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道邪修
道長初下山,魑魅魍魎莫要怪。
藍衫白袍實非凡,若非作死請繞開。
——
數百隻烏鴉不要命地撞在煉妖陣上,如暴雨傾泄在湖麵一般。師兄握緊拳頭,眼睛緊緊盯著師弟進去的方向,牙齒咬的咯咯直響。
真是不要命了。
要不我還是跑吧,這蛇妖居然可以禦使生靈,怕是最少都有五百年的道行。
不行,那可是師弟,情同手足,怎麽能扔就扔。
師兄緊緊攥著一根符繩的尾部,手一直打顫,一步跨出,卻又糾結著久久不能落地。
他不過是我師弟而已,還真把他當兄弟了?開什麽玩笑。
“我怕個球,死就死,不過是一群黑不溜秋的臭鳥,你爺爺在此。”
師兄雙手各持一條符繩,咆哮一聲就衝向烏鴉群,符繩拖在地上,十八顆結點上的火符都閃爍著熒光。
“雙龍出海,看鞭。”
師兄怒吼道,雙臂側轉著衝進烏鴉群。
一圈,兩圈,直到三圈時,兩條符繩在他兩邊化成兩道噴迫欲發的火輪。
火焰印紅了他的雙眼,眼看火勢愈加凶猛,他嘴角露出狂熱的笑容。
他雙手猛一收力,又借力向前一甩,兩條水桶粗的火龍掃蕩而去,數十隻烏鴉瞬間燒成焦炭。
“好家夥,再來,看我雙龍二探海。”
師兄抓著兩根符繩繼續在身前用力旋轉著,空氣逐漸炙熱,符繩化成兩隻火焰鑽,他大笑著推著火鑽在烏鴉群中橫衝直撞。
“道士,你可知道我的後麵是什麽人?”
陣法中,蛇妖變成原型。近十丈長的身軀盤臥在地麵,大口地喘著氣,眼神依舊凶狠淩厲。
“我隻知道你是妖,我是人,今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蛇妖大怒,接著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頭一歪:???
“道法自然,淩風禦劍,斬盡妖魔。”
師弟根本不給它解釋的機會,呼風,劍術,雙法齊出。
師弟右手一鬆,長劍卻被虛托在空中,一道疾風吹過。蛇妖習慣性地一眨眼睛,可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但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轟,巨大的蛇頭滾落在地,冰冷的蛇瞳再沒了神采。
看著蛇瞳深處的一道晦澀的符文,師弟搖了搖頭,不過是初級馭妖符罷了。
“年紀不大,口氣倒是很大。”
一道魂魄虛影從蛇的頭部浮現而出,看起來是一個瘦削的老道士,兩撇尖尖的八字胡給人一種十分精明的感覺。
“重雷”
麵前的不過是一個殘魂,隻有低級禦法才需要分魂,師弟冷笑著看著虛影。一條白色的雷蛇在他右手上躁動不安,四溢出的雷電將地麵的石板都抽成粉末。
“掌心雷,你是長生門弟子?不,不,這隻是個誤會。”
在得到師弟的允許後,雷蛇筆直衝向虛影,隻一下,虛影就如融雪般消失。
“雙龍三遊海,看老子蝶泳,蛙泳,自由泳,遊不死你們。哈哈,不要跑。”
蛇妖已死,煉妖陣逐漸變得模糊,直至消散。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隻見一個穿著道袍的少年像瘋了似的揮著兩根紅繩攆著幾隻烏鴉跑,嘴裏還念叨著亂七八糟的話,就連鞋子跑丟了一隻都沒發現。
師弟抓著劍,手一顫,差點沒忍住直接丟過去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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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秋霜打黃葉,露水凝葉中。
村口的一棵大樺樹下,傳來一名少年清朗的聲音。
“你們可知我們所處的世界外還有許多其他的世界,山海大陸不過就如那諸多繁星中的一點。”
少年咽下最後一口白饃饃,重重舒了口氣。
“我們不知道,難道你知道?”
