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6章 一定要逃離
喬雲深輕輕的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溫度舒適,恰暖人心。一如他之於她,總是在最恰到好處的時候,給她最暖的心疼。
“知道了,爺爺,我和染染會盡快的。”
“嗯。”
重新讓喬家卷土重歸固然重要,但他也是一個垂垂之暮的老人,戎馬倥傯的歲月早就遠去,逗孫弄樂才是現下最大的樂趣。
他一生戎馬,卻更懂得觀察人心,雲深雖然在表麵上做足了功夫,他還是一眼就看透了,這小子根本就忘不了三年前那個丫頭。
榕城郊外,一處修在半山腰的醫院,在群山掩映間,並不起眼。隻有走近了才會發現,上麵寫著的幾個與這間醫院極其相稱的,同樣不起眼的幾個字榕城精神病醫院。
幸虧是建在這半山腰上,裏麵鬼吼鬼叫的聲音讓路過的人都以為這裏不幹淨。
此刻,倒是反常的寧靜。
中午,陽光雖然灼烈,卻照不進這座樹林掩映中的建築裏。
莫千語目光呆滯,諾大的病號服套在身上極不合身。她失去了往日的自信與沉靜,甚至連往日那張俏麗的容顏都衰老了幾分。
這個地方,這個容銘遠把她關起來的地方,不是親身經曆,誰能想象得到它的恐怖。
我不是精神病,我很正常。
她每天都在重複,身處這樣一個環境,她真怕有一天自己的精神會屈服,就連她,也會堅定不移的相信,自己是一個真正的精神病。
身體的折磨並不可怕,精神的摧殘才能徹底摧毀一個人。
這才是容銘遠的報複。
莫千語無聲的笑了,她怎麽能低估了那個站在ding端的男人,她怎麽可以在三年相安無事的環境中漸漸放鬆了對他的警惕。
甚至,她還對他作出了那樣的事情。
難道,她還會指望著有一天,容銘遠來救她出去麽,自己都覺得這是癡心妄想。
她的病房後麵,就是一堵堅實的牆,上麵玻璃碎片滿布,想要從那裏逃出去,幾乎絕不可能。而從正門出去,更是難上加難。
來到這裏一個月後,莫千語就放棄了抵抗,她厭倦了跟醫生不厭其煩的解釋,也害怕了醫生手裏的鎮靜劑。
莫千語甚至開始懷念莫國華,這個與她而言,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父親。
他對她,隻是利用,遠遠沒有到喪心病狂的地步。在這裏,誰也不相信她沒病,誰也不相信她是清醒的。
醫生們或許早就司空見慣,將她的辯解當成了生活中的調味品。而她,卻為了那一點點可能的希望,可笑的天天解釋。
她是要從這個人間地獄出去的,她一定是要保持清醒的頭腦的,容銘遠,這三個融入骨血的字,反複在她唇邊呢喃千遍,她不會放過他的。
莫千語每念一次,下筆就重了一些,病房的牆上,都是她刻過的字跡,等著吧,她是折斷了翅膀的鳥,卻依舊相信,總有一天,她可以重新展翅飛翔。
“37,號,吃飯了。”
醫生把菜放到床-邊,按照慣例檢查她的身體狀況。
37號成了她新的名字,莫千語苦笑,不再掙紮著擺脫醫生的檢查,反而,在被打了無數的鎮靜劑後,變得越來越順從。
“很好,今天狀態不錯。”
檢查完了,醫生走向下一個床-位,38號。
一個失去了小孩的母親,整天抱著一個枕頭,在懷中呢喃著她的寶寶。她的碎碎念莫千語猶能忍受,最可怖的是,晚上熄燈,她總要揪住莫千語的衣領子,眼眥欲裂的衝著她吼:“還我的孩子,你還我的孩子。”
她的眼前一遍遍的飄過蘇沫的影子,一遍遍的看到蘇沫渾身是血的衝她吼。
每次,都是以醫生趕來製止而告終。
莫千語的精神已經被這樣的日子,折磨的眼神呆滯,甚至她都懷疑,把她跟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關在一起,都是容銘遠精心算計的報複。
她要出去,無論如何,她要出去,這個鬼地方,她一定要逃離。
從喬家出來,夜色更濃重了,喬雲深脫了外套,扣在蘇染身上,臉上帶著她熟悉的溫暖笑容:“當心著涼。”
“謝謝。”
蘇染一邊走一邊說著,剛剛邁出喬家大門,眼睛就就定格在了那輛顯眼的路虎身上。
她心裏幾個翻騰,是容銘遠來了麽。
果然,下一刻,容銘遠從車子裏出來,從容的走到他們身邊,笑著拉過蘇染:“容家是斷炊了麽,要讓容太太跑到別人家來蹭飯。”
蘇染躲閃開他的觸碰,皺眉:“你怎麽會在這裏。”
剛剛的那一頓飯吃的壓抑而沉悶,她急需要一個空間來靜一靜,偏偏這兩人又這麽爭鋒相對的碰上了。
喬雲深笑的意味深長:“別忘了,染染曾經也是喬太太。”
容銘遠卻不再跟他過多糾纏,徑自走到蘇染的身邊,壓低了聲音:“如果你還想找到那張離婚證,就乖乖的跟我走。”
好吧,他總是可以這樣,一語中的,打在她最在意的事情上。
脫下了喬雲深的外套,蘇染抱歉的看著雲深:“雲深,我走了。”
