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他養大的女孩兒
明明那邊三個男人都是不分伯仲的頎長冷銳,她卻偏偏一眼隻能看到他。
他的眼神仿佛穿透黑暗,落在她的臉上,盯得她雙頰微紅,身體隱隱有些發熱。
被謝依人提起了這個話題,她仔細想了想,確實,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了。
“唐小宴,我問你啊,那有沒有什麽姿勢是比較安全的呢?”
***
唐小宴這一口鮮血還沒咽下去,第二口就接踵而來。
謝依人總是有辦法將她逼的啞口無言,完全不知如何回答。
而她,儼然成為了謝依人x生活上麵的生活導師,活字典。現成的幫手,第一次會不會痛來問她,哪個姿勢最容易受孕來問她,現在,已經升級到孕後x生活哪個姿勢最安全了。
謝依人總是想要借鑒這些她一步步摸索出來的經驗之談,倘若她有,自然會給,可問題是她也沒有啊的時候,該怎麽辦呢。
麵對謝依人那興致勃勃的熱切眼神,唐小宴隻能悄悄撫額,並且無比抱歉的告訴她:“對不起,依人,這個我真的沒有嚐試過,不過傳統的有一些。其實你問陸醫生的話,他知道的肯定比我還清楚啊。”
“我說了啊,他不說我有什麽辦法,我也百度過,還了解了一些,不如我們來討論下吧。”
謝依人從包裏拿出一本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唐小宴驚訝的發現她竟然密密麻麻還記錄了不少。
隻看了一眼,唐小宴便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依人,你做這些幹什麽?”
“記錄啊。隨時以備不時之需,你不知道女人懷孕這段時間其實是相當危險的一段時間嗎?大多數的男人出軌,都發生在這一時期,你看,這是網上調查的結果,女人懷孕期間,男人出軌率高達百分之三十,如果我們不做點應對之策,萬一哪一天事情發生在我們頭上……”
唐小宴一時也不知說什麽好,就聽謝依人在旁邊分析,意外的是,聽到後來。她竟然覺得謝依人說的還挺有道理的,她跟傅雲謙也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在一起了,雖然她不認為傅雲謙會有什麽心思,鬧出出軌的動靜來,但這樣下去,似乎真的會影響夫妻感情,不利於他們長久發展。
所以最後她竟然十分中肯的給了謝依人好幾個姿勢的建議。
謝依人高興的有些得意忘形,一擊掌:“太好了!”
終於再次引起了那邊幾個男人的注意。
陸立風斜靠在沙發上問:“你們在聊什麽,聊的這麽開心。”
傅雲謙則喊了傅縉言和唐小宴一起過去:“過來吃點東西。”
謝依人也跟了過去,本想靠到陸立風身上去,但瞥見一人坐在那的謝明堂,轉了個彎兒,就坐到了謝明堂的身邊。挽著他的胳膊笑道:“哥,你都不說話,在想什麽。”
“沒什麽,聽你們說就夠了。”
“那有什麽意思。“謝依人不滿的嘟著嘴教育,“哥,你這樣是不行的,你應該盡快給我找個嫂嫂才是,你看你一個人,都不覺得寂寞嗎?”
謝明堂略微怔忪,漆黑的眼眸落在房間內空虛的某一處,仿佛沒有焦點,就在謝依人以為他聽進去的時候,他卻輕慢回答:“不覺得。”
謝依人氣極,正欲再度開口,胳膊卻被旁邊的陸立風一拉,整個人就順勢落入了他的懷裏。她不滿的驚呼一聲,陸立風卻已經拿起一塊塞入她的嘴裏:“說了這麽多,肯定口渴了吧,吃點水果潤潤喉。”
瞥見陸立風暗地裏給自己使得眼色,謝依人突然明白了,她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題,也許戳中了謝明堂的痛處,他們兄妹兩從小感情就不錯,可一直處於她被他無微不至保護的模式,她有什麽話都會跟他這個做哥哥的說,但是他有什麽話卻不會經常對她這個做妹妹的說,他似乎習慣了隱藏自己,從不把他的脆弱輕易示人,而她被他保護的那麽好,卻似乎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他。
不知道他的感情生活,不知道他的私人世界,一股濃濃的自責突然湧上心頭,她扭過頭,嗓音低沉的喚道:“哥。”
謝明堂嗯了一聲:“我出去抽根煙,你們先坐會兒。”
待謝明堂一走,謝依人的情緒就低落下來,她抓著陸立風的胳膊問:“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我哥怎麽回事啊。”
“沒什麽,更年期的男人脾氣總是暴躁無常的,不用理會。“陸立風安慰的似是而非,然後問她,“你們剛才聊什麽?”
