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6章:再見已是畫中人
其實,在上次冰原的王者巡演之後,穀小白就開始思考奇跡冰原的問題。
正如王海俠所說的,這塊冰原,是海上龍宮接下來的長期飯票,那可丟不得。
而對穀小白來說,其實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
奇跡冰原事實上是一塊移動的實驗室,穀小白研究永久凍土、冰川的培養皿。
這是接下來穀小白最重要的研究方向之一。
本來穀小白還糾結要如何選擇自己的低溫實驗室和凍土實驗室的地點,現在他發現了,他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什麽研究能比自己隨身帶著一個巨大的冰川,更適合做研究呢?
穀小白的研究方式,就是這麽豪橫。
但是海上龍宮一直在海上呆著,守著奇跡冰原,那也不是辦法。
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去哪裏,把這塊冰原帶到哪裏。
這個方案一旦冒出來,穀小白就按捺不住了,開始思考它的可行性。
這可能嗎?
事實上是可能的。
自然界的海上冰山,都是在不斷移動的,譬如有一個名為D28的巨大冰山,其麵積達到了1730平方千米,比奇跡冰原要大得多。
它在南極海域裏,兩年內移動了5000公裏的距離,約等於用兩年時間,從我國東部沿海跑到了西北邊疆。
在不考慮本身轉動的情況下,隻考慮位移,每天移動約5.5公裏。
當然了,每天5.5公裏的速度,想要從當前奇跡冰原所在的位置,挪移到任何一個附近的國家,可能都需要上百天的時間,畢竟海洋太大了。
但這是在自然的情況下,如果能夠搭上洋流,那麽它的速度就會快上許多。
譬如黑潮,它的速度可以達到6、7節,比普通的機帆船還要快。
如果再考慮到風力,它的速度可能會比想象中還要快。
以普通船隻的速度進行移動,也不是不可能。
而恰好,海上龍宮在“無動力推進”方麵,擁有世界上最強的技術,沒有之一。
“我們隻要對奇跡冰原的外形進行簡單的休整,然後擺上合適的角度,再給它加工出來一些形狀特異的頂部冰山,就可以借用自然界的風力,進行有目的的移動——當然,如果海上龍宮再進行一些拖拽的話,可能速度可以更快,我估計……”
穀小白在內心換算了一下,道:“大概能夠有15節左右的速度,如果速度再快的話,奇跡冰原的結構就承受不住,會直接崩解了,不過以這種速度航行的話,奇跡冰原的消融速度也會加快,不過這個問題不大,現在海水的溫度並不高。”
這一切,穀小白其實都還在進行腹稿,這會兒把自己的大致計劃說出來之後,立刻讓副校長和王海俠目瞪口呆。
兩個人想了想海上龍宮拖拽著巨大的奇跡冰原在海上行走的模樣,都覺得……
特麽的,有點霸氣啊!
小白這家夥,果然是個好大喜功的家夥!
一個海上龍宮已經那麽大了還不夠,還要一個奇跡冰原!
然後再多想了一點,王海俠突然“噗”一聲笑了。
穀小白有些疑惑,問道:“你笑什麽?難道我的計算不對嗎?”
“不,我隻是覺得,我們拖著奇跡冰原在海上走,是不是有點像是屎殼郎推著自己的糞球,滿世界亂跑……”
穀小白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連過人的顏值都壓不住他崩壞的臉。
呸!這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小俠子!
但是他仔細想了想,也忍不住“噗”一聲笑噴了。
別說,王海俠的這個形容,雖然很粗俗,但是真的很形象啊。
對屎殼郎來說,糞球是食物又是家,還可以在裏麵產卵生小屎殼郎。
而對海上龍宮來說,奇跡冰原的用處也是如此。
算了,屎殼郎就屎殼郎吧,屎殼郎可是非常高貴神聖的生物,畢竟它們的另外一個名字叫做聖甲蟲。
“唔……那我們的這個計劃,就叫做‘屎殼郎計劃’吧!”王海俠握拳。
“我覺得‘聖甲蟲計劃’會不會更好一些?”
旁邊,副校長弱弱的建議。
改個名字就好聽多了對不對?
