神情,兩雙濕漉漉,水汪汪的眼睛,好似鳳可人隻要一搖頭,那兩雙水汪汪的眼神就能夠立馬哭出來,看的鳳可人又是覺得無奈又是覺得好笑。
鳳可人想了想,最終還是讓晚兒去找來山藥詢問一下,若是山藥同意,鳳可人便同意讓晚兒將小寶給認作弟弟。晚兒立馬點頭高高興興的衝了出去,去找了山藥。山藥住在知府衙門西廂房的一間屋內,這幾日小寶都是晚兒在照顧,睡在晚兒的旁邊的屋子裏,幾人倒也是沒有看到過山藥。
晚兒去西廂房內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山藥的影子,隻能垂著腦袋回去鳳可人地方。鳳可人這才想起來,自打雲蘭節日之後,便不曾見到過了山藥,哪怕是昨日,晚兒幫著小寶葬了大姐,山藥都不曾出現過。鳳可人想著山藥極有可能是覺得這裏的人不待見她,她回到了原來的房子。
見著晚兒和小寶這般樣子,到底是自己身邊長大的丫鬟,她搖了搖頭去找了宮言承,拜托了宮言承讓影衛辛苦跑一趟,去原來胡老三住的屋子內,將山藥找來。這是第一次鳳可人主動去找了他辦事,宮言承心中很是歡喜,忙讓影衛過去。
約莫一個時辰,影衛回來了,隻說那邊屋內沒有找到人,桌上已經蒙了一層薄灰,想來是有些日子沒人回去住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