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幻覺
冷風。
清雪。
冷家高高的朱漆圍牆，似乎將那些狂暴的北風攔在外麵。
院落內的風，已經有些溫柔。
可即便這樣，司空燕舞還是覺得有點不適應。
北海多海風，像女人的手。
光滑，細膩。
而這昆侖，好似悍婦！
拎起板鍬就是一頓拍。
韓悅在前麵膽戰心驚的走著，心裏隻祈求這一路上別再出什麽茬子。
那可是冷家最受寵愛的小姐啊！
身後這位瀚海書苑的貴客一進來，就把外戚胡來和冷家小姐給得罪，將來的日子，也不知道好不好過。
但這，跟他似乎沒有什麽關係。
作為管家，韓悅隻需要將這三人安全送到冷家廂房便可。
“韓總管。”李十二走著走著，忽然開口問道：“這冷家小姐在府中地位，究竟如何？”
“我隻是想了解下。畢竟要在冷家呆上一些時日，若是弄出些沒有必要的摩擦，豈不是給家主添麻煩？今日說的話，我會當沒聽見，還望韓管家如實相告。”他低聲補充著。
聞言，韓悅心裏有一點無奈。
早想什麽去了？
自己在旁邊已經叫了聲小姐，算是好心提醒。
可這小子非得讓冷月心親自道歉，才肯善罷甘休。
怎麽才五分鍾不到，竟然有些慫了？
作為冷家管事，韓悅自然也想化解這場衝突。
“這兩位，原本在冷家地位沒有那麽高。畢竟，他們不是之前家主的女兒。”韓悅看了眼四下無人，低聲道：“原本冷家的小公主，叫冷清秋。可現在老爺回來後，三人的地位便顛倒了。冷清秋至今不知死活，冷月心和冷月霜則成為冷家真正意義上的小姐。”
說到這，他閉口不語。
話，說的很明白了。
言盡於此。
“明了。”李十二點了點頭，心想著兩個小姑娘地位，倒是不低。
冷清秋還在鎮都，跟付思瑤在一起。
昆侖一行太過危險，不能帶著兩個女人參與。
不過，既然這兩個小姑娘地位如此高，他何不利用自己瀚海書苑的身份，擴大矛盾？
“前方來的，是哪的貴客？”
正走著，冷寒像是幽靈一樣，忽然出現在路中央，剛好攔在韓悅前進的方向。
“老爺！”
韓悅嚇了一跳，但迅速鞠躬行禮：“回老爺的話，這是瀚海書苑的貴客。”
“哦？”冷寒身穿白袍，滿頭白發散落在肩上。
像是魔頭一樣。
此時，他正倒背著手，眯起眼睛，打量著李十二。
冷寒由於體質原因，臉色慘白。
以至於看不清胡須。
這是不死族的通病。
而他穿著一身白衣服，也是想掩飾這件事。
畢竟黑衣服的話，那可就太明顯了。
“瀚海書苑，幾時到的？”冷寒站在原地，語氣平靜。
很快，他的眼睛轉移到司空燕舞身上。
“十分鍾前。”李十二淡淡應著。
在永城外麵那座山裏，他曾經見過冷寒。
多日不見，這老家夥的本事，似乎又有長進。
“十分鍾前？”冷寒雙目像是鷹眼般，死死盯著李十二：“可為何，隻有你三人？”
撲通！
在這目光下，袁老表直接癱倒在地上。
而司空燕舞雖然能支撐，可倒下也隻是時間問題。
壓迫感！
一股極強的壓迫感，瞬間襲來！
若不是修習了禁書上的功法，司空燕舞恐怕早就跪地不起。
唯有李十二，紋絲不動。
臉上神情，古井無波。
就好像這股壓力，對他絲毫不起作用一樣。
“咦？”冷寒臉上閃過一抹詫異。
他自認為已經足夠強大，這種精神上的壓力，足以壓垮一眾武者！
就連冷家那些大宗師，都很少有人在他麵前撐過十秒！
可現如今，區區一個少年，竟能抗住？
他思索間，司空燕舞終於扛不住這股壓力，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但冷寒的心思，並沒有在司空燕舞身上。
而是盯著李十二！
這個自稱是瀚海書苑過來的少年，非常不一般！
“十五，十六，十七……”冷寒保持著姿勢不動，開始在心裏默默計算著時間。
他相信，這少年一定會臣服在自己腳下。
至於什麽時候，冷寒不確定。
所以在心裏，他計算著。
他想要看看，這少年能扛到什麽時候！
當數到二十三的時候，李十二忽地彎下身。
“嗬。很強。”冷寒會心一笑，但並沒有收回這股力量。
身為冷家家主，這次昆侖山盛會的主辦者，他需要讓對方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強！
隻有強者，才能降服強者！
二十三秒！
這個數字，就連冷家最強的武道宗師，都沒有達到過。
最接近這個數字的，是二十一秒。
可忽然間！
冷寒眯起的眼睛，忽然睜大！
隻見——
李十二彎下身，解開鞋帶，鬆了鬆。
然後，非常優雅的係上。
緊接著，這位瀚海書苑弟子直起身子，同樣倒背著手，笑吟吟的看著冷寒。
不可能！
冷寒心裏，隻有這三個字！
時間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這家夥，難道根本沒有被自己的氣場所震懾？
那他到底是誰！
瀚海書苑，竟有這般厲害的人？
李十二雙目微閉。
刹那間！
這片區域的雪，立刻靜止！
一道不可言說的壓力，從天而降！
宛若天雷擊頂！
直衝冷寒天靈蓋！
“嘶……”冷寒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身形不穩，踉蹌一下。
“冷先生，您沒事吧？”李十二快步走出，將冷寒扶住。
與此同時！
那強大的氣場，瞬間消失。
“沒……沒事。”冷寒略顯尷尬的擺了擺手：“多謝這位小兄弟。可能是雪下的太多，庭院沒人打掃。我一不留神，踩空了。”
他話雖是這樣說，可眼睛一刻不離李十二。
但奇怪的是，那極強的氣場，竟然不見了！
絲毫察覺不到蹤跡。
就好似，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難道是自己產生幻覺了？
看上去，眼前少年根本沒有這般強悍的本事。
“一定是幻覺！”冷寒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最近事情有些多，他日夜操勞，估摸著導致短暫的出現幻覺。
否則，根本沒辦法解釋。
十分怪異！
“瀚海書苑……”冷寒重新恢複之前的姿態，隻不過語氣柔和了不少：“你的名字？”
“西樓。這位是我的眷侶，司空燕舞。這位……是我的書童。”李十二分別介紹司空燕舞和袁老表。
並且特意強調，司空燕舞是自己的眷侶，以此來試探冷寒的反應。
“哦。”果不其然，冷寒神色一變，點了點頭道：“為何，隻有你們三人前來？”
“池中山院長半路有事，我代他前來。”李十二解釋著。
“既然如此，在冷家好生休息。有任何需要，直接找韓悅。”說完，冷寒消失在原地。
直到他離開，袁老表和司空燕舞才喘過這口氣。
眼睛裏，帶著深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