現在的問題,就是去哪裏訪問了。
“目的地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先去把這個計劃搞定了!”穀小白行動力超強,轉身就跑了。
不能確定的事情,就先不糾結。
當然了,這種不確定性,還沒到下午,就已經蕩然無存。
就在穀小白拉著自己的工程師團隊,完善自己的“聖甲蟲計劃”時,王海俠又衝了進來。
“小白小白小白小白小白!”王海俠跑得氣喘籲籲,“你快看!這是不是你?是不是小蛾子?”
穀小白的心裏咯噔一聲,慌忙站起來,道:“小蛾子,哪裏?哪裏?”
王海俠把手機遞了過來,穀小白就看到了手機上的那張圖片。
“小白,這是不是你炮製出來,專門整蠱那些曆史學家的?”王海俠小聲道。
穀小白壓根就顧不上回答,連忙問道:“這是哪裏?”
“丹麥曆史與文化博物館……哎,小白,你去哪裏?”
丹麥曆史與文化博物館,門外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
這場展覽還沒有正式開始,卻已經火爆全網。
固然展覽還沒有開始賣票,大家卻都已經拿出來了排隊等電子產品發售的勁頭兒,在門口等待了。
很多人甚至帶了帳篷。
網絡上,有一個炒作極熱的話題。
“穀小白和小蛾子可能是穿越的,證據已經找到了!”
《停止戰爭的東方少女》和《東方樂師與淑女的狂想曲》兩幅畫,在網絡上瘋狂刷屏。
那酷似穀小白和小蛾子的麵容,讓全世界的人都為之瘋狂。
當然了,大家都是在吐槽,沒幾個人真的以為穀小白是穿越的。
名畫撞臉這種事,曆史上數不勝數。
在大家看來這一次隻是一次實在是太過巧合的巧合。
但是這兩幅畫,加上丹麥皇室的捐贈和曆史學家對穀小白的質疑,實在是太有話題性了。
許多的網友吐槽,這簡直就是古代的小白親自出來打現代曆史學家的臉。
他們卻不知道,自己不經意間,就已經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博物館門口,館長哭笑不得地看著那形形色色的排隊人群。
這裏麵有許多人,西裝革履的,似乎已經準備好了看一場認真的展覽。
但還有一些人,看起來似乎永遠都不會走進博物館。
他們或者奇裝異服,一看就是邊緣團體,又或者拿著手機正在進行直播或者拍攝視頻,或者高舉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牌子,以及穀小白的畫像……
追星追到博物館裏來,也是奇奇怪怪了。
“館長,現在安保壓力太大了,我們要提前開展嗎?”
館長也在糾結。
現在是在開展之前的籌備和宣傳階段,所以邀請了一些專業人士及社會名流來,打算提升一下影響力。
但是當前的情況,還要什麽提升影響力啊?
隻是,館長覺得,現在他們還沒有準備好接待如此多的遊客。
這可怎麽辦呢?
就在此時,他聽到天空中一聲爆響。
像是有一顆炸彈在空中爆炸。
穀跮 聽到這聲音,大家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此時的哥本哈根,天空也陰沉沉的。
從西部大洋上,海上龍宮製造的那“海洋冷流”,產生了一條長達數千公裏的烏雲帶,而這烏雲帶恰好橫過了哥本哈根,一路蔓延到了波羅的海深處。
從昨天開始,哥本哈根就一直陰沉沉的。
而此時,天空中的雲層,像是被一道利劍劃開。
翻滾的雲層沸騰著,向兩側敞開。
一個巨大的V字形裂縫,出現在雲層之上,透出了雲層上方湛藍的天空。
刺目的陽光,從天空中雲層被撕裂的縫隙之中,投射到了地上,恰好把整個曆史與文化博物館籠罩在陽光之下。
那V字形的裂縫,還在不斷擴大,就像是有人在雲層之上拉開了一道拉鏈。
又像是有人一斧頭劈開了所有的混沌。
那畫麵,簡直像是開天辟地。
“上帝啊……”
館長看著那近乎神聖的畫麵,下意識地驚呼出聲。
在那V字形劈開的雲層之下,半個哥本哈根慢慢籠罩在了陽光之下。
無數的人抬起頭,看向了天空中。
那近乎神跡的畫麵,令人胸中湧起了熱淚盈眶的感覺。
而造成這一切的主角,就在那湛藍天空的正中央。
那是一道銀色的細線,在不斷蔓延。
“那是什麽?”
