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唐小宴對彭媛用了心理手段，她叫了兩聲媽，其實也沒有多艱難，現在看開了，反而覺得渾身輕鬆了，彭媛再怎麽說也把她養大了，她已經叫了這麽多年，現在再叫一聲，對彭媛來說，觸動其實比唐小宴更大。


  從看守所出來後，傅雲謙又去了一趟警局，把唐小宴的dna樣本遞了進去。


  沒想到出來的時候竟然遇到了商謹如。


  許久未見，商謹如依舊氣質溫婉，雅致動人。


  傅縉言乖巧的喊著：“漂亮阿姨。”


  商謹如可喜歡傅縉言了，忍不住吧唧一口親上去：“縉言真乖。”


  “商姐。”唐小宴打招呼。


  商謹如也點頭：“雲謙，小宴，你們怎麽在這裏。”


  唐小宴的事情韓之敬和許一寧還沒有告訴其他人，商謹如也不知道，傅雲謙也沒說，隻道：“有點事情處理，你呢，怎麽過來。”


  說起這個，商謹如臉上便露出了傷感之色，不過也是淡淡的，一閃而逝：“我每個月都會固定過來看看，有沒有新的消息，我妹妹之前走丟了，我們已經找了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了，這真是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


  唐小宴忍不住想，自己如果要找父母，是不是也會花上二十多年的時間，那時候，還能找到嗎？

  傅雲謙嗯了一聲，從不認為世界上會有那麽多巧合，一個念頭也僅僅是一閃而逝，倒是老太太，喊了出來：“二十多年啊，這麽久，真是太不容易了，對了，商家大丫頭。”老太太還是賊心不死，“你們家二丫頭最近可好？”


  商謹如笑了笑：“您說書函啊，她出國去了。”


  “什麽？”老太太受了不小的打擊，“出國去了，旅遊還是？”


  “留學。”商謹如回答，“未來兩年後都不會回來了。”


  老太太還想給傅子豪拉拉紅線，這下好了，沒戲了。有些飲恨，歎了口氣，告別了商謹如，上車後，老太太忽然想起：“對了，縉言的生日都快到了吧，我們也沒給他辦過個像樣的生日宴，不如就跟你們的婚禮一起辦了吧，意思一下，也不用太操勞，太隆重。”


  唐小宴是真的不想辦婚禮，搖頭：“給縉言辦就行了，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真的不在乎那麽個形式，也不能跟孩子喧賓奪主不是。”


  傅雲謙點頭：“小奶奶去準備生日宴吧。”


  老太太也不生氣，樂嗬嗬的：“行，等孩子生下來再補辦也是一樣的。”


  還真是個執著的老人家。


  “哦，對了，小宴，我才知道，原來你跟陸雲深還是同學啊，那你看縉言的生日宴，要不要也邀請他一下？按理說也是要的，你說是吧，小宴。”


  老太太打的什麽心思，唐小宴心知肚明，於是點頭答應：“好，我去約。”


  “這就對了。”


  商書函出國去了，老太太這心裏空落落的，於是可了勁的在傅子豪身上下功夫。


  她也給傅梓遙約過其他精英公子見麵，但傅梓遙最後都給她以工作忙沒時間為由給拒絕了。


  老太太又十分終於陸雲深，隻能在這下麵上功夫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


  韓文軒即使找了鄭崇明做說客，也沒能說動傅雲謙手下留情半分，胡亞蘭絕望了。


  鄭崇明見他們夫妻到處奔波，看在韓鬆明的麵子上，幫了他們一把：“人是出不來了，那我找人安排你們見一麵吧。但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於是，胡亞蘭在經過將近半個月的等待後，終於韓夏朵瘦骨如柴被摧殘折磨的不成人形的韓夏朵。


  “媽……”母女見麵，韓夏朵原本呆滯麻木的神情忽然轉為淒厲的歇斯底裏的呐喊，“爸，媽……”


  這也是隔著一扇鐵窗的見麵。


  胡亞蘭雙手扶在鐵窗上，大聲喊著：“夏朵，夏朵！”


  韓夏朵則不停的拿身體撞鐵門，她的頭發掉了很多，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雙目赤紅，喊聲淒涼：“爸，媽，我求求你們，救我出去吧，我去坐牢，我去坐牢，我也不想呆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啊，媽，我要瘋了，我真的要瘋了，我求求你們救我出去吧。”


  韓文軒也沒想到再見韓夏朵，竟然會是如此情況下，她看一次次的撞門，心都疼緊了：“夏朵，別撞了，夏朵，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韓夏朵一說話，嘴角就開始流血，蒼白的麵容，殷虹的嘴角，看得多少觸目驚心：“爸，媽，我一刻鍾都等不下去了，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你們到底能不能救我出去，媽，是你說的，這裏比坐牢好……”她嗚咽的哭聲瘮人而淒涼，胡亞蘭恨不得自己可以代替韓夏朵受苦。


  韓文軒心痛又無奈：“你好端端的，何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招惹傅雲謙，現在弄成這樣，你要我們怎麽辦，而且這是你跟你媽自己要到這裏來的，你說，我們還能怎麽辦！”


