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一生隻送一人
尤其是阮玉苗,哭的整個妝都花了:“你們有時間了,一定要來看我啊,我們家那邊風景可好了,還有很多旅遊勝地,等我結婚的時候,你們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你們結婚了,我也一定會來的!”
他們都記得當初那個誓言,要給彼此做伴娘。隻是當時,有五隻手。
當初的第五隻手,如今正冷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旁邊的人套頭痛哭。
張曉曼的眼睛有些疼,有些酸澀,卻沒有流淚的衝動,她的眼淚早已在之前流幹,在這裏,似乎也沒有人留戀她,她悄然退場。
在走廊上遇到了折返的陸雲深。
“陸老師。”張曉曼叫了他一聲。
陸雲深點頭,張曉曼已經開口:“陸老師,您是我們班的就業輔導員,之前您在住院我也不好意思麻煩您,可是現在好多同學都簽了就業協議了,我還沒有……我想留在這裏,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幫我想想辦法?”
陸雲深驚訝這個女孩的直接,他定定的目光落在張曉曼的臉上,讓她覺得過於直白和難堪,下意識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如果陸老師覺得不方便那就算了,我自己再想辦法吧。”
“哦,你別急,我不是這意思,我會幫你留意一下的。”陸雲深隨後補充。
張曉曼似是不相信他說的話,帶著驚訝,但是馬上又鬆了一口氣:“那就麻煩您了,我先走了。”
陸雲深目送她離開,這時候飯局也散了,更多的同學從包廂裏出來。
他一眼,就瞧見了與寢室同學相擁在一起的唐小宴,四人應該也是哭過,眼睛紅紅的。
周雨蒙她們在飯店門口攔車的時候,陸雲深的車子停在了她們麵前,是一輛黑色的奧迪a4。
“回學校嗎?正好順路,送你們一程吧。”
路邊其實還有很多等待打車的學生,也都是回學校的,陸雲深偏偏選擇了對他們說這話,幾個女孩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魏曉晨應承下來:“那就麻煩老師了。”
這會兒人多車也不知道何時能打到,於是都上了車。
哭聲漸止,卻大家情緒都不高,被分別的愁緒包圍。
魏曉晨坐在前麵對陸雲深表示了感謝,唐小宴閉著眼,假寐。
車子開到宿舍樓下,幾人又道了謝,一起回了寢室。
寢室裏,阮玉苗的東西已經收拾好,就連魏曉晨,也打包了一些行李,她說:“我已經找人合租了,明天我把一些不要的東西寄回老家去,就去外麵住了。”
魏曉晨在陸立風的診所幹的不錯,因為陸立風這段時間住院沒上班,魏曉晨倒是得了很多學習上手的機會。
她這人踏實又勤奮肯幹,唐小宴相信她可以闖出一番自己的作為來。
至於阮玉苗,明天一走也許真的要結婚時候才能相見了。其實也就她要回去,其餘三人,還是在同一個城市,幾乎經常可以碰麵,那些離愁別緒忽然就淡了許多。
唐小宴現在一過晚上十點就發困,簡單洗漱上了床,她們還在興致勃勃的聊天,她卻睡意甚濃,眼皮直打架,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拿起手機一看,發現上麵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還有一條短信,都是傅雲謙的名字,頓時懊惱的咬住了下嘴唇。
短信內容很簡單,兩個字,睡了?
她沒有回應,那就是睡著了。
而電話是在短信之前打的,她想給他回過去,但瞧瞧現在不過才早上六點,他想必還在睡覺,不想打擾他,所以又壓住了那蠢蠢欲動的衝動。
纖細的手下意識撫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她真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就這樣懷孕了嗎?
應該是真的吧。這次的驗孕棒肯定沒過期,而且是那麽鮮紅的兩道杠,怎麽都覺得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唐宛如也懷孕了。雖然傅梓遙說是傅子豪的,這也不是沒可能。畢竟自己也是他們那點齷齪事的親曆者。
雖然傅梓遙的那些話她未曾放在心上,因為唐宛如懷孕真的跟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可忽然間又有些同情唐宛如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如果真的是傅子豪的,那還會有留下來的可能嗎?
人隻有感同身受的時候才能理解那痛苦吧。
她其實也很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傅雲謙,他知道的話,應該也會很開心吧,唇角不自覺挽起,抱著手機編輯了好久,刪了寫,寫了刪,然後發了一條:傅總,中午吃飯,約嗎?
