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天生克星
宋磊坦然搖頭:“對不起,我是真的不知,不過容總並不是真的冷血無情,他不會虧待蘇沫的,你與蘇沫已經走到這個地步,我覺得還是各自安好互不打擾比較好。你這樣擅自過來找容總,喬雲深他們壓根兒不知道吧,你再不回去,恐怕又要鬧的人仰馬翻,全城出動來找你了,到時候容總又該受你拖累了。”
蘇染聞言麵色慘白,她,真的做錯了嗎?
她看著緊閉的急救室大門,想走,又邁不開腳步,眼中的憂慮與焦色是騙不了人的。
宋磊坐在一邊,不再開口,mo出了香煙想抽一口,可看到蘇染,又默默放了回去。
半小時後,容銘遠被推了出來。
打著吊瓶,眉頭深鎖,昏睡著。
宋磊問情況,蘇染豎起了耳朵聽,許經年回答:“不算太嚴重,少許出血,已經止住了,但這段時間要戒煙戒酒,臥g靜養,多加休息,吃清淡點,等過幾天再看情況。”
“好的,謝謝許醫生。”
許經年派了護士把容銘遠送去病房。
私人診所,病房不大,卻布置的相當溫馨,這樣賓至如歸的設置讓人完全忘了這是冰冷的醫院。
把人安頓好後,宋磊見蘇染還沒有離去的跡象,就又催促了一次:“喬太太,時間不早了,是走是留你考慮清楚了嗎?走的話我這就派人送你,不走的話……”以後想走,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蘇染抿唇,似乎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戰。
宋磊一直在旁邊偷偷觀察著,就在蘇染開口前,病g上的容銘遠突然悠悠轉醒,一雙染霜的幽謀定格在蘇染的臉上:“想走,就趕緊走。”他的語調,如大提琴醇厚低沉,還帶著微微打板的嘶啞。
容銘遠的臉色仍是痛苦的難看,決定就在齒間遊弋,怎麽都下不下來。
病重之中,他那一身的狂妄霸氣似乎平和溫和許多,又輕輕開口:“行,既然這麽難決斷,就當你是想留下了,宋磊,去安排下,把我們送走。”
“送走?去哪裏?我不能走。”到底,她還是急了。她不可以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又讓喬雲深擔心。
容銘遠目光一沉:“如果我帶你去找蘇沫呢?”
他會這麽好?蘇染明顯不相信。
突然有一道沉聲推門闖進來,他說:“不必,容總,上天入地,你能把她藏起來,我就一定可以把她找出來,染染,給我點時間,相信我,肯定可以,走吧,我帶你回去,你這樣突然不見了,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喬雲深又是這樣突然意外出現,破壞了容銘遠的計劃。他就是容銘遠天生的克星吧。
蘇染頭也不回的被拉著走。
容銘遠在她背後說:“蘇染,今天你走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蘇沫。”
蘇染腳步驟停。
喬雲深冷笑:“容總,你用這麽卑劣的手段扣下染染,你覺得有意思嗎?給我三天,我一定把蘇沫找出來。”
“三天?我恐怕你連三十小時都沒有了,隨你們,想走就走罷。我向來不強人所難。”他隨意的笑著,把頭看向了別處。
蘇染忐忑被喬雲深拉到了外頭,喬雲深一臉氣惱:“染染,怎麽不說一聲就跑去找他了,我是你丈夫你是我老婆,有問題難道不能先跟我商量嗎?對我,你就這麽沒信心嗎?”
他向來是溫文爾雅的,第一次表現的那麽氣急敗壞,蘇染急忙道歉:“對不起,雲深,我是擔心蘇沫也擔心你……”
“好了,都別吵了,雲深,你受傷了,先去包紮下吧。”瞳欖從旁邊的白色寶馬上走下來,穿著休閑的棉質白襯衫和謹慎牛仔褲,顯得腿細又修長,簡直是堪稱九頭身的經典美女身材。
“受傷了?”蘇染這才注意到喬雲深腰上的衣服上滲出斑斑血漬,“雲深,怎麽回事?”
