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為老不尊
不過在那之後,他倒也痛定思痛,居然跑去駕校正兒八經地考了個中國駕照,還買了這輛小菠蘿,一副要在中國安定下來的模樣。
王純彥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然後大手一揮,氣勢豪邁的說:“來,你下車,我來車。”
“你開?”蛋牛瞪大了眼,“開玩笑,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你坐好。”
他開車上路,王純彥吹了聲口哨:“那你可別把刹車油門踩錯了。”
孕婦的食量果然是驚人,在肯德基幹掉一個培根豬柳蛋堡,一個法風燒餅,一份紫薯球,兩根雙糖油條,一盒蛋撻,一大杯豆漿,兩個太陽蛋之後,王純彥看著醫院門口賣的烤番薯,也嘶嘶地吸了吸口水。
蛋牛歎了口氣,認命地幫她買來兩個烤番薯,遞到她手中,“吃吧。”
然後十分紳士地接過她手中的包,將她攬到遠離車輛的那一側,才慢慢領著她往婦產科走去。
上樓以後才發現,今天真是人滿為患,孕婦們個個一臉幸福地等在產科專家診室的門口,身邊陪著的有老公,也有各自的婆婆媽媽。
高大帥氣的蛋牛立刻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有善意地,也有惡意的。
好事之人在他們進來的第一時刻就認出了那張金發碧眼的異邦麵孔,尖酸刻薄的更是直接小聲開了口:“這多好看的男人啊,怎麽就找了這麽難看一女人呢?”
“就是,他身邊的女人真是太丟難看了。”
可也有人說:“我說這女人崇洋媚外才是。”
語氣裏說不清道不明的,是羨慕,還是嫉妒,或者是恨。
各種言論都有,無論是針對蛋牛的或者王純彥的,褒貶不一。
不過年輕的孕婦的視線也會不停在蛋牛身上滑過,然後又看看王純彥的肚子:“聽說混血兒生出來都很漂亮。”
“那也要看看父母是什麽基因。”說話的是一名穿著挺好的婦人,五十多歲的年紀,隻是得理不饒人,說話太過刻薄:“隻是個小雜種而已。”
“……”
王純彥挽住蛋牛的胳膊,權當沒聽見,一臉傲氣,施施然地往空餘的座位上走去。
結果剛才出言不遜的老太太更加得寸進尺,直接將他們當成泥捏的小人兒,欺人更甚地提高了音量,“也不知道肚子裏懷了個小雜種,老外能娶她不?”
王純彥一口氣沒上來,這話跟打她的臉也無異了,如果她在自持有風度地忍著,那她就真是個包子了。
直接大步走過去,狠狠地說,“你給老娘再說一遍?”
說她可以,說肚子裏的小家夥,那就別怪她出手太狠了。
蛋牛也毫不客氣地站在王純彥旁邊,一臉狠厲地盯著那個老太太,“對,你再說一遍?”
老太太一看周圍的人,大家正在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看著他們,怎麽能在同胞麵前丟了自己的國際範兒,於是毫不示弱地站了起來,雖然身高隻到蛋牛的胸膛,但卻端著十足的底氣,望進蛋牛的藍眼睛,“我說,她肚子裏的,是你的雜種!”
話音未落,就被王純彥手中早已捏爛的番薯糊了一臉。
“你,你……”番薯燙著呢,老太太捂著臉尖叫起來。
王純彥拍拍手,“你再說一遍?”
老太太抖索著手,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作勢要朝王純彥撲過來。
蛋牛適時站在王純彥麵前,兩隻手不費力地將老太太阻隔開來,讓她在那邊幹跳腳。
護士聞訊趕來,一看著陣勢立刻吼出聲,“鬧什麽鬧!在醫院給我安靜點!”
眾人這才慢慢散開,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
又一記聲音響起,“老廖,你這是怎麽了?”
聽聞此聲,王純彥隻覺得熟悉,甫一回頭,朝他們走來的,不是冷母,又是誰?
此刻她身後還跟著夏雲雙。
那個被糊了一臉番薯的老廖看到冷母的瞬間,消下去的氣焰立刻又回來了,“老趙,你看看,這兩個人……”
冷母這才發現了蛋牛和王純彥。
鐵青著臉走了過來,“王老師,真是看不出來,一個大學老師,還學會欺負老人了!”
王純彥本就還在氣頭上,此刻更是不客氣,大聲吼了回去,“老人?為老不尊的人嗎?”
“你……”,冷母氣結。
夏雲雙立刻走上前來,順了順冷母的背,“伯母,沒必要置氣。”
她扯了扯冷母的袖子,示意她看王純彥的腹部。
冷母意會,立刻掃了一眼,隨即便笑了開來,吩咐夏雲雙:“你帶廖阿姨去收拾一下,我和王小姐有幾句話要說。”
夏雲雙走過來,“廖阿姨,走吧。”
看著她們二人離去,冷母才慢慢踱到王純彥身邊。
蛋牛立刻一臉防備地擋在兩個女人之間。
“王小姐,好巧啊,不知道預產期是什麽時候?到時候一定送你,”冷母說到這裏頓了頓,看了蛋牛一眼,“還有你的丈夫一份滿月大禮啊。”
王純彥頓時笑得無懈可擊:“那我就現在這裏替我全家謝謝伯母了,希望到時候您給的紅包不要太薄才好。”“那是自然,不知道你是哪個大夫呢?”
