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九十章 江湖是一灘渾水
莊友道也是一臉懵逼。
這劍，可是當年老祖留下的。
雖說是當年老祖鍛造後，留下的一件殘次品。
可老祖帶走那些，都是妖孽啊！
逆天神兵！
剩下這名劍穿花雖說是殘次品，但絕對稱得上名劍！
天下間能與之匹敵的劍，幾乎沒有！
現在？
斷了？
孫霸天更是一口氣沒喘勻，差點噎死。
本以為血濺當場，仇人屍首分離。
可現在……
“朋友，你出手偷襲，不講武德啊。”李十二收起陰陽，打量著劍七神。“劍宗的？”
剛才這男子出手的時候，他似乎聽到其自稱‘劍宗宗主’？
“不錯！我是劍宗宗主！你殺我兄弟父子二人，今日我找你報仇！”劍七神眼睛裏帶著堅定！
神劍斷了。
沒關係。
人還在！
一身傲骨還在！
精氣神還在！
修劍之人，骨子裏那劍氣還在！
沒了兵器，又能如何？
“不錯，我在你眼睛裏，看到的是純粹。”李十二望著劍七神眼睛，滿意點點頭：“天下間修劍的人，沽名釣譽者極多。出劍浮誇，花裏胡哨。說白了，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劍者，本是王者。
可不知何時，劍成了身份的象征。
論實戰，刀才是最趁手的兵器。
然劍，更純粹。
可修劍的人，心思早已不純粹，又如何能練的出劍道？
劍無痕在昆侖山展示出的本事，雖然足夠強，可劍心並不穩。
但在劍七神的眼裏，李十二看到一股純粹。
“多說無益，今日你我隻能活一人！”劍七神右手放在腰間，拔出一把普通的鐵劍。
這把劍，伴隨他多年。
人死，劍斷。
沒有什麽可留戀的。
“我知你是高手，但劍某人今日還會亮劍。我可以死，但如果我低頭，我的劍心便碎了。”
劍七神說完，深吸一口氣。
刹那間！
劍氣縱橫！
整間議事廳內，忽然起風。
風從八方來，匯聚到劍七神手中那把鐵劍上。
鐵劍似乎承受不住如此多的力量，開始發出哀鳴。
“你死了，很可惜。”
李十二一步上前，生生握住那鐵劍！
瞬間。
風停。
劍七神詫異的睜開眼。
看著麵前單手握住劍身的李十二。
劍，一往無前。
從來沒有回頭的時候。
劍氣亦然。
那漫天劍氣不是消散了。
而是被麵前少年硬生生承受！
滴答！
一滴血，順著李十二指尖滴落。
若不是有煞氣護體，換作一般人，早已血濺當場，死無全屍。
即便李十二，一樣受了點皮外傷。
“我說過，你死了，我會覺得可惜。”李十二近距離看著劍七神：“你兄長、你侄子對我下手在先，難道我引頸待戮？”
“你既修武道，當知道這江湖便是一灘渾水。進來，就別想幹淨出去。”
“殺死他們的，不是我，而是他們自己。”
李十二緩緩鬆開手，左手抓住腰間陰陽，猛的斬出一劍！
僅此一劍。
“你敢！”莊友道驚呼出聲，可驚訝的發現李十二並沒有殺人。
那劍，懸在劍七神麵前。
一動不動。
孫霸天更是有些恐懼。
這少年的本事，似乎很強！
不過這裏是莊主府，外麵有劍修守著。
或許，這劍七神本就不行。
菜是原罪。
靜止的畫麵，在劍七神眼睛裏卻不是靜止。
那把劍，宛若流星般劃過！
璀璨的招式，華麗的劍氣！
令劍七神瞠目結舌。
他修劍道，自然明白這是什麽。
觀劍的一瞬間，他宛若醍醐灌頂！
頓時明悟。
原來自己曾經悟的道，不過是井底看到的那一片天。
一招招、一式式。
打開了他內心一片新的世界。
片刻後。
劍七神眼中仇恨消失。
取而代之的，則是明悟。
“多謝先生教誨。”
在莊友道和孫霸天驚訝的眼神中，劍七神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個頭。
“若你想來殺我，隨時。但你記著，當看到的天，不再是曾經那片狹小的天空時。你會忘了仇恨，忘了一切。你心中，隻有劍。”
李十二指著他胸口，麵無表情。
道，是法則。
是天地。
更是一種傳承。
劍在王者手中，能保一方太平。
在暴君手中，隻能生靈塗炭。
“弟子明悟。”劍七神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離開。
這一刻。
劍宗宗主的身份，於他來說早已沒什麽留戀。
他是劍者。
這一生，都為匡扶正義而活。
李十二目送他離開，心中些許欣慰。
這種傳承，他是非常樂於做的。
但很可惜，世人做事，都是帶著目的。
功利心麵前，早已沒有純粹的道。
“這破爛，是你的？”
李十二彎下身，撿起段成兩截的穿花。
工藝、材質，都屬上乘。
可偏偏，它遇到了陰陽。
或者說，數把劍合在一起，所形成的武器。
“你從哪來的。”莊友道強行克製內心震驚，讓自己保持理智。
“我從哪兒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把劍是辣雞。”
李十二伸出一隻手，緩緩朝下，做出大拇指的動作。“真的很辣雞。”
說完，他轉過身，看著麵前劍修。
“說實話，我很失望。”
穿花上，被他放置小型定位追蹤器。
隻要這把劍被送到打造台附近，李十二便能感知。
“莊主還要治我的罪嗎？孫老板還要報仇嗎？如果沒事的話，我就自己轉轉。”
李十二說完，也不等兩人回答，便從劍修中央穿過，身影逐漸消失。
“給我盯住他！”良久，莊友道才緩過神來。
這家夥，太奇怪了！
他彎腰撿起穿花，心裏滿是困惑。
無堅不摧的兵器，就這樣沒了？
“莊主……”孫霸天指著門外李十二離開的方向，有些不甘。
“這件事，從長計議。他在莊主府，走不開的。你先回去，明天我們一起商量。”莊友道的心思不在孫家，而是這穿花！
當年名震一時的神兵，怎麽忽然就斷了。
打造台！
對。
打造台！
當年老祖就是在打造台，打造出這把兵器。
隻要回到打造台，肯定可以修複。
想到這，莊友道捏著破碎的穿花，迅速離開議事廳，朝著後花園的一座假山走去。
那裏，曾經是老祖打造神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