瞳欖的私人診所就在不遠處,她說:“進去再說吧。”
蘇染與瞳欖一左一右扶著喬雲深往診所走去。
容銘遠的那句話猶言在耳,蘇染心裏始終不舒服。
***
瞳欖剪開喬雲深的湖藍色襯衫,裏麵的傷口血肉模糊,像是被什麽動物的利齒所傷。
瞳欖皺眉:“先驗血,再打狂犬疫苗,傷口很深也很嚴重,怠慢不得。”
蘇染嘶了一聲:“雲深,你這是被藏獒咬的?”她看到喬雲深麵色異樣紅潤,伸手去mo他的額頭,滾燙滾燙的,又是一驚。
他初趕來時略顯狼狽,沒想到身體如此不適,他勉強一笑,握~住她的手:“我沒事,有瞳欖在,放心吧,小傷而已。”
“怎麽會被藏獒咬的呢。”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瞳欖端著托盤進來,後麵跟著兩個護士,她讓蘇染先出去,他們要給喬雲深處理傷口。
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所以喬雲深拒絕打麻藥。
無論瞳欖怎麽勸說,都無果,她隻得妥協。
屋外的蘇染,聽到裏麵喬雲深刻意壓抑的悶哼,心揪成了一團。
喬雲深嘴中咬著包著白布的木板,健壯發達的肌肉壁壘分明的隆成一團一團,冷汗遍布全身,手握著旁邊的圍欄,聽得後麵的瞳欖都不忍心,勸他:“要不大點兒麻藥吧,我的技術難道你還不放心。”
可喬雲深隻是搖頭,沒有鬆口。
瞳欖哎了一聲,隻能不斷加快速度,減輕他的痛楚。
處理完畢後,喬雲深的麵部肌肉都僵硬了,衣衫也全部濕透,護士佩服他驚人的勇氣與毅力,瞳欖扶著他躺下,叮囑:“你先睡會兒休息休息吧。”
“嗯,安頓好蘇染,別告訴她,免得嚇著她。”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管別人,好好休息吧,我有分寸。”
得了她的保證,喬雲深才慢慢閉上眼。
確實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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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欖出門去洗手,蘇染立刻圍了上去:“瞳醫生,我可以去看看雲深嗎?”
“他剛剛睡著,你別進去打擾他,讓她多睡一會兒吧。”
“哦,那他是怎麽受傷的。”
瞳欖用力洗手,洗了好久,覺得相當滿意了才回答蘇染的問題:“去找你的路上,不小心被咬的。”她抬頭,天生的琥珀色瞳仁中透著夜星般精~光,看著蘇染渾身愧疚不已,低頭道歉,“對不起,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知道就好。”今天,瞳欖說話特別不客氣,犀利的直指人心,“你已經是喬太太,為什麽還要回頭跟容銘遠糾纏不清,你知不知道雲深為你到底背負了多少,他為了你,又付出多少,承受多少流言蜚語,多少壓力,一次次救你於水火,一次次把你從容銘遠身邊拉出來,一次次不顧世人眼光護你周全,你知道,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xiong襟?”
蘇染完全說不出話來。
“而你,什麽都幫不了他,隻能一次次成為他的負擔與包袱,一次次將他置於危險的境地,至喬家,與萬劫不複的深淵,我知道你不愛雲深,你愛的是容銘遠,可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不會做出這麽多傷人的事情吧。”
蘇染毫無招架之力,因為瞳欖說的都是實情。
“你可知道,現在的喬家有多風雨飄搖,容銘遠出手太狠,隻怕雲深護了你這次,也沒有繼續的力量了。”
“夠了,瞳欖,別說了。”一道柔和的女聲突然插~入她們中間,隻見莊清身穿墨綠絲綢旗袍,披著一件白色披肩素淨低奢登場。
瞳欖抿了抿唇,叫了聲媽。
蘇染又是一驚,瞳欖竟然是莊清的女兒?
莊清點了點頭,問:“雲深呢。”
瞳欖指了指身後其中一扇門:“在裏麵休息。”
“好。”莊清把帶來的保溫桶打開,省了一碗粥給蘇染,“餓了吧,先喝一些,待會兒雲深醒了也喝一點。趁熱,快喝。”
這是,臘八粥。
莊清及其注重用料,蘇染以前見她熬過,食材繁複,種類繁多,用黃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紅江豆、去皮棗泥,還有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鬆子,葡萄熬製而成,軟香可口,入口即化。
她的肚子不爭氣的發出兩聲咕嚕。
莊清寬和一笑,讓她把粥喝了。
蘇染也是聽話喝了,然後進屋去陪喬雲深。
第一次看他睡得如此不踏實,眉頭深鎖,滿臉痛楚,並且還在不停囈語,仔細聽,又什麽也分辨不出來,好像幾個無意義的單音節詞語。
她搬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一直守著他。
半夜,感覺喬雲深的麵色有些潮~紅,蘇染伸手一mo,被燙的立刻抽回了手,趕緊跑去辦公室找瞳欖。
瞳欖立刻戴了聽診器過來,為喬雲深做檢查。
蘇染很著急,瞳欖說這是正常的,小心看護等燒退了人也就清醒了。
蘇染不敢怠慢更不敢離開,去洗手間打了熱水出來幫他擦拭身體,無奈肚子大了,手腳到底有些不方便。
瞳欖冷眼瞧著,最後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毛巾:“你去我辦公室休息一會兒吧,下麵我來。”
“……哦。”看瞳欖那細致為喬雲深擦拭的模樣,蘇染微微驚訝,隨後悄然退出了病房。
瞳欖辦公室的窗戶正對著許經年的私人診所,還可以看到容銘遠停在大門口的車子。
窗子裏透著潔白的光,私人診所的病房並不多,其實蘇染很清楚,到底哪一間是容銘遠的。
這麽遠的距離,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
她沒找到蘇沫,喬雲深又為她受了傷,她是個多沒用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