九點。
學位授予儀式在學校大禮堂舉行。
上千個位置,座無虛席。
學校領導坐了一排。
校長在中間致辭。
然後一個專業一個專業輪下去,從穿著學士服打扮隆重的校長手上接過代表了四年艱辛付出的畢業證。
大家都很期待,也很緊張,原本覺得校長穿著學士服的樣子很土,可是當儀式真正開始時,一切都變得那麽隆重。
尤其當第一個學生從校長手上接過學位證畢業證的時候,大家難掩激動。
但這些人中間,獨獨少了一人,張曉曼。
學校經過最後的商量,還是扣住了她的畢業證,隻頒發學位證。其實這還是傅雲謙後來鬆了口的緣故,要不然連個學位證都拿不到。
但沒有畢業證,一個學位證又有什麽用。
唐小宴從校長手中接過那兩本厚重的證書時,心情也是沉甸甸的。
歲月如梭,四年光陰,悄然溜走。
如今,她收獲的何止是這兩個證書,還有肚子裏的孩子。
跟校長道了謝,回到座位上,悄悄拿出手機一看,還是沒收到傅雲謙的回音,不失落是假的。
儀式結束後,魚貫跟著一群人往外走。
周雨蒙勾著她的胳膊:“玉苗下午四點的火車,正好,我們一起再吃一頓飯吧。”
魏曉晨也說:“這可真的是最後一頓了,走吧,我請客。”
“嗯。”唐小宴還心想著傅雲謙,突然聽到底下傳來一陣驚呼。
前方是密密麻麻的人頭,她們還在二樓的樓梯上,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底下發生了什麽,周雨蒙也是好奇:“出什麽事了。”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於是四人加快腳程,經過緩步台,隻剩了最後十二階的樓梯,可是站在最高處,底下的場景,已經一目了然。
開闊的操場上,不遠處的車位裏停著一輛黑色的路虎攬勝。
攬勝車頭上,靠著一個穿淺藍色襯衫的男人,衣領處的兩顆紐扣沒扣上,單手抄在褲兜裏,斜倚著車頭,他的姿勢很愜意,穿著黑色商務休閑褲的雙腿並攏在一起筆直又修長,短袖露出了他結實的小臂,最重要的是他另一隻手搭在一個近米一長的長方形盒子上。
盒子的前端有一個英文巨大的英文單詞:roseonly。
roseonly,一生隻送一人。
但凡經曆過情人節的女生就不可能不知道這個詞。
roseonly花店所有的玫瑰每朵都是從厄瓜多爾的皇家玫瑰園空運回國,使用海外設計師所設計的“會呼吸的”盒子。玫瑰目前至少需要提前3天預訂。
用戶在roseonly買花送人時,需要把自己的名字與收送花人的名字永久綁定,也就是說,在roseonly購花,你一輩子隻能綁定一個送花對象,不得更改。
這就是唯一的真愛,一生,隻送一人。
周圍女生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因為沒有人願意離去,所以樓梯口造成了異常擁堵的局麵。
後麵出來的學生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事,爭先恐後的推擠著,場麵差點失控。
幸好樓下的保安及時發現了這裏的情況,趕緊過來疏導,而最先要趕走的,就是樓底下那個堂而皇之站著的罪魁禍首。
正午的日頭很大,猛烈,男人站在那裏,五官線條冷峻,一身的肅殺之氣,偏偏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盒子上敲著,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淺笑,本來是偶爾抬頭,這會兒見人出來了,笑容倒是大了些,直盯著出口處。
保安看他的穿著打扮,又看看身後氣勢逼人的車子,出於本職工作,還是上前道:“先生,這是出口,麻煩您把車開元一些好嗎,以免發生意外。”
男人在陽光下笑起來的樣子簡直像鑽石般耀眼,有些痞,還有些玩笑的輕暖,看的周圍的女人不禁芳心大動,眼冒星光。
男人指了指車子下方的黃線:“停車位裏也不行?我等人,出來了就走。”
保安看著黑壓壓的學生,有些著急了:“可是這樣很容易造成擁堵,發生意外。您是學生家人吧,等哪個學生?打個電話行不行?”
唐小宴緊握著周雨蒙的手心裏都冒出了熱汗,緊張的,興奮的,擁擠的,害怕的,各種情緒夾在一起,突然不知該如何表現。
倒是周雨蒙和魏曉晨一左一右的駕著她,四個人連成一線,才沒有被後麵洶湧的人潮擁擠下去。
男人麵對保安,有些無奈:“打了,沒人接。”
“那您是接孩子?還是?”
旁邊已經有女生低低的笑起來:“保安大叔,您沒看到他手裏那花嗎?怎麽可能送孩子的,分明就是來接女朋友的吧。”
哄鬧聲此起彼伏,已經有同學一腳踏空發出了一聲慘叫,幸好人多及時穩住了,可這烏泱泱的人群就像蓄勢待發的洪水,保安正著急為難時,緩步台上的周雨蒙發出一聲大喝:“下麵的同學,讓開一條道,女主角下來了!”
樓梯上的同學嘩啦啦回頭,唐小宴的臉紅的能滴出血來,周雨蒙頓時感覺與有榮焉,朝她擠眉弄眼:“還看什麽哪,趕緊下去啊,你男人接你來了!”
周圍鴉雀無聲,後麵的同學依舊在推擠,但前麵的哪裏肯輕易讓位,倒是真的齊刷刷站到了兩邊,還有的同學終於離開了樓梯,到旁邊的空地上繼續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