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你這麽在乎我
這是江一寒的客人,蘇染出於本能的問了一下江一寒的意見。這麽多年,禮儀這種東西,潛移默化的從她身上完美的體現出來。
“不不不,染染,我不要見他,我不要。”
江一寒情緒忽然激動,聲音尖利,帶著穿透空氣的分貝,氣息不穩,她不要任何人看到她這個樣子。
蘇染急忙跑到她身邊,柔聲安撫:“好,好,沒事了,他不會進來的,沒有人會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沒事的,我在,我在。”
江一寒異常激動的表現嚇了蘇染一跳,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樣的傷痛,才會讓曾經光芒萬丈,神采飛揚的她變成到如今的地步。
蘇染握緊了拳頭,臧雨諾是吧,一寒這筆債,你一定要來償還。
這棟屋子的隔音效果一向很好,白元修哀求的聲音卻還是可以隱約的傳進來。
江一寒縮在角落,聲音嘶啞:“染染,你叫他走,叫他走。”
蘇染輕輕安撫著她,像是對待一個嬰兒,連聲應著:“好,好,我這就叫他走。”
門外,白元修神色焦急,他想闖入,蘇染卻穩穩的擋在了門前。
“蘇染,讓我進去,她怎麽樣了?”
“你是怎麽知道一寒在這裏的?”
蘇染皺眉。
“銘遠說的,得虧我給他免了今晚的酒錢,要不,他還舍不得告訴我這個消息呢。”
白元修歎了口氣,商人就是精於算計,不過他在意的是,容銘遠那句:“她,不太好。”
不太好,這三個字足以擾亂他的心魂,於是,白元修忍不住,半夜就跑了過來,xiong腔裏像是有股火焰,一直在燃燒著,她不太好,是身體不好還是精神不好是受傷了麽
白元修一路飆車來到這裏,車子撞出來一個口子,他就用走的,一路跑到了這座位於海邊的別墅,他那麽急切,卻在門口遇到了蘇染這位女金剛。
白元修好說歹說,蘇染就是不讓她踏進屋子半步,江一寒現在的心境極度脆弱,萬不能再受刺激了,現在,她忽然體會到了當時蘇沫的感受,畢竟,名正言順的妻子,是比小~三這個見不得光的名字有威望,有底氣多了。
“容銘遠喝酒了。”
蘇染轉移開話題,語氣中透著些微的不滿。
他不知道再喝下去會死人的麽?
白元修可沒有心思管容銘遠的死活,現在他一門心思都放在了與他隻有一門之隔的江一寒的身上。
蘇染放心不下容銘遠,又擔心白元修趁自己不注意進去,想了想,便拉了他,走到一處陰影底下,告訴了他江一寒的現狀。
白元修握緊了拳頭,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臧雨諾”
他居然敢把一寒害成那個樣子。
“你好好照顧一寒,我走了。”
白元修明白,現在見江一寒,絕不是明智的選擇,他要將那個把她害成這個樣子的人揪出來,跪在她的麵前,給她道歉。
蘇染舒了口氣,總算是將白元修給送走了。
想了想,她還是給宋磊打了個電話:“宋磊,容銘遠呢?”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聽得出宋磊正在工作。
“容總他在處理工作啊。”
“哦,好吧,沒事,我掛了。”
放下手機,蘇染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多管閑事,白元修直說他喝了頓免費的酒,又沒說他喝多少,喝成什麽樣子了,她居然就擔心的要死要活的。
蘇染為這樣的自己感到懊惱,就這一次,最後一次為他擔心,這份不由自主的心情可真該死。
“誰的電話?”
埋頭文件的容銘遠淡淡的撇出一句。
“夫人打來的,問你在哪。”
容銘遠下筆的手一頓,勾牽起一個溫柔的弧度,抬腕看表,肯定是白元修殺到他家裏去了。
“手機給我。”
宋磊遞過自己的手機,打趣:“容總,您好歹還是這麽大個集團的總裁,非要用手下的手機麽,就算現在集團遇到危機,連電話費也交不起了”
容銘遠橫他一眼,“閉嘴吧你,地皮,童裝的事情處理不好,我看別說電話費,我們幹脆結伴去地鐵口要飯好了。”
看的出來,他心情很不錯,都能開玩笑了。
宋磊鬆了口氣,接著忙的腳不沾地。
“喂,宋磊,有什麽事麽?”
蘇染正在廚房煮粥,接到宋磊的電話也是有些意外。
“白元修見到江一寒了麽?”
咦怎麽是容銘遠的聲音?而且,他怎麽知道白元修來過了?
“一寒不肯見他。”
算了,這人一向神通廣大,她也懶得去計較這些。
這可真不好,連見都不見,那江一寒還要在他們家賴多久,這分明是在阻礙他接著追回前妻麽。
“你在幹什麽?”