後腦紮著辮子的胖子斜眼道,漆黑的眼珠子閃爍著,表麵不信,內心早就十分渴望知道了。
“那是自然,大千世界,森羅萬象,位麵又是何其之多。就比如那六界位麵,由人,鬼,仙,佛,魔,妖,六個平行世界組成的多界位麵。六個世界雖然同處一個界麵,但兩兩之間都形如水火,戰爭不斷,糾紛不止。每逢大戰之時,眾生皆可見到日月無光,群星欲墜,好似末日般的景象。大能出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而至尊強者則是言出法隨,要你三更死,你便活不過五更。”
“真的假的,六界位麵,好厲害的樣子。”
男孩興奮地漲紅臉,純真的眼中寫滿好奇,幾顆露珠點綴在辮子上,清澈而明亮。
幾個和他站在一起差不多年紀的家夥,也是整齊劃一地張大嘴巴,就連手上的饃饃掉到地上都沒有發現。
“騙你做什麽?修道之人口即是心。可話正因為戰爭過多,整個界麵都被打的滿目瘡痍,麵臨崩潰。見此,各界的至尊自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共商下定下規矩,決定隻由道果未成的年輕一輩來確認利益的分配。於是便有了每五百年一次的界麵大比,也被稱之為六界爭靈。”
白樺樹上的葉子打著轉兒落到話的少年手中,少年抬頭靜靜地看著老黃的樹葉,接著道:
“在那之後,每過五百年都有驕輩出的盛況,才更不過是過江之鯽。當然,最終決定大戰的結果與他們無關,那是由極少數的妖孽決定的。驕和妖孽,差地別。而在多次的盛世中,最為六界之人所津津樂道的,是以一半人半妖為名,號齊盛世。他一身傲骨,從學有所成到大戰之前,無一敗績,乃當之無愧的蓋世妖孽。”
少年一把握碎落葉,抬頭望著這棵深秋中的白樺樹。瞧見它光禿禿的樹杈上,隻剩下幾片還透著絲絲綠點的黃葉,依然堅持留在樹枝上。
“唉,奈何人算不如算,半人半妖的身份根本不為人界和妖界所容。數百大能暗中轉世下凡,聯手將孫齊封印在通山下。”
講話的少年隨意盤坐在樹墩上,一身古藍色的長衫水雲道服,兩邊的衣擺拖在地上,略顯稚嫩的臉上寫滿遺憾與悔恨。
秋風蕭瑟,寒氣逼人,像是硬要把樹上殘留的黃葉都帶走。
的村莊,籠罩在深秋的肅殺中。冷寂的垂敗之意,無形中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幾個孩忍不住縮了縮頭。
“道明,又在唬孩呢?”
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沉重的氛圍。
一個穿著同樣道服,十三四歲的少年走了過來,手中銀光一閃。一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月兒彎弧,行雲流水地落入背後劍鞘中。
“喲,什麽眼神。師姐了,你這是病,叫什麽妄想症,得治。不過現在看來還是算了,額,當我沒。想吃啥我請你,好不容易下山一次。”
看到自己隨便露出一手就把那些孩的目光的吸引過來,少年得意地朝道明挑了下眉,隻是坐在樹墩上的道明並沒有理他。
“爺今我心情好,可以請你吃一根冰糖葫蘆。”
道明把眼睛閉上,幹脆靜息打坐起來。
“行行行,算我倒黴,再加一碗綠豆糖粥。”
道明依舊沒有理會他,嘴中喃喃有詞。明明隻有十二三歲,卻有種舉世而獨立的氣質,遙不可及。
“你不要太過分,這已經是我的大半積蓄了,我去年才晉升的六品道童,可沒錢。”
道空臉一皺,向前一握拳,像是要把這個不懂事的師弟捶個幾百遍。
“那你,要怎樣?”
“嗬嗬,大家都不是孩了”,道明著睜開眼睛,看著道空搖搖頭,似乎看到他生氣又不能拿自己怎樣很有成就感。
“起碼要三根糖葫蘆和五碗糖粥,還是加桂皮的那種。”。
道明舔了舔嘴唇,全然沒有注意到已經氣到無語的道空。
一旁的幾個孩錯愕地看了看兩人,有些懷疑昨夜降服蛇妖的二人到底是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