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穿[10]捉蟲
“子君, 你家裏麵還有人嗎?”
錢來喜走後, 家裏就剩下思央和江子君了。
正在擦拭東西的江子君,聽著突然問話,先是站定, 無辜的睜大眼睛:“我, 我老家在香港, 我很小就被當了童養媳, 家裏麵還有我娘和我弟弟和爺爺。”
“華姐你問這個做什麽?”江子君不解道。
思央沒答反又問道:“你每個月的月錢,都寄回香港了?”
江子君臉色變了變,更加的小心:“不,不可以嗎?”
思央失笑對她安撫道:“我沒這個意思,你從小是童養媳離開了家裏麵, 但我覺得你還是念著家裏麵的。”
突然有人跟自己聊起了往事,江子君的眼眶一紅:“我,我一點都不恨我娘, 那年我爹去世,家裏麵沒了頂梁柱,我爺爺身體不好,我弟弟剛出生, 沒有好的生計, 我娘迫不得已才讓我去做了童養媳。”
“但我娘對我也是上心的,特意找了好人家, 我去老爺家做童養媳, 老爺和夫人都對我很好, 是我自己命不好。”
江子君抹著淚說:“老爺夫人家裏麵以前都是大戶人家,給我吃飽飯,穿好衣服,還教我認字,可是……可是我是個掃把星,害得家裏麵慢慢的敗落了下去,最後……還害得少爺也死了。”
“既然你還念著家裏麵人,怎麽一封信都不寫回去。”這個年代的女孩子,多是可憐人,比如顧清華,又比如江子君。
拉過江子君的手,讓她坐下來,思央給她擦了擦眼淚。
感受著來自思央的溫柔,江子君心裏麵更委屈了,竟然是抱住了她的腰,把臉埋在思央身上,痛哭了起來,就像是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來。
許文強救過江子君,在她看來,何嚐不是在痛苦黑暗無望的世界中降下了一縷光,也讓她丟了一顆心。
“我看你每次都是把月錢寄回去,也不說和家裏麵說說話,你家裏都是老弱婦孺,萬一有什麽事情,你不是很後悔。”
哭了好一會兒之後,江子君抬起頭來,擦擦眼淚,看著思央身上濕了的兩塊,緊張起來:“對不起華姐,我把你衣服弄髒了。”
“沒關係,衣服髒了還可以洗,人沒了,就不好了。”思央輕拍拍她的腦袋。
江子君若有似思,猶豫問道:“……華姐,你是不是要趕我走。”
“我沒這個意思,就是覺得你這麽看重家人,要不要回去看看他們,當然,我這裏位置給你空下來,什麽時候回來都可以。”思央失笑。
她記得江子君的母親身體不好,曾經她傷心的離開上海,回到香港,連她娘最後一麵都沒見著。
“真的……可以嗎?”
“當然。”
思考了一夜後,江子君決定回香港一趟,去看望她娘和弟弟爺爺。
而思央也為她打點好一切,這邊正好派人去香港有事,就讓他們同行,也可以在路上照顧,並且給了江子君一點錢,讓她多采買些回去的東西,並且還親自送她上了火車。
“顧小姐。”在火車站一人跑來在思央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望著遠方衝她揮手的江子君,思央也張手揮了揮,等到火車走遠了,立刻道:“回去再說。”
“馮敬堯想競爭這一次的華董?”
華董,顧名思義就是代表上海華法租界華人最高位置。
可以插手眾多事情,也是個非常矚目,且讓人眼熱的位置。
許文強點著桌上兩個人的資料對思央說道:“現在能和馮敬堯有一爭之力的就是於老板。”
於鎮海。
思央翻看著許文強給她的資料,摸了摸下巴:“如今的局勢上海不能先亂起來,這裏的對前線來說很重要,保證此地的局勢和經濟貿易,會給前方的人帶來很多便利。”
“如果給馮敬堯當上華董,肯定會讓他和島國的交易,更加通暢,不能讓他當選。”
法租界是最大的一塊租界,這裏的華人雖多是以馮敬堯馬首是瞻,但心裏麵怎麽想的隻有自己清楚了,沒有永遠的夥伴,隻有永遠的利益。
“馮敬堯平日做人這麽狠,肯定是有很多人不滿他,那些人手中的票就不穩當起來,他自己估計也沒多少底氣。”思央道。
許文強也讚同這點:“最主要的還是來自各國領事手裏的票。”
法國,英國,美國,還有島國,這幾位領事手中的票,尤為是關鍵。
島國肯定是偏向馮敬堯。
“英國領事和於老板交好。”許文強道。
“那就剩下法國領事和美國領事了。”
競爭華董,如火如荼。
於鎮海也在極力的爭取自己的票數,他一心想要為師父報仇,還有洛天佑的仇,除此之外他也有一腔愛國之心,也不想馮敬堯當上華董。
明麵上於鎮海和馮敬堯平分秋色,暗地裏,各自都在使用手段。
馮敬堯開始賄賂美國領事,法國領事本來就和他比較親昵,這樣看來於鎮海就會落下風。
“這件事情交給我吧。”許文強淡淡說。
思央知道他既然這麽說,肯定會做的漂亮:“小心點,別被人發現。”
在兩方競爭華董之際,精武門的最新消息也傳到了思央手中。
“簡直就是我們華國的敗類。”趙景緣氣的臉紅脖子粗。
上次拜托他們調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謝東離開上海後,去往了天津,加入了天龍會,並且還參與了幾次組織上派遣的暗殺任務,手上沾染了好幾名華國重要人物的鮮血。
他所謂的不是憤世嫉俗,也不是被逼無奈,僅僅就是為了錢而已。
如此簡單粗暴,也是那麽的讓人暗暗痛恨。
身為天龍會的人,回到上海的謝東,身上還帶著一份任務。
一份暗殺華國重要人員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