“染染,咱們之間,至於算的這麽清楚麽夜寒露重,你披著吧。”
“不需要,她有我就夠了。”
容銘遠霸道的將蘇染擁入了懷中,無視她在他懷中小小的掙紮。
目送著他們離開,喬雲深眼中的笑意深陷下去,臉上的溫柔也盡數褪盡,留下濃的化不開的神情。很好,至少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在提醒蘇染,就算離開了容銘遠,他才是她第二個選擇的人,不是封景墨。
容銘遠一個人已經夠他對付,不想再多一個更加強勁的敵人。
雙方保存實力的合作讓他明白,封景墨比容銘遠還要難以對付,這個男人因為歲月的雕刻更加懂得內斂自己,雖然不至於爐火純青,但要看透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黑色的路虎完美的融入了此間墨黑的夜色,坐在車裏的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沉悶而尷尬。
蘇染的心裏很亂,以前雖然過得淒慘,但方向卻是一個,自然有人告訴她對錯,而現在,喬雲深和封先生,她該如何抉擇。
更何況,現在還有身邊坐著的這一頭。
絕對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同樣優質,不分伯仲的三個男人,她蘇染都曾經擁有過,這在外人眼中分外眼紅的豔羨,此刻對她來說,卻是最大的煩惱。
雖然喬雲深隻是她淒涼歲月裏的驚鴻一瞥,但對她而言,同樣是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剛才的飯局她雖然遲鈍,也多少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
“坐在我旁邊還有功夫想其他的男人,嗯?”
容銘遠最受不了蘇染對自己的漠視,這女人卻分分鍾都在挑戰他的極限。
“容總,你隻有支配員工工作的權利,沒有幹涉員工思想的自由。”
她越來越伶牙俐齒。
“現在是下班時間,我是你的丈夫,怎麽沒有權利了,嗯?”
容銘遠欺壓過來,在蘇染的頭ding上投下一片陰影。
誰說胡攪蠻纏是女人的權利,這個男人分明玩的遊刃有餘。
蘇染下意識的推他硬~ting的xiong膛,卻難能撼動分毫。
容銘遠以絕對的優勢壓在她的身上,帶著危險侵略的氣息:“你在喬家,都幹什麽了?”
他眼中隱隱火種,若是回答不當,便有燎原的趨勢。
蘇染當然不會這麽不識時務,“就是吃了頓飯。”
“沒別的?”
容銘遠挑眉,喬雲深隻是會那麽簡單的請她吃一頓飯?
“那你還想有什麽?”
蘇染沒好氣的推他。
“很好。”
容銘遠高大的身形徹底壓下來,眼神迷~離,逼得她無處可退,隻能硬生生的迎上他此刻熾烈的目光。
他的吻毫不客氣的落在她的唇上,帶著他獨有的侵略氣息,她想推開他,雙手卻被限製的死死的,想要開口罵他,唇卻被他死死攫住。
該死的蘇染在心裏低咒,這樣的時間,地點,人物,她卻可恥的起了反應,被他吻過的地方像是被點燃了一般,滾燙滾燙。
容銘遠笑容危險,離開了她的唇,卻依舊將她的雙手鉗製的死死的:“舒服嗎?”
“你給我滾開。”
蘇染啐他一口。
容銘遠毫不在意,笑意更加明顯:“染染,我怎麽不知道你以前還有口是心非這個毛病。”
他忽然莫名的好心情,剛才還因為蘇染跟著喬雲深離開的烏雲瞬間煙消雲散,這個身~下的女子,還是那麽依戀自己的,再口是心非,身體卻永遠比理智來的誠實。
蘇染無言以對,她隻想快速的逃離。
容銘遠再次攫住她的唇,懲罰似的在她唇邊輕咬幾下,算是對她口是心非的懲罰,狹小的空間,旖~旎無限。
蘇染穿的是一件很居家的衣服,此刻,肩膀上的披肩滑落下去,露出xiong前的大片春~光。
他的吻一路往下,蘇染動彈不得,慶幸的是,一陣電話鈴聲劃破了這狹小空間裏的曖~昧。
蘇染掙脫出來,瞪著容銘遠:“我電話。”
“喂,是誰?”
她急的都沒看顯示,便接了起來。
“喂?”
那頭沒有反應,隻能依稀聽到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音。
蘇染奇怪,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心募得揪了起來,對著電話喊:“喂,一寒,你怎麽了說話啊。喂。”
蘇染聲音急切,這麽久沒聯係的江一寒忽然打電話給她,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染染,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