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穿[16]
兩狼山, 地處邊境內地。
在這裏, 有兩座山峰, 一座叫大狼山, 一座叫小狼山，兩座山峰對立, 一大一小, 因此得名。
大狼山小狼山互相對立, 在它們中間空出一道山口, 那便是兩狼山唯一的進出道路。
如此，兩狼山地勢易守難攻。
可所謂的易守難攻也是有條件的, 兩狼山內部本有一座要塞, 但在多年前這裏已經被荒廢，年久失修之下根本做不得防禦。
楊業等人帶著殘兵被追趕至此，隻能做困獸之鬥, 耶律原大軍圍困, 他們等於是被甕中捉鱉, 除了強硬突圍之外，隻有等援兵前來營救。
“爹吃點東西吧。”八郎端著飯食來。
楊業站在山丘上望著遠方, 那裏隱約能看見影影倬倬的人，那是遼兵的人馬。
回過頭來楊業看著八郎帶來的饅頭和水，微微搖頭輕歎：“給其他將士們吃吧。”
他們本就是被遼兵衝亂出來的, 人數不多, 所帶的糧草更是沒有多少, 被圍困在這裏已經兩天, 吃的東西已經告罄，楊業作為主將心疼手底下的兵，隻想自己來節省點。
八郎俊朗的臉上帶著傷痕，來到這裏物資缺乏，連藥品都沒有，他此刻皺著眉頭：“爹您受傷了，再不吃東西怎麽能撐得住，大哥他們一定會來救我們的，在此之前，您一定得保重自己。”
楊業左肩中了一箭，此地簡陋，他們還是殘兵連傷藥也沒有，為防萬一，箭一直都插在他身上，此等傷在身，八郎是擔驚受怕。
在八郎的勸說下，楊業到底還是吃了點東西，用完飯後正想和八郎商議，接下來如何打算，他們不能在此坐以待斃，萬一大郎他們找不到這裏，又該如何。
可就這時，傳令兵匆忙來報。
“報——”
“——令公，遼兵，遼兵在山口外排兵布陣，怕是要強攻進來。”
楊業八郎具都是一震，緊接著楊業立刻下令殘餘兵馬集合，八郎跟隨其後拿上兵器，準備與遼兵一戰。
兩狼山內，楊業和八郎父子帶著諸多將士內心沉重，甚至是帶著悲壯準備迎敵，他們的人馬遠遠不及遼兵，沒有援軍到來，根本不是遼兵幾合之力，慘敗似乎已經是注定的結局。
*
“不能等了，遼兵已經開始圍攻兩狼山，爹和八郎他們根本抵不住，絕對不能再耽擱下去。”二郎沉聲道。
四郎五郎：“二哥說的沒錯。”
三郎默然看向沉默不語的大哥。
六郎也過去。
楊排風低聲道：“我們現在的兵力難以突破遼兵防禦。”
呼延將軍：“必須得去救老令公，但排風說的也不錯，我們這點人確實抵不過遼兵，要是沒救得下老令公，還把你們都折進去，如何是好。”
呼延將軍一直都感激楊令公曾經對自己的救命之恩，這次違反軍令前來就是把命豁出去來報恩。
“大郎，讓我帶兵前去，或許救不了人，可是能拖延一刻是一刻，八妹他們或許就在回來的路上，你們在此等候。”
沉默良久的楊延平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後，一手抓起自己的長槍，麵對眾人：“三弟四弟五弟隨我一起，六郎與排風留下等候八妹和七郎回來。”
大郎一頓後，歉疚的看向呼延將軍：“呼延將軍，您戰場經驗豐富，帶兵多年，這回怕是要讓您跟著走一趟。”
呼延將軍大手一揮：“說哪裏的話，你要是不讓老夫去，老夫才是真要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大哥，讓排風一人等八妹就夠了，我跟你們一起。”六郎見撇下自己，怎麽肯答應。
大郎深深的看了六郎一眼，心中想著的卻還是那句‘七子去六子回’。
“你留下來。”大郎隻是給他留下這句話。
六郎還想再爭取，但大郎心意已決，任由他說什麽都不答應。
“六弟你就跟排風留下一起等八妹回來。”
其餘的哥哥們也在勸六郎。
六郎心中一直都對父親兄弟們分外愧疚，固執的認為，若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也不會惹怒潘仁美，讓他伺機報複，如今害得父親八郎被圍困，生死未知。
同樣是兄弟，六郎所想，大郎他們怎麽會不知道，大郎怕六郎心緒不定，到時候跟著他去，會控製不住，七郎情況還不可知，他必須把六郎留下。
最終，六郎還是被強硬的留下來，隻能抿緊唇，握緊拳頭，目送哥哥們遠去，連連的反抗都被大郎鎮壓，打定注意是要把他留下。