陸立風的話題轉的很生硬,偏偏謝依人又回答不上來,臉紅紅的別開了頭,“沒什麽。”
唐小宴低頭吃東西,對這個問題也充耳不聞,於是陸立風把矛頭轉向了小家夥,笑著問道,“縉言,剛才她們在聊什麽。”
小家夥十分認真的想了想:“跟女人有關的話題。”
所有人都被這個回答弄得一愣,謝依人更是來了興致,逗他:“縉言,什麽是女人的話題啊。”
他撇嘴,一臉無趣:“結婚,懷孕,生孩子啊。”
“……“陸立風也樂了,“我說雲謙,你這孩子到底怎麽教的,這麽小就懂這麽多事,將來可怎麽得了。”
“遺傳好,智商高,沒辦法。“傅雲謙謙虛的回答。
陸立風接著問:“那除了這個,還說其他什麽沒有?”
“我想想。“小家夥竟然十分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唐小宴正捧著一盆車厘子在吃,突然聽到小家夥說:“對了,還有什麽姿勢最安全什麽的,沒記住,好像是這個,討論了很久。”
“咳咳咳咳……“明明吃的好端端的,為什麽突然就卡殼了。
謝依人同樣,跳起來一把捂住傅縉言的嘴巴,然後在兩個男人的目瞪口呆下,警告小家夥:“縉言,說什麽呢,我們哪有說,你一定是聽錯了,聽錯了。”
她笑的很假,男人們對視一眼,心知肚明的沒有挑破。
這麽長時間都沒等到謝明堂回來,傅雲謙站起來說:“我去看看。”
結果仍是他一個人折返回來,陸立風問:“明堂人呢。”
傅雲謙搖頭:“不在外麵,走了吧,差不多了,我們也散了吧。”
謝明堂確實一個人走了。
他在外麵抽了一根煙後,回到包廂門口,看到裏麵兩個男人兩個女人一個孩子,那麽其樂融融的畫麵,突然覺得很刺眼,很無趣,也沒了打招呼的念頭,轉身,就先行離開了。
他去樓下取了車,搖下車窗,修長的胳膊肘搭在車窗上,車子行走在燈紅酒綠的城市夜景中,聽著輪胎碾壓地麵的摩擦聲,心頭卻是一陣一陣的空落。
他突然想起了許翊。
那個已經在他的生命中抽離的女孩兒,那麽年輕的身體,像一塊耀眼溫潤的玉石,他養大了她,又無心的占有了她,一切,仿佛一場孽緣,開始了,就沒辦法再結束,隻能在黑暗中沉淪,不斷沉淪。
而她,選擇了及時抽身,選擇了離去,所以現在隻剩了他一個,繼續遊走在這寂寞的城市邊緣。
許翊,薄唇輕啟,輕喚著這個名字,謝明堂心口陡然鈍痛。
他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孩兒,到底還是離開了他。就像一件原本就該天經地義屬於他的東西,忽然一覺醒來,被人拿走了,貼上了屬於別人的標簽,與他再無瓜葛。
那種滋味,是噬心的痛,是徹骨的寒,他憤怒,卻又冷漠的無動於衷,看著她走遠,淡出自己的視線,然後,消散於人群,相忘於江湖。
他有個妹妹,卻又在這個城市的角落裏圈養了一個跟她妹妹一般大的女孩。
這件事情,說出去可以是光彩的,也可以是不道德的。
車子經過一個十字路口,他看到一個小女孩站在馬路邊上,穿著一條粉紅色的小裙子,東張西望的,小臉布滿了著急和驚慌,是因為找不到父母了嗎?
很快,他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急匆匆的跑過來,小女孩跟著跑向她,兩人抱在一起,應該是母親找到了孩子,多值得慶幸的一件事情。
他不由得想起了許翊,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個孤苦無依的女孩兒,穿著並不光鮮樸素但還算幹淨的衣服,茫然無措的站在街頭,一雙小鹿般的眼底滿是驚恐,她的身邊車水馬龍,車子來來去去,她蒼白的小臉配著瘦弱的身子就像一片小小的浮萍,任憑世間滄桑,隻能隨波逐流。
那時候他多大呢,十二歲,還是十三歲?他已經記不太清了,他隻記得,自己被迫輟了學,父母意外去世,留下一個大爛攤子給他,各位叔伯兄弟,虎視眈眈,想要一口吞掉他的家,可他還有個年幼的妹妹,一個跟這個女孩兒差不多大的三歲的妹妹需要他照顧。
依人很可愛,也被他保護的很好,盡管父母去世了,但他瘦弱的肩膀一力承擔下了所有的責任,所以她從未遭受過一點罪,而他也沒打算告訴唯一的妹妹,這個哥哥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他穿著小小的西裝,身後跟著一個黑衣服的保鏢,默然的從小女孩跟前走過,可是她卻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然後隱忍了許久的淚水,決堤,哇哇大哭起來,嘴裏喊著:“救我,救我……”
保鏢欲動手扯開女孩,他卻突然攔住了,破天荒的,因為他看到了小女孩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比依人的更亮,像天上的星星,讓他忍不住想收藏。
他明明是要趕去參加一場重要的談判的,卻突然蹲了下來,問了她好多問題。
她一問三不知,卻一遍又一遍的喊著:“救我,救我……不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