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不要欺人太甚
如果不是傅雲謙及時找到她,如果是再晚一會兒。再晚一會兒??她簡直不敢去想後果會如何。
她那麽害怕警察的回答,而警察告訴她:“根據他們的口供交代,張曉曼隻是提供了情報,但並沒有參與這次的綁架事件,算是知情不報。”
“這麽說她並沒有參與這起案子是嗎?”唐小宴還抱著最後一線希望。
警察點頭又搖頭:“具體的定論,要等審查清楚之後才能下,好了,唐小姐,謝謝你的配合,我們先走了。”
警察離開了,唐小宴的心卻久久無法平靜。她屈膝坐在床頭,仍是無法理解。
商謹如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別太傷心了,你已經盡力了,不能期望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
唐小宴沉默。得知張曉曼也被拘留,她懇求道:“商姐,你能不能送我去一趟警局,我想當麵問問清楚。”
商謹如很為難:“你這個樣子,要怎麽出去呢。”
“但是我不去的話,我很難心安。”
拗不過她,商謹如隻好答應。
唐小宴換了一身衣服,就去了警局。
張曉曼還被拘留在內,剛剛又做完一輪審查,這幾天晚上沒睡,精神很差。看到唐小宴時,她的神情有些刻板而麻木,好一會兒,才微微一怔。
商謹如上前跟警察交涉了兩句,唐小宴跟張曉曼就到了角落裏,可以自由交談。
唐小宴臉上的傷口雖沒那麽觸目驚心了。但依然傷痕累累。尤其是脖子上的淤痕,那般明顯。
“曉曼。”唐小宴低低叫了一聲。張曉曼的手指便緊握成拳,“曉曼,真的是你把我的事情告訴他們的?上次你差點被那些人??你怎麽又跟他們攪和在一起?還是那一次就是有預謀的?”
這才是唐小宴來這裏的真正原因。謝依人早就告訴過她,要當心張曉曼,她之前不相信,可是現在,很多事情串聯在一起,她不得不信。
張曉曼垂著頭,默不作聲,唐小宴有些急了:“曉曼,你說話啊,隻要你說,我就相信你,如果跟你沒關係,一定可以還你清白把你放出去的!”
“我說了你就信嗎?”張曉曼慢悠悠抬起頭,雙眼猩紅。
唐小宴怔了怔,點頭。
張曉曼承認:“你有錢的事情,確實是我說出去的,但我也是被逼無奈,我哥他爛賭,欠了一屁股債,真的把我逼的走投無路了,那三個小混混,是他在賭場上認識的,他們一起欺負我??他們問我要錢,我沒有??”說到最後,張曉曼泣不成聲,言語間多是悔意,“對不起,小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好害怕,可是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對不起,你原諒我??”
張曉曼手上戴著手銬,握著唐小宴的手慢慢蹲了下去,哭聲哀痛。
唐小宴站在一邊,下意識扶住她的雙手,托起她的身體,自己也紅了眼睛。
商謹如聽到哭聲後趕過來,詢問怎麽回事,張曉曼很快又被警察帶走,可是臨走前那惆悵而充滿歉意的眼神讓唐小宴心裏很不安。
回去的路上,她心不在焉的。
商謹如接了個電話,嗯了一聲,又瞅了旁邊的唐小宴一眼,就把自個兒的手機遞給了她:“雲謙。”
唐小宴把手機接了過來,一時卻又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傅雲謙瓷實的嗓音在那邊響起:“怎麽離開醫院了,身體受得了嗎?”
“還好,你吃飯了嗎?”看了看汽車上顯示的時間,正是中午用餐十分。
“還沒,正準備去吃。”
傅雲謙的手機裏似乎傳來一個女聲的呼喚,唐小宴有些怔忪,盡管傅雲謙已經快一步捂住了聽筒,但唐小宴還是聽到了,不過她表現的很淡然:“你同事在叫你吧,那快去,我掛了。”
“嗯,我晚上去醫院。”
把手機還給商謹如,商謹如微笑道:“怎麽悶悶不樂的,雲謙說什麽了?”
