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穿[24]
狸貓換太子, 一案的主犯郭槐，拒不認罪，可是在寇珠的鬼魂真的出現後，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 情緒崩潰, 什麽都招了。
將當年, 劉妃, 也就是現在的劉太後如今東窗事發, 證據確鑿，百口莫辯。
隻不過郭槐跟隨劉太後多年, 對劉太後感情深厚，臨死前都將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盡管如此，劉太後還是不能放過。
念其養育過皇上, 死罪可免, 從輕發落，摘下鳳冠，脫去鳳袍，削發為尼，青燈古佛相伴，了卻殘生。
劉太後所生的公主也沒有幸免，公主畢竟是先皇親生, 累及不到，可也被皇上下旨斥責, 李妃被迎入皇宮，奉為太後, 皇上深恨自己犯下不孝大罪, 對母親的愧疚, 便想加倍補償，未免公主留在京城，可能讓李太後見到想起往事，便將寡居的公主指婚嫁到千裏之外。
沒有將公主送嫁和親，算是仁宗的仁慈了。
雖然遠嫁千裏，可還是準許公主把身份所需都一一備齊，日後他即便不再疼愛這個妹妹，過不得如何肆意，可隻要她安分，也能舒心過日子。
端看公主怎麽選擇。
·
“杜，杜姑娘。”
看到展昭登門後，那張看她都不自然的眼神和臉色，思央就知道他心裏麵在想什麽。
開封府審郭槐，本是想要炸他的，因為李太後身邊的義女梅娘長相和寇珠有幾分相似，他們就準備讓梅娘冒充寇珠的鬼魂，誰知道，這個過程中，寇珠的鬼魂真的出現了。
案件了結，寇珠鬼魂拜別的時候，從她口中透露出的信息，可算是讓展昭大吃一驚。
然而，在吃驚過後，竟還有種了然的感覺。
今日展昭來，倒也不是為了寇珠一事，包大人有交代，世間廣闊，奇人異事，他們應當平常心對待。
既然她暗中幫了這麽大的忙，似乎也沒有要表明的意思，展昭便也就不挑明。
“包大人要審理李成爻。”
展昭隻說一句，思央就明白他的意思。
她回身招招手，院子裏麵一隻正追著雪地裏刨食的小鳥雀的黃毛狐狸聽到她的喊聲，扭過頭來，因此沒有看前麵，前爪子沒刹住，一頭就撞進院子裏麵的花叢裏。
展昭：“……”
思央幹笑：“它年紀還小，沒長好，所以看起來就不太聰明。”
要不是前有寇珠的鬼魂在，展昭真的對這隻黃毛狐狸是個狐狸精，抱有非常大的懷疑。
‘噗’‘噗’兩聲，撞進花叢中的黃毛狐狸，又刷的一下竄出來，渾身的毛一陣亂抖把雪都都抖落下來，然而它看見思央身邊的展昭，卻是猶豫了下，才邁開爪子，小心翼翼的湊過來。
看到它如此人性化的表現，展昭終於是從它身上找到一絲‘狐狸精’的感覺。
思央可不和黃毛狐狸客氣：“知道該怎麽做吧？”
黃毛狐狸小月被留下來，就是為了給李成爻案子做證人。
“對了，其他狐狸還要不要。”思央也不瞞著展昭，她還從李成爻那裏帶回來十多隻狐狸精。
那些狐狸精帶回來後，就被她一直掛起來，也沒去理會，反正狐狸精也餓不死。
展昭臉色變了變，話說的也有些幹巴巴：“包大人也說過，那些狐狸精都犯有罪孽，還是，還是一起帶過去審理。”
“不過……”
眼看思央就要去把那些狐狸精都找出來，給他帶走的模樣，展昭忙出言繼續道。
“杜姑娘，不如你也跟著一起去吧。”
都是狐狸精，他一個人，縱然他是南俠，也拿不住啊。
思央也沒打算讓展昭單獨把這些狐狸精都帶去，雖說，這些狐狸精們進了開封府萬萬是不敢在包大人麵前放肆，可對於其他人來說，這麽多妖精還是一種驚嚇啊。
“好，我帶著它們跟你一起去開封府。”
思央也不是第一次來開封府，走到門口還真有點駕輕就熟的感覺。
李成爻本是拒不認罪，可是在看到思央帶著他的那些狐狸精出現後，像是受到什麽極大的驚嚇，痛哭流涕的就把什麽都招了。
本來還準備好好審審的包大人都沒發全力，不過就算罪犯承認了犯罪事實，該走的流程還是要繼續走的。
審狐狸！
因為這件事涉及到精怪，包大人也不想太過張揚，難免引起百姓恐慌，也將閑雜人等都排除出去，開封府大堂內，包大人坐在上首，旁邊是公孫先生。
王朝馬漢張龍趙虎等人都在外候著，隻剩下個展昭在旁看著李成爻。