“是飛行器嗎?”
“天哪,難道是……”
在大家的猜測和驚呼之中,“嗡……轟!”又是一聲爆響,天空中銀色的細線,急轉直下,直飛地麵。
被它拉出來的銀色細線,也扭轉了方向,投射向了曆史與文化博物館的方向。
“呼——”狂風撲麵而來,地麵上的人被這股風吹得東倒西歪,踉踉蹌蹌很多步才站穩腳步。
再睜開眼睛時,就看到一個一把飛劍懸浮在麵前,白衣的少年正從飛劍上一躍而下。
“嗷嗷嗷嗷嗷嗷嗷!”
現場的歡呼聲,瞬間炸響。
站在台階上的館長,是迷惑了幾秒鍾之後,這才意識到來的人是誰。
“穀小白博士!”
穀小白從飛劍上跳下來,也有點迷茫。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曆史與文化博物館。
按照GPS的定位,應該是在這裏,但是接下來呢?
“這裏是丹麥的曆史與文化博物館嗎?”穀小白問道。
“是的先生,這裏就是!”
“就是這裏!”
“啊啊啊啊,小白!”
“我看到小白了!”
四周的圍觀群眾們,唧唧咋咋地亂叫。
就在此時,一個中年人非常激動地衝了過來,想要握住他的手,卻又在距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站住,對他深深一鞠躬:“穀小白博士,鄙人是博物館的館長,很榮幸能夠見到您。”
“我是來……”穀小白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來意。
恐怕沒有人能明白他的激動。
“您請!”館長鞠躬讓行。
作為一名曆史學家和一名粉絲,看到穀小白,那是雙重的追星體驗。
在古老的博物館大廳裏,穀小白看到了那一批藝術品。
以及小蛾子的畫像。
“小蛾子!”
真的是小蛾子!
穀小白向前一步,伸出手去,想要撫摸那油畫,但終究還是在接觸到油畫之前,停了下來。
他在300年前尋找小蛾子的蹤跡那麽久,卻不曾想過,真正得到線索,卻是在300年之後。
他也萬萬沒想到,這段曆史竟然真的還能劉存下來,能夠重見天日。
“能讓我和這幅畫單獨待一會嗎?”穀小白問道。
“呃……當然。”
其實這當然是不符合規則的。
但是館長還是識趣地清理出來了一片區域,給了穀小白和這幅畫像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沒有人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固然他堅信自己的穿越是真實的,也留下了那麽多的文物給自己。
但這是穀小白第一次在現代社會,看到小蛾子存在在不同時代的證據!
過了許久,他才平複了心緒。
“謝謝館長先生,您能帶我參觀一下其他的藝術品嗎?”穀小白問道。
“當然,不勝榮幸!”
一幅幅畫像參觀了過去,很多畫像都勾起了穀小白的回憶。
這些畫像和藝術品,幾乎涵蓋了小蛾子抵達歐洲到穀小白抵達之間,這四十多年的曆史,也給穀小白勾勒出來了一個脈絡。
冥冥之中,穀小白覺得,或許這一切,其實是小蛾子留給他的線索。
“咦?”穀小白在一幅畫像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幅肖像畫,畫的是一個貴族少女。
這幅畫像,穀小白有點麵熟。
對一個臉盲的人來說,想要記住一張臉真的不容易,不過這張臉,穀小白確實有印象。
慢慢的,一個麵龐浮現在穀小白的麵前。
這不是那個在行宮聽他的二胡,還熱情地帶著他逛了半個柯尼斯堡的少女嗎。
油畫很寫實,隻是畫麵上的少女,年齡更大了幾分,顯得更端莊。
“這是?”
“這是《普魯士的路易絲·多蘿西亞》先生,她是……”館長想要解釋,但是看穀小白點頭,就又住口了。
以穀小白在曆史學上的造詣,想必不需要他來解釋吧。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穀小白的心中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現在才知道那個美麗少女的身份。
用現代的說法,她是普魯士的公主。
三年之後,她嫁給了瑞典國王腓特烈一世。
而在結婚五年之後,她因為難產而去世,年僅25歲。
這位少女的笑臉,似乎還在麵前,可再見,卻已經是畫中人。
穿越了那麽多次,可看到這幅畫的時候,穀小白依然覺得,荒謬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