“沒什麽,他去吃午飯了。”
“那我們也去吃午飯吧。”
不過還沒商量好去哪裏吃,有人給商謹如打了電話過來。
“什麽?好,容姨,你別急,我這就回去。”商謹如語氣很急切,好像出了什麽重要事情。
唐小宴急忙說:“商姐,你把我放前麵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你有事就快去忙吧。”
商謹如哎了一聲,解釋:“是我家裏爺爺摔了一跤扭到腰了,我這就得回去看看,實在不好意思,你路上小心點啊。”
“沒關係,你快去吧。”
在路口下了車,看著商謹如的車子匯入車流。
她才抽回目光,正好站在一家男士精品店門口,櫥窗裏掛著一件粉藍色襯衫,很年輕的顏色,她一眼就愛上了,原本打算舉步上前,但囊中羞澀,跨出的雙腿,又慢慢縮了回來。
口袋裏的手機響起,是周雨蒙她們打來的。
“唐小宴,你到底在哪個病房啊,為什麽到處都找不到你的人?”周雨蒙拎著一袋子蘋果站在走廊上轉了一圈又一圈,原本打算給唐小宴一個驚喜的,現在不得不打電話詢問。
“雨蒙,你們在醫院?”夾上盡才。
“對啊,你到底在哪裏啊,快點說,不想找了。”
“我沒在醫院,你們等一下,我馬上回去。”唐小宴告訴了他們病房號,讓她們先進屋等一下,自己則立刻趕了回去。
傅雲謙和韓夏朵一起乘電梯下樓。
韓夏朵今日穿著一身香奈兒最新款裹胸連衣裙,長長的裙擺正好蓋住她的腳踝,白皙的肌膚,豐潤的肩頭,脖子上一條卡地亞的項鏈星光閃耀,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女性的魅力。
她靠近傅雲謙,親昵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傅雲謙微微蹙眉,往後退了一步,不著痕跡避開了她的觸碰。
韓夏朵沒有遲疑,又上前一步勾住了他的胳膊,並且不容他退縮,溫秀的言語間透著自若的愉悅:“雲謙,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我們去三亞,傍晚就這樣手牽手在沙灘上散步,我好懷念啊,我們蜜月去馬爾代夫吧,夏威夷也行,反正要有海的地方,你說好不好。”
傅雲謙神情疏淡,在韓夏朵抬頭詢問他意見時,正準備開口,韓夏朵又自顧自岔開了話題:“不過你這麽忙,我們暫時也不見得會有蜜月,沒關係,我們可以找個近點的地方,不如再去三亞好不好?”
可是說起三亞兩個字的時候,她忽然緊緊抱住了傅雲謙的胳膊,神色間充滿害怕:“算了,還是不去三亞了,我怕!”她抱緊了傅雲謙的胳膊,臉色稍顯蒼白,囁喏著嘴,“雲謙,你知不知道,其實這兩年,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每次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你,如果不是有你,我根本堅持不下去,我也很努力的想回到舞台上,我一遍遍的苦練,可是,我發現我再也站不起來了。”
“而且我現在都不敢穿短裙了,雲謙,你別推開我,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我不能再沒有你。唐小宴還年輕,她可以有更好的未來,可是我等不起了,雲謙,我們結婚吧。過去的事情我可以當作什麽都不知道,雲謙??”
傅雲謙的眉頭深深打了結,麵對韓夏朵的苦苦哀求,他卻表現的冷靜而從容:“夏朵,你還記得自己當時離開半年之後給我發的那個郵件嗎?我一直沒說,是不想你難堪。”他掰開她的手,“我已經幫你聯係了johnson博士,他是全世界骨科權威,他剛剛發表的最新論文就是關於治愈像你這樣因為車禍而重傷的例子,他已經幫助病人完美的重新回了舞台,相信現在的醫學技術,一定可以讓你重新站起來的!”
韓夏朵對著鄭重承諾的傅雲謙,不敢置信的嗬笑望著他,眼底滿是失望和震驚:“雲謙,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一口氣可以說這麽多話,我真是謝謝你這麽處心積慮的想治愈我,然後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呢,讓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拜托我嗎?雲謙,我的人生因為那場車禍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就算我現在痊愈了能重回舞台了又怎麽樣!我還是二十幾歲的小姑娘嗎?舞者的生命本就十分短暫,我浪費的光陰,是你能夠彌補回來的嗎?”
韓夏朵不再試圖靠近他,可是言語十分的冰冷:“我好言相勸你不聽,非得逼得我出手你心裏才舒坦是不是?行,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不跟我結婚,我是不會去治腳的,你想把我治好了讓自己的良心好過然後可以徹底拜托我,嗬嗬,雲謙,我告訴你,你欠我的,你這輩子都還不完!”
到了一樓,電梯門緩緩打開,韓夏朵重新恢複了漂亮的笑容,神色坦然的挽住傅雲謙的手,與電梯外的眾人微笑,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
在眾人的目送下離去,傅雲謙聽到韓夏朵低緩而帶笑的柔媚嗓音:“雲謙,我愛你,不要逼我出手對付唐小宴,你最好自己解決。”
傅雲謙的聲音如此冰冷:“夏朵,切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
韓夏朵和傅雲謙的爭吵一路延續到了用餐的餐廳。
傅雲謙坐在對麵定定看著她,忍不住點了根煙,慢條斯理抽了一口,細細的青色煙霧從他的齒唇間溢出。繚繞著在兩人之間緩緩升起,也成功阻止了韓夏朵的喋喋不休。
清冽的煙草氣息鑽入她的鼻尖,她並不喜歡男人抽煙,可是傅雲謙這個樣子,深邃的眼眸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冰冷,白色的煙圈在模糊了他深刻的五官,想叫人努力看的更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