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是對是錯
林琴箏微微一笑：“完全是看在若風的麵子上。”
蘇暖也沒有深究安若風與院長的關係，保姆給她削了個蘋果，林琴箏說：“你吃吧。”
蘇暖見她麵帶倦容，便道：“琴箏姐，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來看你。”
“那我就不送你了。”林琴箏也沒有客套，慢慢又閉上了眼。
蘇暖交代保姆好好照顧林琴箏。
保姆說一定會的。
結果蘇暖在樓下又遇到了安若風。
他說：“要走了？去哪兒，我送你吧。”
蘇暖問：“你不上去看看琴箏姐了嗎？”
他說：“不去了，有保姆在，問題不大，吃飯了嗎，我請你去吃個飯吧。”
蘇暖沒胃口，客氣的婉拒了：“謝謝，我已經吃過了，而且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我車就在旁邊，一點不麻煩。”他按了車鑰匙，不遠處的一亮黑色寶馬燈閃爍了幾下。
盛情難卻，蘇暖正思量著下一步怎麽辦的時候，趙士升的車到了。
好巧不巧的停在安若風的寶馬旁邊。
黑色的寶馬七係線條流暢而大氣，趙士升的本田依舊是那副被蘇暖撞擊過後的慘淡模樣，就如同兩輛車子的主人，對比效果，甚是明顯。
趙士升還是記得安若風的，怔愣後上來就握手。安若風大方道：“既然護花使者來了，我就先告辭了，後會有期。”
蘇暖頷首致意，趙士升也說後會有期。
不等蘇暖再次說話，趙士升突然從背後抱住了她，舉高了在空中轉圈圈：“暖暖，暖暖……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的力道很大，她總是被甩的頭暈眼花：“士升，你先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趙士升又轉了兩個圈，這才放下她，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暖暖，我成功了。”
蘇暖腳踏實地，終於有了幾分安全感：“什麽成功了？”她雖問著，心裏卻咯噔一下，已經有了猜測。
“升職的事情啊，”趙士升躊躇滿誌的說，“江華利用職權之便，收受賄賂，這幾天被人匿名揭發，已經被立案調查了，所以我們局長就點名升了我的職，暖暖，我成功了，我現在是副處了。”
蘇暖卻高興不起來，她站在原地，勉強笑了兩聲：“是嗎，恭喜你，如願以償了。”
“暖暖，你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啊。”
“沒有，挺高興的。”蘇暖說，“江華是被人揭發的？”
那董安陽幫忙了嗎？她最想知道的，是這個。
而趙士升下麵的話，坐實了她的猜想，他說：“暖暖，過兩天，我們買點東西去謝謝董秘書吧，這次他可出了不少力呢。”
蘇暖再也笑不出來，行屍走肉般跟著趙士升上了車。
他春風得意，她卻悲傷不止。
一路上，趙士升都咧著嘴傻笑，蘇暖悶悶不樂的將頭靠在車窗上，突然聽到他說：“暖暖，我媽明天就要出院了，你看，能不能讓她到我們那裏住幾天？”
蘇暖的神經這段時間特別的脆弱，她一聽，立刻挺直了背脊僵硬的看著他：“你說什麽？”
她的語速很慢，像是在確認剛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但趙士升並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他依舊自顧自的笑著說：“我說明天我媽出院之後能不能去我們那住一段時間？”
“為什麽。”蘇暖抽搐著嘴巴，臉色十分的難看，“他們自己不是有房子嗎？”
趙士升這才意識到蘇暖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他扭頭看了她一眼，當即解釋：“暖暖，我媽腿腳不方便，我爸白天又要上班，家裏沒人照應，她就想來我們家住一段時間，等腿傷好了，她馬上就走了。”
蘇暖感覺腦子裏有一把小鋸子不停的割啊割的，似乎要把她的腦子給劈開兩半似的，這趙家人，就是要一停不停的試探她的底線嗎？
她板著臉，意思十分的明顯：“士升，我們白天也要上班，家裏根本沒人，你媽過來了，不是跟在自己家一樣嗎？更何況家裏突然多個人，你不覺得很尷尬嗎？如果我們……被你媽正好撞見什麽的，你要怎麽解釋。”蘇暖千方百計的希望他能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趙士升作勢在那裏思考了幾分鍾，然後他說：“暖暖，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我媽始終是我媽，她提出來希望去我們那住幾天有個照應我也不能不答應啊。”
蘇暖抿著唇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出錢給她請個保姆吧，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照顧，這樣總可以了吧。”
趙士升又在思考。
蘇暖憋著一口氣說：“婆媳關係向來是天下最麻煩的問題，你剛剛才答應我升職後就去醫院的，那接下來肯定有什麽需要做的，對嗎，我們肩上也是任務艱巨，我不想你媽再參合進來，你明白嗎？”
