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黃月淩天
火光與嘈雜被甩在身後，一輪黃月高懸在遠方的山峰之上，映照著漆黑的密林。
寂靜的遠處，兩道綠光交替閃過，轉眼即到近前，轉眼又匆匆遠去，不留一絲痕跡。
“你的遁術叫‘森林之翼’對不對，是龍族的不傳之秘。”李天站在密林的邊緣，遠處高聳的城池，黃月漸淡，黎明將至。
“狗娘養的，趕路這個急，就不能等等我嗎？”石葦滿頭大汗地爬出密林，粗俗的話語跟附近的美景格格不入。
“我就是木，木就是我，若不是為了等你，我早就到了這裏。”李天豪情萬丈，說起話來很自負。
前麵就是抱山城，城中沒有燈火，配以拂曉的黑暗，吞吐著濃重的死氣。但黑暗中仍有為數眾多的靈氣波動，在房屋、城頭排列整齊，顯然仍有修士在城中駐守。
“怎麽，真魔一族沒有占領抱山城嗎？我明明.……”李天看著黑黢黢的城頭，尋不到一絲魔氣波動。
“你明明料敵先機，事先向真魔一族通風報信，可是不知為何，他們並沒有攻打抱山城。”石葦接著替他說完。
李天有些懵了，他原本計劃，在真魔一族攻打抱山城的時候，趁亂越過戰場，到了海中就是石葦的天下，去黃月穀便不成問題。想不到，真魔一族並沒有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抱山城依舊固若金湯，此時天玄山大亂，要出海就更難了。
李天正自焦急，卻見石葦禦劍而起，大搖大擺地飛向抱山城，他心一橫，也硬著頭皮跟上，暗運法決，準備硬闖。
“你的籌謀很成功，這城中曾又過大戰，但由於守軍太少，被一舉擊潰了。”石葦也不相信，合雷源州之力駐守的抱山城會被輕易攻破，但據他的觀察，的確如此。
“這是怎麽回事？”李天已飛臨城頭，疑惑地打量著城頭持弩的修士。這些人各自把守著垛口，身上的靈氣波動並無異常，隻是似乎眼神不太好，李天和石葦已經來到身邊，他們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你看.……”石葦五指平端，手掌微微轉動，一名修士突然轉過身來，三兩步跑過來。
“拜見主人！”那修士撩袍跪倒，向石葦行了大禮。
“你……你何時收買了他們？”這是李天的第一反應。
“什麽收買，你看清楚，它們不過是用鳳眼梧桐的樹皮製作的假人，叫做桐皮傀儡。”石葦伸手施展同樣的秘術，周圍的“修士”全部走過來，跪倒一片。
“真魔一族的秘術！這麽說，他們已經深入了天玄山腹地！”李天恍然大悟，響起石葦的一個老婆就是真魔界的天姬大人。
“何時攻的城？”石葦轉身問道。
“回稟主人，昨日拂曉，我真魔一族的大軍攻破抱山城，所有的戰士藏身於桐皮傀儡之中，扮作人族修士，往玄鑒湖去了。”一名傀儡答道。
石葦點點頭，修士的確可以藏身在桐皮傀儡中，借以掩藏本身的氣息，如此說來，昨日傍晚飛過公共坊市的大軍，倒有一大半是真魔一族的戰士。襲擊玄鑒湖，定然是要破壞另一個陣眼，毀去三靈困龍陣的根基。
“這麽說，黃月穀已經人去樓空了？”李天問道。
那傀儡不答，石葦再問一遍，才恭聲說道：“黃月淩天，穀中禁止已然開啟，魔族戰士全部撤離，卻難保有其他人潛入。”
“快走！”
石葦突然想起往事，趕緊拽起李天，禦劍向海上趕去。
——
“哈哈哈哈，我就是水，水就是我，你這個旱鴨子，還不老實待著！”石葦站在潮頭放肆的狂笑。
李天把頭外在一邊，他覺得石葦實在登不得大雅之堂，一句不痛不癢的話都要想法兒還回來，脾氣秉性與一個小孩兒沒差。不過這家夥的靈根屬性當真了得，當黃月再次升起，巨魔山已遙遙在望。
此時，海上突然起了風浪，大潮湧向岸邊，吞沒了大片灘塗，刹那間，仿佛整個巨魔山都在戰栗抖動。
“不是我做的！”石葦察覺李天麵色不對，連忙回頭解釋，心念一動，潮水立即退向兩邊，浪頭翻卷到數裏之外。
“快看，月亮！那座島有古怪！”李天突然大叫起來，手指用力地指向天空。
石葦順勢看去，隻見空中的黃月忽然低矮了許多，月大如鬥，其上似有山巒溝穀，河流村鎮，栩栩如生。月亮的一端有一個巨大的環形突起，仿佛一個祭壇，刺目的黃光從那裏射出來，覆蓋在整個巨魔山上。
黃月高高在上，卻仿佛正用某種潛移默化的力量影響著人世，巨魔山四周突然卷起了濃重的黃霧，整個島嶼劇烈震顫，繼而緩緩升起，不一時，便被霧氣托舉著離開海麵，懸浮在空中。
“黃月之海，群妖聚焉，祖靈之塚，歸葬有年……”石葦解下腰間的一塊令牌喃喃自語，順手扔給李天。
“什麽東西？”李天運其法力，將那令牌滯在空中，察覺無礙，才小心拿在手裏。
“拿好了，有這個才能入島，否則被當做異類，可就麻煩了。”石葦又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個令牌，小心揣好。
黃月垂於海麵，島嶼浮在空中，與李無常描述的黃月之海何其相似。憑借陣法師的直覺，石葦認為這座島嶼上設有一個怪異的傳送陣法，將空桑之海與雷源州連在一處，最有力的證據就是他曾在抱山城外海抓到過來自空桑之海的修士。
就在此時，黃月之上光芒更盛，頃刻將島嶼附近的海域籠罩其中。待黃光消散，不計其數的人影躍出水麵，各色靈光驟起，向島嶼飛射而來。
“收起來吧，島上的螟蟲早響成一片了！”石葦見李天慌慌張張地掏出藤黃刺槐，不耐煩地伸手阻止。
“莫非是真魔一族留下的伏兵！”李天已經慌了神兒，他不能理解眼前的一切。
“會不會說黎方語？”石葦低聲問道。
李天搖頭。
“秘術所在的位置知道嗎？”
“大概知道。”李天點頭。
“跟著我走，見了人就裝啞巴，先混進去再說！”
石葦猛地一催法決，九寒通明劍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劍一般射向島嶼，李天也催動仙劍，急急跟上。很快，他們便化作兩個光點，匯入靈光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