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爭鋒相對
自是則鳶聽得流言之時,便早早為那賀琅玥探好了路,尋到了那沈清綰的住處,告知於她,才至於如今這般順利。
一步一至之間,便至了那則鳶所言之處,她放目而去,這道院落中立著一道蒼古樹,雖是這陳設較為破舊,但皆是幹淨整潔,雅致自然。
未等她入屋,她便瞧見了那熟悉的身影,而這道身影的目光卻不是落在她的身上,而是在她身後的宋南歸身上。
她那眼底隻道是瀲灩含水,忽然傾溢,賀琅玥順著視線而去,卻是那宋南歸清冷的神色。
那宋南歸見況,微微一愣,這道爭鋒相對,波濤暗湧的場景已是許久未見,即刻將賀琅玥一摟,眼眸中繾綣含情,翩然而起。
但那賀琅玥卻又即刻從他懷裏彈出。
沈清綰見之,神情複雜,抿了抿唇,才上前向那二人作揖:“參見王爺王妃。”
還未曾俯身,便被那賀琅玥攙住她的身子,沉然又鄭重的道:“你如今懷有阿玨的子嗣,如何行禮,出了什麽事,我可擔不起。”
她的話語的也極為不真切,這二女交鋒時刻,隻道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
那宋南歸卻是一言不發,瞧得四目流彩,分明互相不悅對方,卻要故作姿態,女子,當真是可怖。
相較於朝堂的波譎雲詭,可比女子針尖大的心思還要遜上幾分。
“多謝王妃的關懷,清綰受之不起。”沈清綰垂眸淺言,將心緒間的不悅皆為隱去,仍是一副弱態。
“你對此事有何見解?”賀琅玥不願同她再多廢話,直戳正題,一言相問,終是讓那沈清綰沉然。
有何見解,自然是入宮為妃,她的心思,那賀琅玥還不知曉嘛,若不是她有這子嗣傍身,賀琅玥又怎會紆尊降貴的前來探望。
若不是這子嗣事關她的阿玨,她又怎會來管這檔子閑事。
“清綰隻是想護住孩兒周全,能與孩兒相伴一生,便已足夠。”沈清綰話中有話,言外之意盡顯。
她知曉,這孩兒賀琅玥定會保,與之相伴一生也是借著這孩兒的名義入宮。
她那般心思,皆已入了賀琅玥的眸中,她算是瞧得清楚明白了。
她步步為營,等的便是這一日,等的便是賀琅玥無法奈她如何的一日。
這次,她賀琅玥當真是敗了,竟是敗給了這沈清綰的不擇手段。
“但你要知曉,這孩子乃是尊體,你卻不是。”賀琅玥的話語淡淡的帶了一點嘲弄,又有幾分的譏諷之味。
沈清綰聽之,心緒間暴跳如雷,但在宋南歸的麵前,皆要將一切忍住,不可撕破麵皮。
而此也是賀琅玥帶那宋南歸來的目的,讓那沈清綰的狼子野心不敢暴露,隻可唯唯諾諾任由她安排。
若是隻有她二人,那沈清綰,定當是本性暴露,栽贓陷害皆於其中,她又有這孩兒撐腰,她動不得。
且是她若是順勢往地麵上一撲,作出產之勢,這世間又會有流言忽臨而頂,這頂帽子,她遭不住。
“清綰明白自己的身份,但母子情深,您身為女子應當是知曉其中的。”沈清綰的話語一字一句,字字皆是委屈,直至眼底含淚,含淚欲泣,正如那賀琅玥欺侮了她一番。
“母子歸為母子,但皇室也當是皇室,不是何人借著一夜魚水,便能飛上枝頭的,不然何人皆給阿玨下藥,這後宮豈不是亂了套了。”
“阿玥此言有理。”
賀琅玥的侃侃而談未至多久,卻見得那一旁不語的宋南歸忽而附勢拍手,眼眸清淺明澈的瞧著賀琅玥,那一縷青絲墨發,麵頰憐動,一寸未挪。
沈清綰見他們一唱一和,心下也是鬱結不已,也不知賀琅玥給他灌輸了何種迷魂湯,讓她這般為此癡迷沉淪。
甚至還為其附勢。
“這一夜魚水也並非是清綰所想,陛下意亂情迷,才如此結果。既是清綰這般卑賤,清綰的孩兒也並非是正統皇室血脈,便不去同宮中添亂了。”
這話語況似威脅,又有幾分凝厲,將這手中的籌碼攢緊,凝皺眉頭,一字一句正如交鋒一般。
“此言差矣,盡管你的身份卑賤,但我皇室並不是冷血無情之人,你若為皇室誕下子嗣,若是麒麟子,也會厚待你這生母。但如何厚待,有待商榷,並非我一言可決定。”
賀琅玥回轉半晌,又以讓她感恩戴德的方式,將心中話語出,縱然她能誕下子嗣,也是為平下人之言,如何厚待,有待商榷。
就算允了她個名分,也不會是那般可任由她翻雲覆雨的名分。
方才的一片言論,隻是告誡她身份卑賤不由得她胡來,她能活命隻是因那腹中子嗣罷了,皆是此中恩威並濟的鋪墊罷了。
而她並不會因這子嗣飛上枝頭,就算她入了宮,也不是什麽正經妃位,最多是個貴人罷了。
若是一個貴人想要翻雲覆雨,她賀琅玥碾死她便如碾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況且是在她土生土長,耳目眾多的宮鄭
她來時便已這般決定,理清思緒,終是覺著引狼入室也罷,這好歹也是阿玨第一個子嗣,或是長子也或是長女,也當是要在阿玨的身側。
這回,她便放任她一回,此時她並不理智,一切隻由自己的內心而為。
沈清綰若是不留下把柄也不在宮中生事,她自然也不會動她,也無需動她。
但她若是敢留下一絲一毫的把柄,她便會不留情麵的將她碎屍萬段。
“多謝王妃恩澤。”沈清綰似也聽得其言外之意,仿佛一目流彩,煥然生輝。
她也不知賀琅玥為何會如此輕易的答應,也算是親自前來,心下喜悅交雜,在宮中總比在宮外成個流民要好。
在一側的宋南歸見況,卻是詫異萬分。
他本以為賀琅玥會除去那沈清綰,卻不承想允了她個承諾,雖不知是如何承諾,但終究是引狼入室。
心下萬千思緒交雜淩亂,想要與賀琅玥相問,奈何那沈清綰在側他又不好言,一切皆隱於心中,融於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