容銘遠知道,這事不能操之過急,轉而問了一下家常。
“我在煮粥,一寒說沒胃口,我做些她愛吃的給她。”
蘇染洗手做羹湯以前萬分不起眼的小事情,現在好像都變成了耀眼的光點。
容銘遠略一沉yin:“給我留一份。”
到第二天就不好吃了,他不是晚上不回來麽?
“我晚上回去,喝了點酒,胃疼。”
容銘遠膚色健康,健康的不得了,一點都看不出來,哪裏病了。
蘇染卻緊張起來:“吃藥了沒,疼的可嚴重?宋磊呢,他不在旁邊嗎?”
話出口,蘇染才自覺失言,她到底再說些什麽呢?
下一秒,容銘遠的揶揄就從電話裏傳來:“染染,你這麽在乎我啊?”
“容總,你別誤會,我隻是覺得,如果老板病了,會沒有人給發工資。”
無視掉蘇染的解釋,容銘遠徑自說了一句:“我很開心。”
蘇染愣在一旁,婚姻生活中不曾享受過的甜蜜,卻在此刻意外的圓滿了。
“記得給我留粥。”
說完,容銘遠放下了電話。
蘇染的心,莫名的就陷下去了一塊。
“喂,我知道給你留了,又幹嘛?”
手機還沒放下,又響了,蘇染看都沒看就接起來,還要幹嘛?
那邊,卻一陣沉默,轉而才傳來一陣濃厚低沉的聲音:“染染,是我。”
封先生蘇染心裏一咯噔,他終於肯聯係自己了麽?
“你回來了啊。”
良久,蘇染憋出這麽一句話,說完她就想咬了自己的舌頭,這不是廢話麽。
那邊,傳來一陣輕笑聲:“染染,不用那麽緊張,我是你的封先生,不是麽麵對我,你完全可以放鬆。”
好吧,她安下心,急切的問:“言熙和一一呢封先生,他們有沒有跟你回來?”
封景墨看著床-上熟睡的兩個小家夥,輕輕的嗯了一聲:“要不是這兩個小家夥吵著要媽媽,我或許還沒有那麽快可以回來,染染,你能來看看他們嗎?”
這句話,不是請求,卻帶著一絲期待的味道。
蘇染幾乎是迫不及待就回答:“當然啊,封先生,你們在哪裏我明天就過去找你們。”
“嗬嗬,染染,才剛從這裏出去就不記得了我當然在老鍾這裏啊。”
對啊,怎麽這麽笨。
那蘇染身子一怔,向晚說她知道封先生回來了,又說知道他的住處,其實不過是在唬她帶著她去那個醫院
封先生回國,自然是件大事,狗~仔怎麽可能不知道,而且,她怎麽會想不到,老鍾那裏才是封先生最會去的地方,畢竟兩個孩子在,他首先要考慮的是兩個孩子的安危啊。
“染染。”
蘇染回過神,鍋裏的粥咕嘟咕嘟往外冒著香氣,蘇染下意識的去揭鍋蓋,卻被猛地燙了一下。
“封先生,我先不跟你說了,粥好了,再見。”
匆忙的掛斷了電話,蘇染不顧被燙紅的手指,先把粥給端了下來。
那邊,封景墨眼底漆黑,深不見底,煮粥,給誰容銘遠麽?
關了火,蘇染不顧手上的痛,先把粥端到了客廳裏的餐桌上,江一寒已經窩在沙發一覺睡著了,但她睡的極不安穩,眉頭深鎖,還會發出囈語。
蘇染一陣心疼,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拍著她的脊背,像哄言熙一一那樣,哄著她。
她才拍了幾下,江一寒募得驚醒了,眼睛裏滿是驚恐,再看清楚是她之後,才緩和了神色。
不管如何問,江一寒始終不肯全部告訴她,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蘇染便也不再執著,至少,她還是活著的,這不就夠了麽?
“一寒,我煮了粥,王姨說你今天一天都沒有吃飯了,來,我扶著你,咱們到餐桌邊稍微吃點。”
溫聲軟語,像極了哄著一個孩子。
江一寒唇角綻開一抹溫暖的笑意:“染染,我沒有那麽脆弱,別把我當小孩子,你的手怎麽了給我看看。”
蘇染下意識的把自己的手藏在身後,左手的燙傷那麽明顯麽?
不過她,蘇染伸過去,“不礙事的,你看,你要是不吃東西,多對不起我這隻燙傷的手來吧。”
喂江一寒吃了些東西,蘇染起身,江一寒問她:“你不吃麽要去哪裏不用做了,這些就夠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
蘇染神色不自然,江一寒打眼一瞥,她分明是去廚房了。搖搖頭,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
蘇染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的將剩下的粥放進了小火裏煨著,這個溫度,既不燙,也不是那麽涼,喝下去,會舒服一些。
容銘遠工作到淩晨才算是告一個段落,宋磊買了宵夜放到容銘遠桌子上:“看來又免不了通宵了,來吃點東西,墊吧一下。”
“不,我回家吃。”
容銘遠臉上揚起一抹幸福的笑意,將眼前的餐盒一推,笑道:“這些,都賞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