  “13號，時間到了，跟我們回去吧。”


  在這裏的精神病人，是沒有名字的，他們隻有一個代號，韓夏朵的代號就是13。


  “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爸媽，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啊……”可是任憑她喊破喉嚨，任憑韓文軒和胡亞蘭多麽想留下她，隔著那扇鐵窗，也隻能眼睜睜看著韓夏朵被幾個人帶走，韓夏朵哭鬧，她們就往她身上注射各種針劑，然後她就安靜了，安靜的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胡亞蘭突然就崩潰了，瘋了一般的朝那扇緊閉的鐵門衝過去。


  “咚……”的一聲，整個人摔倒在地，額角流血，徹底暈死過去。


  傅雲謙特意帶他們在外麵吃了午飯才回家來。


  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除非心裏有事，否則唐小宴是很嗜睡的，每天下午也必定會定時定點的午睡。


  黑色的車子緩緩開入綠色草坪，還沒有停穩，一個人影突然從前方竄出來，嚇的司機一個激靈，踩了個急刹車，也幸好傅雲謙在後麵摟著唐小宴，也沒有把她甩出去，可他已經勃然大怒：“怎麽開車的！”


  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憤怒。


  “對……對不起，傅總，是前麵有人突然竄出來！”司機驚慌的解釋。


  司機已經跟了傅雲謙許多年，一向車技過硬，卻從未過如此嚴厲的嗬斥過，一時間有些方寸大亂，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傅雲謙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住內心的怒火，低頭看向懷裏剛剛還在打瞌睡，顯然已然清醒的唐小宴。


  唐小宴伸手拉了拉他挺括的西裝，小手放在他的心口上，安撫他的怒氣，雖然有些受驚，但也表示：“我沒有大礙，沒事，別生氣。”


  確認唐小宴無礙後，傅雲謙生氣的看窗外的始作俑者。


  ***

  車門打開，傅雲謙還沒落地，就見一男一女兩到身影噗通一下跪倒在傅雲謙的跟前，著實把車內人嚇了一跳。


  地上跪著的正是走投無路的韓文軒和胡亞蘭，胡亞蘭頭上還抱著紗布。紗布上麵還滲著血，臉色蒼白，雙眼浮腫。看起來怪嚇人的。


  傅縉言略微瑟縮了一下，唐小宴抱著他的身體，韓文軒和胡亞蘭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傅雲謙的神色已經出現了不悅，見他動怒，還是老太太及時打圓場，伸手擋住了傅雲謙的身體，並且朝地上兩人說：“你們這是幹什麽，快起來。”


  兩人不動，傅雲謙重新拉上車門。吩咐司機往前開一段兒，司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照做，這次韓文軒和胡亞蘭又上前來，卻被傅雲謙厲聲喝止：“我們還沒死呢，不用下跪！”


  韓文軒和胡亞蘭怔忪，他口吻嚴厲，胡亞蘭當下就哭了出來：“雲謙，我求求你，過去是我們錯了，你放心，經過了之後我們就帶夏朵出國。再不回來了，我們求求你，放了夏朵吧。”


  “出國？”傅雲謙仿佛聽到天方夜譚，他們竟然還異想天開的以為能出國，這是多麽無知無畏的勇氣啊。


  傅雲謙噙著冷笑，把傅縉言抱到了手上。又把唐小宴扶了下來，老太太也跟著下車，無比同情的望著他們，但剛才的那點同情心，在聽到他們說要帶韓夏朵出國的時候，徹底收斂了，那麽危險又偏執的女人，她怎麽可能同意放她離開，所以她的語氣也是冷淡的：“韓總，韓夫人。你們怎麽還能這麽天真的以為韓夏朵還能出國，想這麽美好的事情，嗬嗬，你們回去吧，你們的事情我們幫不了，這精神鑒定書是你自己找專家要求開的吧，隻有你自己才能幫自己的了。”


  老太太的話打的胡亞蘭身形狠狠一顫，李嬸出來開門，老太太點頭，拉起唐小宴的手：“走吧，我們先進去，外麵太危險了。”


  韓文軒已經豁出去老臉，可還是得來這樣的結果，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要不是為了韓夏朵，他也不會如此低三下四的。


  傅雲謙神色漠然，完全不顧胡亞蘭的哭泣，抬腿往前走去。


  這時候，韓文軒卻再一次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跪在傅雲謙的麵前，拉住他筆挺的褲管，丟棄所有的尊嚴，以一個父親最被卑微的身份祈求：“雲謙，請你看在傅老爺子和我父親的麵子上，請你看在我曾經是你長輩的麵子上，放夏朵一馬，哪怕是給她換個房間，換家醫院，她在裏麵，真的生不如死，你也是馬上要有兩個孩子的父親了，你能明白為人父的心情不是嗎？夏朵千錯萬錯，你的家人依然安然無恙的呆在你身邊，可是夏朵已經……我們知道沒資格祈求你的原諒，但是為了即將出生的孩子，請你，看在我這個父親的麵子上，最後放夏朵一次，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