思央在得到授意後，先讓小月化成人形好能回話。
開封府這等威嚴之地，一般的妖怪萬萬是不敢來的，小月也是因為思央幫忙護著才敢進門，否則的話，別說她，就是那十幾個狐狸精，在剛靠近開封府大門的時候，就會被門上凶神惡煞的門神二將直接斬殺。
大大小小十幾隻狐狸蹦出來，一個個都有樣學樣地和小月一樣，變成人身。
思央也看到這些狐狸精們大多修為都不高，能完全化成人形的一個都沒有……倒也不是。
鬼神精怪這種傳聞，大多人類都隻是在話本上知道的多，現在眼睜睜地看著一群狐狸精在眼前化形，衝擊力是非常大的。
包大人那張黑臉看不出什麽情緒，不過從他的眼神中還是能發現他也是吃驚不已，展昭和公孫策，展昭還好，早有心理準備，公孫策是個文生，這會兒是連連吸氣啊。
尤其是在小月等狐狸精張口吐人言的時候，臉色都有些蒼白，那副文弱的身軀，都有些搖搖欲墜，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包大人果然能鎮得住場子，緩了緩後，驚堂木一拍，氣勢震鬼懾妖。
這些狐狸精們本就沒有頑抗心思，被這麽一嚇，將所有幫著李成爻害人的事情都一件件說出來，狐狸精們的記憶都不錯，複述起來，有模有樣，不說原原本本，那絕對是有七七八八，聽得旁邊的李成爻是麵如死灰，磕頭認罪不止。
“杜姑娘，你年歲輕，卻自有一番本領，本府有一事相求。”
等審理完狐狸精們後，判李成爻狗頭鍘斬刑，抄沒家產，等提到那些狐狸精們，包大人突然開口。
思央心下明白，便道：“包大人客氣了，您為國為民，若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直言。”
包大人點點頭，指著堂下的那些狐狸們道：“它們還需杜姑娘出手帶走。”
開封府裏麵總不能關押這麽多狐狸啊，從剛才的審問中，狐狸精們也沒有害了人性命，可那李成爻作惡多端，死不足惜，狐狸精們也是被他用符水捉住，脅迫作祟，當然也有幾隻狐狸行為過分，為虎作倀，可還是那句話，罪不至死，殺不得，關不得。
於是包大人決定，讓思央來幫忙處理。
思央也早就料到這一點。她想了想後就建議，那幾隻罪孽重的狐狸，直接廢了修為，趕回深山，重新做狐。
另外罪行輕的，也是被脅迫的狐狸精，就由她把它們的修為封個幾十上百年，讓它們暫時就留在她這裏，由她看管。
其他沒有作惡的，就懲戒一番，自行放它們走。
她的建議，包大人提點一兩句後，便答應下來。
·
等封三娘再來的時候，思央就把幾隻廢了修為的狐狸精交給她。
“帶出去放生吧。”
封三娘一點都不同情這幾隻狐狸精，簡直就是敗壞她們狐仙家族名聲的罪魁禍首，她還覺得思央手下留情。
剔除這幾隻狐狸，還剩下八隻狐狸精，它們都會被封修為，蹲在思央這裏，好好的勞、改。
封了修為的狐狸精們沒辦法化形，隻能維持狐狸形態，亂七八糟的各種毛色都有，紅的黃的灰的黑的……
然後都被思央扔給宅妖。
讓它們就跟著宅妖一起打理宅子一切。
日後看到宅子裏麵毛茸茸的各色狐狸跑來跑去，撿樹葉，修剪花草，擦桌子抹椅子，作為這裏唯二的普通凡人，老趙和黃嬸從一開始的驚嚇，到驚疑，再到後來的見怪不怪，甚至有時候他們還會和那些狐狸們說說話。
當然是他們在說，狐狸們在聽，而作為勞、改中狐狸們，是這個宅子裏地位最低，話語權最少的，進過一次開封府的它們都堅定心中的信念，老老實實改造，爭取早日重新做狐。
沒有做過惡的狐狸，其實真的說來隻有一個。
小月頭一次被放出來，就是聽從李成爻的去嚇那個神婆，後來就栽在思央這裏。
念她初犯，又是被迫，口頭教育懲罰後，思央就打算讓封三娘這個表姑母把她帶回去。
至於，還剩的一個。
“叫什麽名字？”
“黃九郎。”
“名字！”
“年歲尚小，家中並未給我取名，隻按排行叫，我行九，便都叫我黃九郎。”
“祖籍。”
“山，山東。”
思央上挑眉眼，打量眼前，身著淡黃長袍，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少年長得十分俊雅秀美，頗有些雌雄莫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