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交談甚歡
墨轍與王佑夷的這一番閑聊竟是在不知不覺間過了半個時辰，墨顛與賀琅玥亦是在一側遠遠的望著那身影綽約。
撥開窗牖，從中撐手望去，眸底零星流轉，思緒順著一野日頭所化。
“這倆老頭子竟是能嘮這般功夫，如此算下來已有一個半時辰了。”墨顛的眸子亦如賀琅玥，搖頭感歎，眉峰順著這身影起伏。
“一個半時辰？”賀琅玥即刻訝然偏眸，眸子中似有不可思議。
也不知有如何多的話語可聊，竟是足足聊了一個半時辰，但這王佑夷的嘴著實讓她不安心。
未曾叮囑，生怕其嘴一瓢，便將那林初七的性子與身份抖露的出來。
“想來是老爺子將我年幼時的糗事一一給敘了遍。”
負手而凝的墨顛，立在窗牖前，發絲微舉，唇間一頓，掛上了一抹笑，況似那老父般的欣慰之情。
“你的糗事不是應盡人皆知嘛？七歲尿床，十歲落水，險些殞命，便是我們堂堂的大理寺卿墨顛。”
賀琅玥盯著他那微變的容色，唇角隨即勾起，再而將視野落在那道窗牖上，將一盡話語所調笑。
倏忽間，墨顛麵色微紅，眼眸間映著一絲的尷尬，將聲色壓低道：“你可莫要將此事同他人，揭我的短予你有何好處。”
所謂青梅竹馬也當是有著一份的默契，年少時的糗事她一盡而之。
但她年幼時的一切，他卻不得而知，隻因在年幼時便戰戰兢兢度日，如履薄冰。
“你這性子，調笑調笑還煞是有趣。”
賀琅玥的話語似有若無，如氣息餘來，散盡一地芳華如風，那微甜的香氣順著那暑日微風來，笑若明媚，更似一地夏花燦爛。
“你若與林初七修成正果，可莫要忘了有我這紅娘搭線。”
“那是自然。”墨顛下意識的答道，但當話語落出口來，卻發覺此言煞是不對，似乎中了賀琅玥言語中的圈套。
對上賀琅玥的眸子，隻見得她一再而笑，笑意更似混著餘香，但此刻她的笑意，再也無法將其撼動，哀傷不複。
“呸。”一聲話落，終將此刻的寧謐所擊破，原本微紅的雙頰恰然漲紅，一切猶如針尖刺骨，思緒驟緊，卻又不得一言反駁。
“你如今還不承認，當真以為我賀琅玥會被你那一言半語所蔽？”
麵對墨顛的矢口否認，她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死要麵子的墨顛，對上這兒女情長如同這二楞一般。
四下緘默，寂然無聲，墨顛亦是緊閉著唇，生怕自己再一順口，便將自己的心事所抖露。
“老轍啊，與你相談，甚是有趣啊！”靜默中，一言高聲擊破，猶如穿雲刺骨般的聲色，驟然將二人從那心懷各事中所拉回。
“未承想，一載不見，你這老頭子也還是這般性子！”
言後，那屋門哐當一推，聲音極為清楚，兩個老頭迎著這日頭闊步而來，麵上掛著笑意，想來這一個半時辰也是相談甚歡。
墨顛見之，隻覺僅有誌同道合之人，能將其哄得這般歡。果真是倆誌同道合的老頭子。
餘光之間，墨轍的眸光不經意的掃到了墨顛與賀琅玥站在那窗牖前，眸光驀地銳利，細細思量間，有溫軟了下來。
墨轍走到那一扇窗牖前，與墨顛四目相對，便這般交視了許久，卻不料墨轍一伸手敲了墨顛一腦殼。
詫異，驚駭，訝然一瞬間湧上心頭，皆是不解之意。
方才還同王佑夷相談甚歡，如今瞧見了他，便予以一腦殼，莫名其妙！
墨顛猛地捂上了腦袋，瞪大眸子委屈道：“老爺子，我又怎麽你了？”
“怎麽我了？”墨轍嘁笑，沒好氣的瞥了賀琅玥一言，再對著墨顛怒罵道，“如今她可是長公主，且是攝政王妃，並非是年幼時的玩伴，要與其保持君臣之距，被他人瞧見成何體統，你不怕那宋南歸將你碎屍萬段？”
一道嗔罵，將墨顛罵的是雲裏霧裏，君臣之距？雖是他對她動過心思，但皆未有過逾舉之舉，幾日來，皆是賀琅玥來此詢問那舊案事宜。
更何況，今日，她來尋得是他自己，墨轍！
他那冤，隻道是六月飛雪，大旱三年！
賀琅玥見其訝然失措的神色，即刻向墨轍解釋道：“墨老爺子，想是你誤會了，我今日而來，是來尋你的，且看你與王佑夷相談甚歡，不便打擾，便與墨顛嘮了一番。”
“尋我？”墨轍的眸中閃過猶疑，抿唇思襯，靜默不語。
見況，賀琅玥即刻將那墨顛遣散去，讓其與那王佑夷相伴，墨轍慢步走向這屋內，與墨顛擦肩而過，時而還不忘瞪他一眸以嚇其用。
見之的賀琅玥亦是哭笑不得，果真同那王佑夷談得來，皆是這般幼稚的糟老頭子。
墨轍拐入屋中，反客為主的一屁股坐在那椅子上，一聲拐杖落地聲，皆是激起震餘微蕩。
麵容也算是不喜不悅，雖他平日裏皆是這態度待人，倚老賣老，不分君臣，但她也不願同這已年過花甲之人計較。
“要與我些什麽？”墨轍的餘光瞥到那半壺涼茶，即刻斟入杯中，搖頭晃腦一飲而盡，著實不將賀琅玥引以為是。
賀琅玥眸子一眯，道：“我是要同你談那墨顛的婚姻之事的。”
聞言，墨轍的眸子頓住，那欲要再斟其茶的手亦是僵住，眸光驟一淩厲，似若刀光劍影，淩厲輝茫。
“婚姻之事？”墨轍輕聲探問。
“墨顛已是老大不了，也算是功名在身，委以重任，況是你墨家如今的獨子，自要傳宗接代，延續香火。”
未等賀琅玥話，那墨轍的態度忽變，且是為賀琅玥斟滿一杯茶，舉杯道：“王妃的甚是有理，我也是這般想的！奈何這臭子，曆來不聽我言！”
“你是他父親，婚姻之事，自要經過你的首肯！於是，將你喚來，是因要為墨顛尋個姻緣！”
此時，墨轍恰然似抓住了重點般，高聲道：“我就那臭子怎會日夜思念於我，原來是你的手筆！”
即刻眸色凜住，話鋒一轉，“莫非是墨顛那臭子有了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