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對峙
不知過了多久，紅燭漸燃盡，那屋外亦是從清晨的初落，便再至那夜晚的清冷，一舞紅袖，在這夜色的籠罩下，顯得極具溫存。
而那賀琅玨亦是被觥籌之中的杯酒，雙頰之處覓著淡淡的紅暈，這個少年麵色通紅的坐在那高堂之上，觀著這女子的翩然起舞。
一舞動輒其心，引一曲輕歌，在這寂寥無煙卻又流光易冷，星河如隧的夜色中一掩芳華。
鼻息間浮遊的氣息在她的腦海中回蕩，一舞揚袖，亦是不知為何，竟是讓他那平日裏不通人意的少年，心下皆開始酥酥癢癢，猶如萬蟻噬心，視野之間亦是覆著一層朦朧的嫣紅。
“陛下，您怎麽了？”沈清綰見況，驟然停下了那一舞紅袖，月光從窗外斜穿而過，照在那賀琅玨那張潮紅的雙頰之上。
“沒什麽，隻是覺著有些乏了。”賀琅玨為一時清醒甩了甩腦袋。
卻不料沈清綰已匆匆而來，那近在咫尺的相視，卻讓他的視線更具朦朧之態。
而撲麵而來的卻是一股如浪潮般馥鬱的氣息，一時間，衝淡了他的思緒。
灼熱從心口蔓延，但他終究緊繃著思緒，不讓自己做出不為理智之事。
若是傳出他當今聖上在淩秀園中行那苟且之事，便是毀了他這一年多苦心經營的名聲。
奈何，這麵前的女子的鼻息仍在他的視野中遊移，於他心間揮之不去，思緒驟然繃緊，但又是難耐的炙熱。
未等他再次抑製住心緒，這麵前的女子竟還泄了一道香肩於露，如雪地般絲滑軟柳。
熱，極熱中亦是略帶著瘙癢，猶如蟲蟻啃食著他的心口。
自己卻如失控了一般的情緒，眼底未有微波，似若火山噴湧。
一時間，他終是情絲難抑，眼波繾綣，烈烈的灼燒在胸口處燃起。
而眼前的女子的眼波卻更似於灼熱，在那情絲繾綣之下，那燭火亦終是燃盡，視野驟然明滅，漆黑且又黯然。
月華亦如往常般在清霜下探出影子，依稀掩照著一番四下交顧之景，那拍落的窗牖之上，淺然映照著一道身影。
暮色如幔帳般垂落，掀起一陣浪潮流轉。
一夜，心緒終是如潮起潮落。
清晨的氣息從那窗牖中垂落，謝風如細雨，吹散那一地青絲。
這淩秀園的殿內昏暗乏沉，光影透過這窗縫，淺淺的映照著此間之景。
隻道是周側斜躺著酒杯紅燭，而那台前卻是有兩道身影正依偎著酣然入眠。
一道門扉推落之聲乍然撞破了此間寧靜，亦是那老頑童王佑夷踏足而落，視線微微掃視著其中一牽
隻將視線落到那一處身影之上，清幽的眸子忽的頓住，心緒猶如山石崩裂般的雜糅。
眼前的虎狼之景，當真是讓他詫異。
王佑夷吞了吞口水，心翼翼的朝著四下一關，正欲輕輕合上屋門，不願被外人瞧見。
這般虎狼之景，若是讓他人知曉，可真是壞了那賀琅玨的好名聲。
正於此時，卻聞得一道厲言而來，聲色不響，但極具寒涼。
隻是因這賀琅玨一日未曾上早朝，眾人皆紛紛尋覓，皆以為這賀琅玨失蹤了一般，而她亦是聞訊而來。
“王佑夷，你偷偷摸摸的在幹什麽！莫非是你藏匿的阿玨。”
賀琅玥警覺一觀，眸子如鷹隼一般冷寒，她快步上前，奪過王佑夷手中的門扣，將那屋門一推而開。
賀琅玨亦是被那賀琅玥冷厲的聲響給吵醒，緩緩打開眸子，微微仰身，卻覺得渾身疲憊，揉搓了一番眸子。
刹那間，賀琅玨對上了賀琅玥的眸子，迷迷糊糊的似是忘卻了昨夜之事。
“阿姊。”賀琅玨輕呢道。
賀琅玥仍是不語，視線盡是落在賀琅玨身側的佳人身上，直叫個咬牙切齒，眼底生恨。
他的心間亦是隨著賀琅玥那般怪異的容色感到疑惑，他隨著賀琅玥的視線而去，卻發覺這身側躺著個衣衫不整的女子。
賀琅玨猛地向後一退，眼底盡是駭然。
而那沈清綰亦是被賀琅玨的這般動靜而吵醒，淺然睜眸，氣語虛虛而言。
“陛下……”
灼熱，奇香，以及昨夜種種，如海浪般從他的心底席卷而來。
“阿玨，阿姊才離了你幾日，你竟不施早朝，在這淩秀園中行苟且之事。”賀琅玥的眼底又是失望又是氣憤，不知如何是好。
曾時阿玨莫是男女情誼，連那話本子中的故事皆不屑一顧。
隻是在意阿姊，在意朝事。
如今，卻是如此，且還是同那沈清綰。
“阿姊，並非是你所想的這樣。”賀琅玨正欲解釋，舌頭卻如打結了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我所想？你莫是覺著我與這王大人皆是瞎子嗎？”賀琅玥怒嗔一言，眼底的冷厲如冰雪般寒涼刺骨。
原本不言不發的王佑夷麵色亦沉了下來，衝著賀琅玨與賀琅玥那兄妹二人拱手道：“老夫是瞎也無妨。”
一言沉落，三人齊刷刷的朝著這王佑夷看去，那賀琅玥垂落的唇角瞬息平了一個弧度。
這王佑夷果真是老臣，亦是明白在宮中官場存活的道理。
隻若不聽不聞不見，這事端便不會落在他的頭上。
“也罷。”賀琅玥被王佑夷一言心情平複了些許，眸光向那沈清綰處一瞥，隻見得那衣衫不整的模樣，心下就無比嫌惡。
“把衣服穿好了，”賀琅玥話語森冷，似含著刀刃般淩厲，“若是此事傳揚出去，我定當拿你問罪。”
沈清綰忽一愣神，眼底的不甘上湧，卻又不敢透露出絲毫訊息。
此時，她隻能躬著，時機尚未成熟，機緣未滿。
“記得，讓她飲下避子湯。”一言聲落，拂袖而去。
她知曉這沈清綰的目的，亦是知曉沈清綰所想，不過是想攀附權貴罷了，但她當真是想錯了，她不會因其一夜之歡，便引狼入室。
這沈清綰心思密得很，如今自己常年居於攝政王府，若是這沈清綰想算計阿玨，阿玨定然無能對付。
如若此計得逞，她便因此入了這宮中，那日後的日子可便不好過了。
她的阿玨絕不可被這一女子給整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