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痛苦呻吟
然後站在病房門外,聽著裏麵傳來的痛苦的呻吟聲。
蘇詠荷推門之前禮貌的在門上敲了幾下,可是不等她開口,張文英的聲音已經響起:“哎喲,暖暖,你去哪裏了,我叫了你這麽多聲你怎麽也不出個聲,哎喲,你想疼死我啊是不是……”
她的抱怨未休,蘇詠荷微微皺眉,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對不起,親家母,我是蘇詠荷,知道你住院了,我特地過來看看。”
張文英立刻睜眼,一臉的驚訝,半天才回過神來:“哦,哦,親家,是你啊,你來了,那個快坐快坐吧。”
她手忙腳亂的要幫蘇詠荷搬椅子,蘇詠荷阻止了她:“不必了,我已經習慣了,我站著就行,你這腳看來還有些嚴重,疼就疼一些吧,止痛藥鎮靜劑還是少用的好,很容易對神經產生副作用,能忍就咬牙忍一下。”
張文英有些不好意思的攏了攏頭發:“是真的疼,親家,你坐,要不要吃點水果呢,暖暖也不知道去哪裏了,真是失禮。”
“沒關係。”蘇詠荷說,“暖暖在我那休息,是她讓我下來看看你的,我們暖暖這孩子這點分寸還是有的,親家別見怪才好。”
“怎麽會呢怎麽會呢。”張文英的言語有些幹巴巴的,表情也訕訕的。
蘇詠荷從她的臉上尋到了蛛絲馬跡,不過聰明的,沒有點破,她點點頭:“我知道親家也母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一定能夠包容我們暖暖的諸多不是的,我一直都希望暖暖能嫁的,是一戶知書達理的書香世家,相信親家也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張文英一直是個強勢的女人,退休前,她是學校出了名厲害的班主任,在家裏,更是內外一把手,趙鐵軍雖說是一家之主,可是根本沒多少話語權。
在他們家,小事都是張文英做主,至於大事,至今沒有發生過需要趙鐵軍拍板的大事。
就連趙士升的婚事,也是張文英看中了蘇暖母親醫生的身份以及蘇暖大學教師的職稱而一口應承下來。
可是現在,蘇詠荷幾句輕描淡寫的話卻給了她很大的壓力,讓張文英覺得自己在她麵前,根本不值一提,而她也在暗示張文英,對蘇暖好點,不要以為她這個做媽的什麽都不知道。
蘇詠荷彎下腰,拍了拍張文英的肩膀:“親家,你好好休息吧,我會交代外麵的護士好好照顧你的,至於暖暖,明天還要上班,就讓她先睡一覺吧,我待會兒再來看你。”
張文英完全找不到辯駁的話,蘇詠荷已經離開了病房。
蘇詠荷在電梯口遇到了一臉著急的蘇暖:“蘇暖,你幹什麽去。”她問。
蘇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一腳跨進電梯:“我居然給睡著了,我婆婆還在等我呢,我先下去看看啊。”
“你給我回來。”蘇詠荷沒好氣,一把將她拽出了電梯,“沒事了,既然你醒了就給我回去睡覺,不用下去了,我叫人看著她了。”
“啊?”蘇暖一臉驚訝。
蘇詠荷搖搖頭,拉著她回辦公室:“我下去見過她了,看樣子她對你並不好,你怎麽什麽事情都沒跟我說啊。”
蘇暖諱莫如深的一笑:“哪有什麽好不好的,我們又不住在一起,你想多了。”
“我是過來人,你以為能瞞得了我?暖暖,如果有什麽不順心的,你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嗎,我是你媽。”
“我知道我知道。”蘇暖怕她多心,立刻說,“你放心吧,真的很好,她就是話多一些,比較嚴苛,但是我問心無愧,也沒什麽可以讓她挑的,你就安安心吧,你有時間就休息一下吧,年紀到了熬夜老的更快,我下去看看她去。”
蘇詠荷去了一聲,又攔不住她,隻好交代:“那你自己看著辦吧,嫁都嫁了,也由不得我了,但是千萬別委屈了自己知道嗎?”