王純彥皺眉,這個冷母管得也忒寬了點,自己哪個大夫也要管,於是抿了抿唇,不打算繼續和她的話題,拉了拉蛋牛的手,打算走人。
可冷母卻自顧自地道,“不知道和我們雲雙的大夫是不是一個人,如果是,那倒也算是巧了。雲雙的大夫可是不錯,本院最權威的婦產科專家啊……”
王純彥離開的步子有了微微的停滯,心裏一片延綿的鈍痛……
雖然她沒有明說,可是從冷母那架勢上來看,夏雲雙若非懷的冷遠清的孩子,她能有這麽好心?
王純彥冷笑著回頭:“那可真是恭喜冷夫人了,以後冷夫人可要多多燒香積點口德,少作點孽,免得生兒子沒屁~眼。”
“你……”冷母氣白煞了臉。
王純彥拉著蛋牛的手說:“走吧,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隻是看似堅定的步子卻透著疲軟,不過不是蛋牛一直在旁邊扶著她,她恐怕自己會摔倒。
他動作倒是快得很。
不過,也好。
從今以後,她王純彥便能安心地走她一個人的陽光道了。
誰管那有冷遠清的彼岸是春夏,還是秋冬呢?
蛋牛發現她的不對,立刻低頭,柔聲問,“a,怎麽了?”
王純彥搖搖頭,生生將眼眶裏的淚逼了回去,“沒事。到我們了,進去吧。”
醫生檢查了一番,才說,“感冒沒什麽大礙,我給你開點孕婦能用的感冒藥,回家多喝水。不過今天既然來了,剛好也到了做三維彩超的日子,我直接給你開單,你去B超室把三維彩超做了再回家吧。”
王純彥雖然心情不佳,但依舊難掩心中激動,連忙問,“是不是就是那個可以看到寶寶樣子的彩超?”
這種反應大多數孕婦都會有,醫生已經司空見慣,直接將B超單遞給蛋牛,“是的,叫你老公去交費,你去樓上B超室排隊吧。”
王純彥更加興奮,連連催促蛋牛去繳費,然後一個人往樓上的B超室走去。
邊走邊撫著自己的肚子,她一開始要的,也不就是個孩子而已,不是嗎?
對於其他人,又何必太在意呢。
雖然她也很希望自己的孩子漂亮才華出眾,可這些都不及健康來的重要。
“寶寶,其實長得像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健康,聰明,媽媽就心滿意足了……”
走到B超室門口,這裏依然人頭攢動,人滿為患。
隻能尋了個椅子坐下,慢慢等。
可冤家路窄這句話,從來都是真理。
她又看到冷母一行人在B超室的護士台前要求加塞兒。
果然是有錢人的做派,視一切規章製度於無物,所有的事物,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可以買賣的東西而已,隻不過有的是明碼標價,有的,則需要屈尊降貴詢一詢價格罷了。
等了不長不短的時間,才輪到王純彥,蛋牛也一臉期待,死乞白賴地跟了進去。
B超醫生耐心地指著屏幕上的小人兒,“這是他的鼻子,眼睛,還有嘴巴,一切正常,請放心吧。”
王純彥看著對麵液晶大屏幕上的小小臉蛋,幾乎想哭。
這是她以後的生命中必須珍而重之的一個人,這是與她血脈相連的骨肉,這個世界上什麽都不是屬於她的,惟獨這個生命,來自她肚子的生命,也許以後這個生命也會離開她,但這是她生命的延續,這是幸福與喜悅的降臨。
長得像誰又有什麽關係呢。
隻要健康,便好。
蛋牛也是一臉激動,“醫生,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啊?”
醫生白了他一眼,“先生,這是犯法的。”
蛋牛碰了一鼻子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王純彥這才輕輕笑了出聲。
然後委婉地問,“醫生,那你說,我應該準備粉色的衣服,還是藍色的衣服呢?”
說完她還慧黠地朝蛋牛眨了眨眼睛。
醫生這次是徹底拜服了,將手中的探頭放下,然後扶額,“你們這些媽媽,怎麽說你們才好,整天千方百計探口風。買中性一點,黃色的衣服不就好了?!”
王純彥挨了批評,隻得吐了吐舌頭,然後趕緊下床。
蛋牛依舊耐心地幫她穿好鞋子,扶著她出去。
冷遠清進醫院的時候,就看到蛋牛和王純彥並肩親密無間的從裏麵走出來。
蛋牛一手扶著她的腰,一手摸著她的肚子,兩人說說笑笑,全然不把其他人看在眼裏。
雙目突如其來地刺痛感讓冷遠清的震怒那麽清晰地刻在了臉上,額上的血管被血液充成了青紫色,握緊的指骨扭曲得可怕,像是要將眼前的蛋牛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