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穿[05]
‘叮鈴鈴……’
“喂?”關母接的電話。
“啊, 是Sue, 找,找阿祖嗎?他……額,好吧, 那我讓他來接電話。”關母用一手把電話的話筒捂住, 回頭看了眼關父, 然後對關祖招招手:“阿祖快過來,Sue打電話找你。”
關父擰著眉頭看過去, 他記得思央, 亞洲最大航運集團董事長周建雲的小女兒, 與自己老婆的公司還有合作, 他也見過幾次麵,對於兒子和思央之間的交往,他雖然不大讚同老婆的小心思,但也沒說什麽,算是默認,不過這會兒讓人打斷他, 還是覺得非常不悅。
那邊電話還等著, 深呼吸一口氣, 關父把皮帶隨手扔到地上, 站起來扯了扯領帶:“我上樓換衣服, 你走的時候再來叫我。”他倒是還沒有忘記要參加酒會。
壓迫人的氣氛瞬間一鬆。
關祖拿到電話, 重重的喘息兩口氣, 他就像是缺水的魚一樣, 好不容易可以呼吸,隻覺得這條命都是撿回來。
在電話那邊的思央清晰的聽到他的呼吸,眉頭微皺:“阿祖?”
對方沒有回應,思央又喊了兩聲:“阿祖,你在不在,聽見嗎?”
關母也上樓去了,客廳隻有關祖一人,他慢慢的蹲了下來,然後屈膝坐在地上,兩隻手緊緊的攥著電話的柄,好片刻後關祖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嗯。”一個很輕的鼻音。
聽到了聲音,思央就鬆了口氣:“你……”
猶豫了下,她轉了話頭:“你今天沒考好,回去後你爸爸媽媽有沒有罵你。”
關祖低著聲:“……罵了。”
思央表情沉了沉,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是透著幸災樂禍:“我就說吧,你這就是該,讓我幫你輔導功課就好了,挨罵了吧,下次到底聽不聽我的。”
黑黝黝的眼睛,湧上了水光,隨意的擦了擦,男孩啞著聲音回道:“不聽。”
思央:“……”破孩子。
電話裏麵沒聲了,關祖愣了會,仔細的看了看,還是在通話中啊,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他有些心虛,想著該不會是生氣了吧,扁了扁嘴,猶豫了片刻後,張開口。
“你……”
“你出來吧。”
關祖:“什麽?”
思央哼了聲:“我讓你出來,還不快點。”
關祖懵懵的從地上站起來,電話也沒掛,直接放在桌子上,然後蹬蹬蹬的跑過去把大門拉開。
門外的思央把大哥大一扔,從車後座下來,對著跑過來的關祖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的反應可真是越來越慢,怪不得遊戲打的這麽爛。”
平心而論,關祖的遊戲打的並不差,比一般成人都打的要好些,隻是這會兒,思央也不知道怎麽來安慰這個剛挨過父親打的小朋友,隻能毒舌一把。
“你來幹什麽。”同桌這麽久,在遊戲上麵關祖被她打擊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每次在被損完後,又開始教他怎麽通關,他的也就沒什麽抵觸心理,被說這兩句,也就當耳邊風閃過。
“還不是為了你。”揚了揚手裏的書本,思央道:“當然是來幫你的做題的。”
關祖:“……”
關祖要拒絕,但思央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拉著他就興衝衝的往他家裏去:“我準備給你好好的講講錯題,第一步,就先把你這一次的錯題抄寫下來,慢慢的給你講。”
“我……”
思央拉著他頭也沒回,似乎是知道他要說什麽,直接打斷他的話頭:“你沒有說不的權利。”
力氣不夠大,比不上人家的後果就是關祖直接毫無反抗能力的被拖走,真的是被拖走。
進門時候發現關父關母從樓上下來,思央甜甜的給兩人打招呼,並且說了自己的來意。
“你媽媽也說你的成績特別好,你能幫助Joe學習的話,那就太好了。”關母對思央是很喜歡的,一點不介意她來給兒子補課。
關父心裏雖不大願意,尤其是自己幾次教訓兒子,都被這個小丫頭打斷,對她好感度就不那麽好,可到底是孩子,他隻是淡淡點頭沒說其他話。
“阿祖,媽媽晚上和爸爸都不回來,你是主人,要好好招待Sue,知道嗎?”關母臨走時候叮囑說。
“知道了。”關祖低著頭回答。
關父整著衣服板著臉,見老婆這態度,想了想清著嗓子給了一句:“希望你下次不要再拿這個成績回來。”
沒想到除了不斷的打罵諷刺,還能聽到這麽一句,像父親說的話。
關祖低著頭的嘴角抿的緊緊:“嗯。”
“關叔叔你放心,阿祖其實很聰明的,隻是這一次發揮失常,下次就好了,你可千萬不要怪他,老師都說了,小孩子是不能打罵的,需要好好說。”思央覺得得側麵的提醒下這人。
不過,她的話並沒有被關父關母放在心上,倒是他一本正經的說話,讓他們失笑起來。
等關父關母走後,思央拉著關祖熟門熟路的去他房間,而進來後她卻並沒有如她所說的第一時間就來講試卷,反而是從自己的書包裏麵掏出個小藥箱出來。
“把衣服脫了。”
關祖:“你說什麽?”