“放心,我心裏有數,那我先下去了,還有,這個毯子我拿走了啊。”
蘇暖下去了,她突然間感覺好孤獨。
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大了,就給了人家了,到頭來,隻剩了她孤零零一個人。
蘇暖躡手躡腳的打開門,發現張文英已經睡了。
鎮靜劑發生了效果,她雖然一直哼哼的,但到底是睡了。
這對蘇暖來說,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結果。
護士幫她拿了一個躺椅進來:“蘇醫生打電話讓我們送進來的,你睡吧。”
“謝謝。”蘇暖小聲道謝,蓋著薄毯,終於可以休息了。
趙鐵軍是個細致人,一早就來了醫院,還帶了早餐過來。
蘇暖從躺椅上站起來,感覺腰酸背痛的,但仍是打了招呼:“爸,你來的真早。”
“是啊,暖暖,昨晚上辛苦你了,你媽沒事吧。”
蘇暖搖頭:“沒什麽事。”她走過去抽出床底下的尿盆。
趙鐵軍阻止了她:“別,暖暖,我給你帶了包子,你吃點兒就上班去吧,這裏我來就行了。快走吧。”
蘇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趙鐵軍已經走了。
她鬆了一口氣,打開蓋子,熱乎乎的包子白胖的可愛。
她昨夜一晚上沒睡好,前半夜是一直查看張文英的情況,後半夜則是被醫院強大的冷氣凍得慌,現在還有些鼻塞。
離開醫院時,陽光突然灑滿身,她竟然暈眩的差點睜不開眼。
手臂裸露的肌膚原本一片冰涼,絲絲暑意照在身上,稍微緩和一些了。
六月的早晨,空氣中帶著泥土的芬香,伴隨著絲絲的甜意沁人心扉,道路兩邊高大的法國梧桐灑下片片陰涼。
斑駁的細碎的陽光落的滿樹枝丫颯颯作響。
蘇暖重新收拾心情,邊走邊欣賞這個忙碌的早晨。
隻是到辦公室的時候,不爭氣的打了個噴嚏。
王純彥見她白皙的眼底兩個青光光的黑眼圈,又一副憔悴的體力不支的模樣,頓時大為震驚:“蘇暖,你是怎麽回事?昨晚熬夜了?”
她端著水杯倒了一杯溫水,潤了潤喉嚨才說:“我婆婆摔斷了腿,在醫院呢,昨晚我照顧了。”
她試著咳嗽兩聲,咽喉裏有些刺痛的麻癢,她很清楚,這是感冒的征兆。
“摔斷腿了?怎麽搞得,讓你一個人在醫院照顧?你老公呢。”
“沒事,他也在。”蘇暖避重就輕,抱起書本,“我的課,我先走了。”
一節大課,是由兩節四十五分鍾的小課組成的。
中間有十分鍾的休息。
一般一天的課程表就是上午下午各兩堂大課。
偏巧蘇暖的課今天都在上午,兩大堂,四小節。
第一堂是在他們本學院的,算是專業課,所以是個小班。
整個學校就這麽一個班,馬克思主義哲學是他們的專業理論課,占了三個學分。
所以蘇暖上課一般不會太吃力。
小班教學,人不多,各個都是一副求學若渴的模樣,站在台上,會很有成就感。
即便身體不適,蘇暖還是強打起精神,繼續接上堂課的教學。
本來喉嚨不適的,結果兩堂課上下來,竟像個沒事人似的了。
蘇暖自己都訝異。
她的腦海裏浮現出體內淋巴細胞拿著小叉子與感冒君搏鬥的場景,忍不住輕笑出聲。
中間有半小時的休息,下麵就是另一堂大課了。
地點是在理學院。
理學院對這種死記硬背的文科知識並不看重,所以這隻是副科。
因此,人數眾多。
蘇暖早到了五分鍾,在台上掩飾著PPT,學生不一而足的進來,很快占滿了這個大教室的角角落落。
突然,蘇暖眼前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她抬頭,下意識的喊了一個名字:“董俊軒?”
剛剛走過台前的穿著黑色T恤,洗的褪了色的腿上還有個破洞的男孩轉過了頭。
他看著蘇暖,好半天,才恍然大悟:“是你啊,蘇老師。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蘇暖幹瞪著眼,被他從容不迫的態度給打敗,這個男孩子的鎮定是無數大人都學不來的富餘,他先問候了她,令蘇暖顏麵無光:“老師一直很好,倒是你,今天真讓我意外啊。”
董俊軒微怔,噙著笑走到最後排的位置,從裏麵拿出一本小說,在後麵衝她揮了揮:“不好意思,蘇老師,我隻是忘了拿小說,拜。”
蘇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眼見著他大搖大擺的離開自己的視線。
她生氣了,叫了班長拿了名冊過來,破天荒破了一件事!
點名!
可是從頭點到尾,也沒有找到董俊軒的名字,蘇暖想起來,他是王純彥他們班的轉學生,並不是理學院的。瞧她被氣的,倒讓他給耍了。
中午的時候,蘇暖跟王純彥一起去教工食堂,用餐高峰期,坐滿了教師,座位相對空缺。
蘇暖和王純彥運氣好,剛剛一桌老師撤了,她們麻溜的坐下。
蘇暖說起了董俊軒,也說了早上發生的事情。
王純彥再次忍俊不禁,但也告訴蘇暖:“我聽說董俊軒家勢力極大,好像有一個什麽叔叔是省委組織部的,還有個舅舅是市政府的,總之來頭大得很,校長也要忌憚他三分,所以一般他不惹事其他老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反正他成績不差,你也沒必要跟他較真,到時候弄巧成拙還來個吃力不討好得不償失。”
蘇暖嗯了一聲,上了兩堂課卻沒什麽胃口,吃的極少。
食堂裏突然引來一陣異動,老師們各個竊竊私語。
蘇暖跟王純彥朝門口望去,一件白色棉質T恤,一身休閑打扮鶴立雞群的男子正在東張西望的尋找空位。
是嚴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