原本與思央約好三日為期，三日後她不回來，就立刻帶人去救他們的父親，可計劃趕不上變化，耶律原突然開始向兩狼山圍攻，似乎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也是。
不說宋遼兩國世代敵對，就是耶律原和楊家，也是死仇，雙方有機會弄死對方，怎麽可能手軟呢。
“六郎，別擔心。”排風理解六郎，見他盯著大郎他們離去的方向一動不動，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切都不怪你，你一直這麽自責下去，大郎他們如何會放心你。”
六郎和柴郡主的事情，排風看在眼中，女人感性，她也曾為他們兩人歎息過，隻是事情發展到現如今的狀況，隻有把眼下的難關度過。
六郎的唇抿的平直，握著長。槍的手又緊了緊。
思央這邊，調動大軍，緊趕慢趕，在七郎不斷的催促聲中，終於在第三天夜幕降臨之前趕到，與六郎排風會和一起。
“遼軍圍攻兩狼山，看樣子是勢要捉下老令公，大郎與呼延將軍，帶著二郎他們先去援救，讓我和六郎在這裏等你回來。”
見到思央回來，並且比約定的時間還早上半天，排風又驚又喜，若是此時帶大軍趕過去，雖然耽擱些時間，或許不能追趕上大郎，但一定可以及時援助他們。
看到七郎被思央完好無損的帶回來，與其狠狠的抱在一起。
“六哥，你抱得太緊了。”七郎被卡著脖子，感到不舒服。
剛沉浸在氣氛和情緒當中的六郎，回過神來，沒好氣的給了七郎一拳：“下次再這麽衝動，軍法處置。”
七郎嘿嘿笑。
短暫的欣喜過後，眾人趕緊商量追上大郎他們。
“等等。”思央喊住，目光在幾人身上略過，最後定在六郎身上：“六哥你留下……”
“為什麽？”才被大哥他們強行留下，萬般期盼之下弟弟妹妹回來了，想著他就能去救爹和哥哥們了，沒想到張口又要把他留下，六郎當即就不願了。
六郎沉下臉來，打斷思央張口要說的話：“你說什麽都不管用，我一定要去，真要留下人，你和排風都留下。”
思央有些哭笑不得，六哥這苦大仇深的表情，看來憋的不輕。
“六哥，我讓你留下，不是讓你守著什麽，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來，七哥毛毛躁躁的我不放心。”
七郎：“誒！”
聽到這麽說，六郎表情好了些，可是在他看來眼下不管什麽重要的事情，都沒有去救爹和哥哥弟弟們重要。
思央拉著六郎遠了幾步，仔細說與他聽。
詳細聽完思央的打算之後的六郎：“……！！！”
“你……”
“六哥，你謹慎行事，若是見不好就趕緊撤回，不過我覺得我應該沒有預料錯，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若是成功了的話，宋遼兩國也無需再征戰下去。”
大宋開國年數並不長，經曆過前朝戰亂之後，此後數年應當好好修生養息增強國之底蘊，如此才能國運延綿。
宋遼之戰，連讀不斷，勞民傷財，不打也就罷了，既然開戰那麽就一次把它打怕，打的縮回去，打的它膽顫心驚，最好連個念頭都不要有。
“好，楊延昭一定完成任務。”六郎鏗鏘有力的點頭應下。
思央麵上有一絲意外，微訝的看著六郎，對上他的眼神後，展顏笑了起來。
“六哥你放心，我會把爹和哥哥們都帶回來的，一定會的。”
六郎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神情複雜中又夾雜些欣慰：“我們的八妹長大了，變得厲害了，都能保護哥哥們了。”
八妹和哥哥們年歲差的大，能玩到一起的不多，也就六郎和七郎稍微帶著她一些，男孩小的時候四處亂跑，她就跟在他們屁股後麵，有孩子欺負她，都是哥哥們保護她，幫她欺負回來，而今，哥哥們都在，需要他們保護的妹妹已經成長，長成到一個反過來護著他們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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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都在外麵跑，累的不想動QAQ
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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