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帶我回傅家主宅?
豬,烏龜。對於他的蔑視,唐小宴想隱忍,又隱忍不了,忍不住吼回去:“那你還要娶我,你也是豬,也是烏龜嗎?”
“唐小宴,你這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下樓,我已經在你診所樓下了。”
“什麽?咳咳咳咳……”一口水喝岔了,她就這麽毫無預兆的咳嗽起來。
傅雲謙聲音悅耳:“給你五分鍾,你也不希望我上去找你吧。”
“……如果你想上來,我沒有意見啊。”
她也有完勝的時候。不過也隻能是呈呈口舌之快,真要他上來,她也沒這個膽子。
傅雲謙倒是沒有招搖的把車停在診所大門口,而是距離診所大門還有幾百米的一棵大榕樹下麵。
遠遠的,就看到了他通體發亮的黑色車身,隻要看到車子,就可以不自覺的想象坐在車內那個穿著襯衫打著領帶一身矜貴的正裝男子。
唐小宴背著背包,跑得飛快,第一次覺得,原來穿高級的內衣果然連步子都可以輕快很多。
拉開車門,自動上後座。
傅雲謙挑了挑那深濃的眉,也沒有阻止。
唐小宴第一時間去看他的打扮,果不其然,一身正裝打扮,與她想的,如出一轍。
外麵如果剛好有車子停留,司機也會悄悄朝這邊張望,看看開這樣車子的男子,擁有怎樣清雅的容貌和出塵的氣質。
她忽然覺得,與有榮焉。
“笑什麽?”她嘴角隱約的笑意哪能逃過他敏銳的觀察。
她拿手一摸:“有嗎?沒有吧。”
“笑了。”他言之鑿鑿,“而且笑的比哭還難看。”
一看到她那臉的毀容相,他的口氣就嚴厲起來:“搞成這樣,你還好意思出門見人嗎?”
她捂臉:“不是你讓我下來的嗎?我本來打算等天黑了人走光了再出來呢,這樣就不會嚇著人了吧,但是你,現在要帶我去哪裏?”
看著路況熟悉又陌生,她的臉上出現驚恐:“你要帶我回傅家主宅?”
“看不出你還是挺聰明的。”
她沒有理會他語氣中的揶揄,話裏確實是透著驚恐:“為什麽要回去?我可不可以不去?”
“不可以。”他無情的斬斷了她逃跑的念頭,“給我坐好,要是想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
唐小宴嗚呼。
車速極快,其實這段路已經進入傅家主宅範圍。
沒多久,就來到那鏤空的黑色鐵門前。當時來的時候,鐵門已經開了,而且進出車輛繁多。如今,她才能好好將這座寂靜的像是沉睡了百年的莊園好好打量一番。
紅磚青瓦,外麵的牆壁上爬滿綠油油的爬山虎,寬闊的主馬路兩邊鋪滿鵝卵石。蔥翠的鬆柏與翠竹沿著道路兩邊向前方無盡延伸。
這是一個夢一樣美麗的充滿詩情畫意的地方。
唐家也算是有錢人了,但跟傅家這樣殷實家底豐厚的人家比起來,最多隻能算個中下的暴發戶,傅家才是真正的根深蒂固家學深厚。每一個細節都顯示著他們與眾不同的高閣門第。
“下車。”她還在發怔時,傅雲謙已經停好車子,解開保險帶下車。
她急忙也推門跟下去,一落地,就看到傅站的貼身隨從阿四已經站在大門口迎接他們。
傅雲謙有禮的叫了聲四叔。按阿四那年紀,唐小宴其實是可以叫四爺爺了……傅雲謙蹙眉望著她:“叫人,打招呼。”
她也知道要打招呼啊,關鍵是叫什麽呢。
傅雲謙提點她:“叫四叔。”
“四……四叔。”真是好不容易才憋出這兩個字。那麽大的年齡懸殊擺在那裏,唐小宴差點咬斷自己的舌根。
阿四倒是平靜的笑了笑:“雲謙少爺,唐小姐,老爺子已經在小築等你們了,跟我來吧。”
臨水小築,顧名思義,臨水而建,一條長長的延廊從岸邊延伸到小築上。
十月末的太陽,已經有了遲暮的暖融,再沒有了七八月的焦躁與暴動。
坐在小築上,四麵環水,清風吹來,確實相當愜意。
傅站穿著一身白色綢緞衣衫,手執一把紫砂壺。正在給麵前的三個杯子斟茶,傅雲謙走近,他便笑著抬頭,雞皮鶴發,臉上的皺紋溝壑縱橫。每一條都刻滿歲月的滄桑,但看起來又那麽和藹慈祥,平易近人。可這隻是他的表象,從他挺直了的背脊以及握著茶壺的姿勢來看,唐小宴知道他應該是一個嚴於律己一絲不苟的人,還有他那犀利的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神,都在透露他是一個睿智精明深謀遠慮的老頭兒。
“雲謙,來了。”他看了看傅雲謙身後的唐小宴。明顯一怔。
唐小宴尷尬的捂著自己的臉,解釋:“今天上班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不好意思,嚇著您了吧。”
傅站哈哈大笑:“嚇著我,我可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哪那麽不經嚇呢,來,唐丫頭,你也坐吧,皮相隻是身外物,俗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我活了這麽大把年紀,看的是心,不是臉,別緊張,來,嚐嚐今年清明摘的新茶,今兒剛啟封的。”
