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大理寺
少年就這樣一路被拖拽至大理寺前,餘光一瞥瞧見那塊寫著“大理寺”的牌匾,高高的立於這門簷之上。
所謂筆走龍蛇,字跡飛揚,這一番高堂大院便立於少年的麵前。
“謔——”忽的,一聲少年驚叫出聲,默默的吞了口口水,有些詫異,然墨顛仍是緊抓住他的胳膊,不肯鬆手,“還真是大理寺!”
“難不成本寺卿還能匡你不成?”墨顛眼底掠出一抹精茫,嘴角斂出一道弧度。
少年猛一趔趄,差點栽倒,卻被墨顛以手掌握住了手臂。
他擦了擦眼睛,一定睛,再次確認此處乃為大理寺,心下漾起不知意的悵索。
少年微微一歎,實則,他並非是一個賊,乃是那俠盜百裏無痕,所謂俠盜,亦是他人為他冠上的名號。
官府百般追捕皆未尋到他的蹤跡,如今卻因一點偷摸,被這個所謂的大理寺卿逮個正著。
如今,竟還將他帶來大理寺教,如若,這墨顛知曉了他的身份,也不知會掀起如何的滔巨浪。
是讓他鋃鐺入獄,還是將其上報聖上,擇日處斬,亦不知他會如何處理……
非親非故,應當是,擇日處斬了……
少年委實無奈的一陣哀歎,自己做的孽,皆要自己來受。雖是俠盜,但終究是盜賊,並不光彩。
“賊,你叫什麽名字?”墨顛一手將他拽入了這個大理寺鄭
一旁那眸色鋥亮的靈犬見到此景,旋即掙脫束縛,肆意的奔跑,歡愉的犬吠起來。
“林初七。”林初七撇嘴,甚是傲嬌的轉身不願與其相對。
若不是,墨顛阻止了那大爺對他一番的捶打,他才不會如此輕易的便告知名字。
“大人您回來了?”未等墨顛回應,一道熟悉的聲音鏘然入耳,轉而對上那少年的眸色,心下一喜,“我就知大人有本事,能逮住這賊,隻不過……”
那隨從一思索,滿腹疑惑。隻不過,他為何把這個賊攜入這大理四中來,這大理寺向來隻容關乎其重大案件之人,並非是這一般偷摸的竊賊。
“隻不過什麽!這賊僅僅二八之齡,若是將他逮入了那京都府衙,便是毀了一世前程。帶入這大理寺中讓那些糟老頭子嚴加管教,才是正道。”墨顛再次拾出折扇,拍了他一腦門。
隨從摸了摸腦門,似腫了個大包:“大人,您可下手輕些,都把的腦門打腫了。”
“自個兒去尋大夫,本寺卿概不負責。”墨顛挺著脊背,不屑撇著腦袋。
其實,並非是他不願負責,然是他窮得很,這寺中亦窮得很,這“靈犬”的到來,亦為他們這本就借據的大理寺,添了一份支出。
便是這,損壞桌椅板凳來的支出。原本這些個桌椅板凳皆是紅木所製,若要修複亦是一筆昂貴的費用。
這京都的木匠亦是同他成了老熟人。
“大人,您不可這樣啊,這月俸本就不多,吃喝拉撒,老母兒女皆要安頓,如今還生生的添了一份看大夫的錢!”隨從仰長歎,言語間縱是悲哀與淒涼。
正在兩人狀似唱戲般的對話,林初七踱步至二人之中,心翼翼的掩嘴道:“看著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去摸點銀子來為你們大理寺補貼一點收支如何?”
“呔——”兩聲驚喝入耳,然這兩饒心思卻截然不同。
墨顛一怒,這隨從卻是一駭。
“你這賊!”墨顛連忙將他握著其臂膀的手,轉而落到其耳朵上,絞著其耳朵向上拉扯,“好的不學,成日皆想著偷竊!”
林初七竭力掙脫,哭腔即刻入耳:“你放開,疼!”
頃刻間,林初七的淚水沁了一臉,沾濕了其衣襟,甚至沾染至其指端上,淚水溫溫緩緩,濕濕潤潤。
林初七這般誇張的反應,正是將墨顛驚得不輕。
“你這賊,瞬息淚目的本事可真是練得爐火純青。”墨顛一驚,即刻鬆開了林初七的耳朵。
林初七忽而哈哈大笑,雙跨撐地,以拇指一擦鼻尖,戲謔道:“怎樣,自愧不如吧。”
“不,不是,大人,您何時救了他一命?”隨從隨即打破了此刻的對言,惑然道。
旋即間,墨顛轉首,蹭到隨從的身邊,麵對林初七驚呼而道:“我何時救了你一命?”
“那大爺是要將我亂棍打死,你卻將我護於身後,救我一命。”林初七負手,走到墨顛身前,“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此一言讓墨顛瞠目結舌,身色石化,大理寺中似簌風瀟瀟,犬吠聲此起彼伏。
“這並非是我救的你,而是這賀國律法救得你,你若要恩謝,便不要再行偷竊之事,禍亂京都!”墨顛回神之態,唯有口水跌入喉間的聲音。
林初七一怔,即刻不悅的撇嘴,心下蕩然心緒。
他若不再行那偷竊之事,這京都難民皆會流離失所,還禍亂京都,分明是造福京都。
“大人,什麽便是什麽罷。”林初七拱拱手,故作禮數周全的作了個揖。
“賊,隨我去尋那些個糟老頭子!”墨顛故作不聞,連忙拽著她的手臂往裏頭走,卻見這地麵上已是一片狼藉。
這靈犬隻若是掙脫了束縛,便會禍亂其大理寺,將其變得雞飛狗跳。
林初七嫌惡的瞅了瞅這一片狼藉:“你這大理寺中可有清掃的雜役?”
“自然是有的,”墨顛即刻應聲,忽然一頓,“你問這些作甚?”
“不過是……”林初七清了清嗓子,環顧片刻,再道,“你這大理寺著實髒的很,正如狗窩一般!”
“好你個你這放肆的賊!大言不慚,胡襖!”墨顛即刻氣急,眸色瞪得溜圓,眉心微蹙。
轉眸間,便見一個花色胡須的老者不緊不慢的朝著二人走來,著一身官服,舉一冊書卷,搖頭晃腦。
“老東西,你可來了!”墨顛轉頭看到這個老者,便似抓住救命稻草了一般,“你快來替我管教管教這個賊!”
在此光之下,唯有這一地狼藉吸引了老者的眸光,老者嫌惡的搖了搖頭,微微一聲喟歎,再而轉身看向其墨顛,那一般氣急的模樣,便覺著有趣。
這從來,隻有墨顛氣饒命,何來有人能氣著這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