“別婆婆媽媽的了,趕緊的,弄完還得做題,我可不想在你家住一晚。”把東西放下,見他還沒有動作,思央擼了擼袖子,準備直接上手,扒衣服。
關祖捂住自己的小衣服,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竟然是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不許過來。”關祖一邊捂著衣服,一邊往後退:“你到底想幹什麽?”
“乖啦,給姐姐看看。”
關祖:“……我比你大。”
思央順從改口:“那給妹妹看看也沒事。”哥哥妹妹什麽的,她一點都不介意。
最後,因為武力值懸殊的緣故,關祖最終還是被摁倒……
“你放開。”掙脫不開,關祖咬著牙:“我不想脫。”原本就有些啞的聲音,更是在最後急的幾乎破音。
思央知道他為什麽不樂意,任何一個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願意把自己傷痕露出來,她並不是想要刻意的去證實,去觀看,她想要讓這個小朋友將自己的內心打開,所有的一切都憋著,忍下,然後在無人的時候,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一次又一次,到最後那顆被虐傷的心,逐漸的產生了病變。
根源上解除不了,那麽她選擇隔斷治療。
“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衣服被解開,露出的半個肩膀上,一條青紫痕跡在他略微蒼白的身體上格外明顯刺目。
早有準備,思央也還是差點沒按捺住上湧的怒氣。
聽著關祖低喃聲,裏麵痛苦,難堪,甚至帶上了恨意。
思央沒回答他,打開小醫藥箱,拿出棉簽給他傷口清理。
在思央做這些的時候,關祖沒有動,他就躺在床上,似乎整個人都遊離在這世間之外,一切都不會再影響他,棉簽沾著藥,明明很疼,疼的他身體忍不住顫抖,可他就是沒吭出一聲,成年人也就算了,而他才是個八歲的孩子。
清理過後就是上藥,思央盡量的讓自己的動作放輕,不要弄疼他。
“傷口要盡早處理,不然留了疤就不好看了。”她沒去看關祖的表情,繼續做自己的,感覺到他因為自己的話,越發緊繃的身子,暗暗歎息。
上好藥之後,見他還是維持剛才的動作,不言不語,不看不動。
思央輕笑了一聲:“你狼狽的樣子很醜。”
那沉默著的小孩動了一下。
“你懦弱的模樣很難看。”
遮擋眼睛的手臂移開,那雙黑黝黝的眼神,此時頗為凶惡的瞪視著她。
思央不為所動,並對著他笑了笑:“可是……”歎聲“……你是最無辜的。”
關祖的眼睛睜大,他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小孩的頭發有些軟,思央對他有憐惜,揉著揉著俯身過去抱住了他消瘦的肩膀,把他半摟在懷中。
除了他媽媽還沒有人這麽抱過他,關祖不太自在的掙動著,沒動兩下又停了下來。
手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思央想了會兒才說話:“但是你脆弱的時候,是最讓人憐惜的。”
“憐惜……”念了一聲,關祖眼中帶有諷刺:“不會有人……”憐惜他。
他的父親認為他是個廢物,他的母親會溺愛,卻不會給他應有的關愛,誰又真正的在乎他。
“父母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生領路人。”感覺這樣說比較深奧,思央歪頭想了想:“我們這個年齡最重視爸爸媽媽,人生哲學家曾說過。”
“一昧的按照父母的期望活著,是最可悲的,不是在黑暗中爆發,就在其中滅亡。”她頓了頓,低頭細細看著小朋友的眉眼。
“阿祖,我不想你毀了自己,我想讓你做自己。”
做,最好的自己。
八歲的關祖還挺不太懂思央這段話中的意義,可是他知道自己應該永遠不會忘記她的這雙眼睛,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裏麵倒映出他的模樣。
嗯,確實跟她說的一樣,很醜,很難看。
這一刻,他突然產生了自我嫌棄,不為其他,他覺得這樣不堪入目的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那樣的眼睛裏麵。
在後來的很多年後,回憶過往,關祖很慶幸,慶幸自己的選擇。
他選擇在黑暗的深淵當中,把手遞給那個願意拉他一把的她。
這個給與他救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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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時候一直帶入吳彥祖那張帥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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