說起醫院，趙士升的臉上就訕訕的，那是他的致命傷。而且房子的事情，讓他難辭其咎。
蘇暖知道他心裏想什麽，不過她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自己說的話，就要做到。
不論是他，還是她自己。
趙士升隻好先應承了她，明天跟張文英商量一下。
蘇暖最後一臉堅決的告訴他：“士升，你不想鬧的雞犬不夏家無寧日的，就把你媽接來吧。”
趙士升一怔，沒想到蘇暖的反應會這麽大。
而後又說：“算了，房子都是你爸媽的，跟我沒半分錢關係，他們要住，我能說什麽，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房子的事情，他一直心存歉疚。
“暖暖，你別這麽說……”
半路上，他接了個電話，是他們單位的同事恭喜他晉升，讓他去喝酒。
又喝酒。
蘇暖對喝酒兩個字現在是深惡痛絕。
可趙士升懇求的看著她，她最後手一揮，點頭應允，罷了，他想去就去吧。
一個人，樂得輕鬆自在。
回家，將房裏房外重新打掃了一遍，這幾天不在，屋子裏蒙了灰，看著心情也灰蒙蒙的。現在終於舒服了。
她在廚房喝水，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一條短信。
她慢騰騰的走出來，董安陽發來的。
終於還是來了。
這個時候，她隻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心跳快速的近乎窒息，手指鈍鈍的點開那條短信。
看著上麵簡短的兩句話，事情已辦妥，什麽時候換付本息。
本金利息，他都要。他來收賬了。
她木木的坐在沙發上，伸手去拿水杯，結果還沒喝到嘴裏，中途就灑了一半。
她像是做了壞事的孩子，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上，無語淚先流。
她給董安陽回了一條短信：我知道，不過給我點時間吧，最近比較忙。
他很快回過來，你以為你能拖多久？行，反正利息就擺在那裏，你自己看著辦吧。
蘇暖長長的歎氣。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她給自己爭取了這麽一點時間，她隻求，趙士升能爭氣點，她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完整無缺的留給自己的丈夫的。
趙士升一晚上都沒有回來。
他夜不歸宿。
蘇暖坐在床上，慢慢消化了這個事實。
也罷，反正他幹不出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蘇暖苦笑著安慰自己。
關於張文英的事情，她希望趙士升是站在她這邊的。
雞蛋裏挑骨頭的人，她最是不喜歡。下午，她給全院下發了關於學生暑期實習的文件，又開始統計留校學生的名單。
一直忙到下班。
趙士升沒給她打電話，她覺得他應該是想通了，請個保姆對大家都好。
傍晚的金陽光溫暖而絢爛。
沿著小區的鵝軟石路慢慢的走，感受著它們在腳底產生的奇妙的觸感，看著小區的運動場邊上對弈的老人，玩耍的孩子，那快樂而滿足的一張張笑臉，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心情好了許多。
可是她的笑容隻維持到出電梯之前。
出了電梯後，她發現自家大門打開著，裏麵有進出的人，頓時愣在了那裏。
趙鐵軍拎著一個垃圾袋從裏麵走出來，看到蘇暖，立刻笑著打招呼：“暖暖，你回來了。”
蘇暖有種不好的預感，站在那裏幹笑兩聲：“爸，你這是？”
趙鐵軍放下垃圾袋，哦了一聲：“剛才家裏來了不少親戚，弄得髒了點，我正在打掃，你回來的正好，你大姑二姨他們都還在呢。”
蘇暖頓時頭皮發麻，然而這是她的家，她不進去還能怎麽辦。
客廳的沙發上還坐著滿滿的人，果然是七八姑八大姨的，蘇暖一一辨認，得到了他們的嘉獎。
沙發與茶幾上堆滿瓜果，淩亂的散了一地，地毯也被弄得亂七八糟。
他們的客房，如今門戶大開，張文英坐在床上，衝著外麵喊：“暖暖，你回來了啊。”
趙士升在廚房忙碌，聞言也探出頭來：“暖暖，你回來的正好，晚上姑媽他們都要留在這裏吃飯，你快進來幫我搭把手。”
蘇暖的世界就像是重型機槍掃射了一番，瞬間麵目全非。
趙士升到底還是背著她先斬後奏，將張文英給弄到這裏來了。
他有沒有當他是自己的妻子？既然如此，昨晚又何必假惺惺的問她呢。
問了，卻不尊重她，不是等於白問嗎？
她不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她真覺得，這樣的欺騙太讓人憤怒了。
她繃著臉進了廚房，趙士升立刻小聲求饒：“暖暖，對不起，我媽本來都答應回去了，可是回去的時候他們那邊電梯壞了，至少要三天才能修好，十八樓啊，你讓她怎麽上去，就住幾天，好嗎？等他們電梯修好了，就回去。”
蘇暖聽了這個解釋，心裏總算舒服一點，可她還是有顧慮的：“真的隻住三天？”
“是啊，電梯修好就回去。”
“你保證？”
“我保證，暖暖，你相信我吧，我也知道你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