輕吐出一口氣,放下捂著臉的手,不用他說,唐小宴已經聞到了空氣中悠悠的茶香。
“好,謝謝爺爺。”傅雲謙還端了一杯放到她跟前。
唐小宴一時又尷尬起來,對著傅站,稱呼什麽才合適呢:“謝……謝謝太爺爺。”她再怎麽說現在的身份還是傅子豪的老婆的。
傅站沒說話,倒是傅雲謙不悅的放下了茶杯:“剛才叫了什麽?再叫一遍。”
“太……爺爺……”
他眼神吃人:“把太字去掉。”
“謝……謝謝爺爺。”
這一聲爺爺一出口,傅站明顯的就帶笑眯起了眼睛,捋了捋自己發白的胡須,似乎聽得非常中用:“雲謙啊,我本來還以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聽到一聲孫媳婦叫的爺爺了呢。”
傅雲謙倒是緩和了神色,平靜道:“怎麽會呢,現在不就讓你等到了。”
“嗯。”傅站依舊捋著胡須,一切盡在他掌握的模樣,唯有唐小宴,被他看的越縮越小,恨不得就此化成塵埃,隨風飛去。
傅雲謙突然出手,在她的後背上用力拍了幾下:“坐好,一直佝僂著腰算怎麽回事,挺直了。”
唐小宴被拍的下意識挺直了背脊,看傅雲謙長身玉立,傅站那麽大年紀也是直如不老鬆,她相當汗顏,但在傅站麵前,她總覺得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抬不起頭來。
傅站手搖蒲扇,一派溫和的看著唐小宴,問話卻像個炸彈似的丟向她:“唐丫頭,你跟我說實話,你喜歡的是我們雲謙還是子豪?”
她被炸的外焦裏嫩,半晌沒緩過神來,傅雲謙四平八穩的喝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傅站則一下一下的有規律的搖著蒲扇,倒也不急,可總歸是在等她回答的。
答案,其實傅雲謙早已告訴過她,現在隻不過是要她如法炮製,她忽而羞澀一笑,將手放在傅雲謙的手背上,明顯感覺到他的怔愣與反感,但到底沒有將她揮手:“爺爺,我們是兩情相悅的。”
意思不言自明。傅站不是老糊塗,雖看傅雲謙表情不太自然,但並沒有推開唐小宴,就知道這丫頭或許真的是特別的,眼角隱約有了笑意,手上的蒲扇依舊是一下一下的打,這次去問傅雲謙:“雲謙,你是認真的?這唐丫頭真的有孕了?”
一說起孩子,唐小宴就緊張,傅雲謙倒是老神在在:“爺爺,實不相瞞,那隻是一場烏龍,一個誤會。”
傅站臉上明顯失望:“這樣啊……”卻是沒有過多苛責,“那倒也沒什麽,你們還年輕,生個娃娃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你要是想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嗯。”傅雲謙淡然回答,“謝謝爺爺。”又對唐小宴說,“你也謝謝爺爺。”
啊……他們說話跟打啞謎似的,什麽就這麽定下來了,定什麽啊,可是那兩雙眼盯著她,她隻有從善如流,低頭:“謝謝爺爺。”
傅站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行,唐丫頭,那這個你拿去吧,以後,就跟著雲謙好好過日子吧,爭取早日造個小娃娃出來讓我樂嗬樂嗬。”
他遞給唐小宴一個牛皮紙袋,唐小宴不明所以,傅雲謙替她收了起來。
阿四開始上菜,傅站說:“既然來了,就陪我吃了晚飯再走吧。”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落日的火球倒映在微波粼粼的湖麵上,將湖麵染得如火燒般絢爛。
唐小宴聽著傅站和傅雲謙毫不避諱的嘮嗑,居然沒覺得煩悶,也許,這就是家人吧。
離開傅宅的時候,傅站給了她一塊綁著紅線的金鎖兒。據說這是傅雲謙小時候戴過的,以後就交給她保管了。
她在車上拿著紅繩把玩這手掌一般大小厚實的金鎖兒,不由咧嘴:“傅雲謙,這真的是你小時候戴過的嗎?這麽重,當時脖子不會感覺到沉嗎?”
“忘了。”傅雲謙的回答很平淡,唐小宴卻是津津有味的喃喃自語,“哎,你們傅家是真有錢啊,這金鎖可是實心的呢,要是去賣了,應該老值錢吧。”她已經開始將麵前的緊縮幻化成一堆實在的數字。
傅雲謙從後視鏡看到了她貪婪的冒著綠光的小眼神,忍不住鄙夷:“唐小宴,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嗎?一塊金鎖能值多少錢?”
“至少我沒有。”從小到大,她能擁有的東西實在太小了。
彭媛以前是給不起,後來,卻是不能給了。
反正不管她有什麽,最後唐宛如都會不顧一切不折手段的要麽搶回去,搶不走,就幹脆直接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