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目標：虛靈天（三十六）並蒂
與此同時，大天穹宮。
在巨樹枝繁葉茂之處，有一座洞府隱現期間，陣陣死氣彌散出來。
“師尊容稟，棠溪師弟斬去石葦手臂，已結下不共戴天之仇，又怎會與之勾結呢？”長歌哭拜於地。
棠溪墨跪在他身邊，腰身卻繃得筆直，低垂的眼角中爆射出精光。
“還敢撒謊！”
無涯坐在蒲團上，麵沉似水，牙縫中擠出四個陰森森的字。
“敢問師尊，證據何在？”
棠溪墨不卑不亢，數千年來，他的語氣從未如此決絕。
“九百年前，你輪值去荒海巡視，便在伽山之側安放了一個傳送法陣。趁我去夢仙城的空檔，你將九霞宮累世積攢的靈物奇珍送去荒海，分散於各處陣眼，就是要借那些貪婪的眼睛毀我根基！”無涯斥道。
“師尊.……他.……”長歌臉色一變，仍待強辯。
“飛升之前，你本名秋玉佳，曾跟一個老酒鬼學道，當我不知他是誰嗎？”無涯怒道。
“我……我.……”
長歌支支吾吾，再無從辯駁。
“哼，虧我還將你收做義女，竟是養虎為患，虛靈天一敗塗地，皆是爾等之功！”無涯豁然站起，左手一翻，兩道靈光呼嘯著打出。
人影一晃，棠溪墨鬼魅般出現在長歌身前，左手一拂，將兩道靈光牢牢攥住，五指用力，狠狠捏下。
砰——砰——殉爆聲極小，卻是霸道至極，但棠溪墨隻是身軀一震，並未受傷。
“資質果然不錯，做師傅的倒是小看你了！”無涯嘿嘿一笑，不再出手。
“我和玉佳皆已修煉至初玄境界，雖仍不及師尊，卻未必逃不得性命！”棠溪墨冷聲笑道。
長歌也隨著站起身來。
“我早該想到，上代棠溪世家的家主，又怎能對我忠心耿耿？當真可笑……”無涯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轟——一道米黃色的悶雷自頭頂襲來，棠溪墨與長歌雙雙倒地，再也爬不起來。
“哼，以為通玄便是修仙者的最高境界，實在是太天真了！”無涯身後白光閃過，現出一個人影。
“南……南菱……”
棠溪墨勉強伸出一根手指，聲音微弱而無力。
“你……你回來做什麽？不對……你是怎麽回來的？”無涯也吃驚不小，驚聲問道。
“師尊將我送去卵源之地，不就是想讓我吾透自身的使命嗎，如今我已洞一切，該回來做個了結了！”南菱偏過嘴角，邪魅的笑了笑。
“唉，看來這是天意，我的心願終將實現，不過，你還是不能留在這裏！”無涯點了點頭，隨即兩手齊出，化作兩條光束向南菱抓去。與此同時他道袍一拂，棠溪墨與長歌立即昏厥過去。
那光束不急不緩，待到了南菱身前漸漸伸出數十條細小的觸手，嵌入他的身體，鎖住某處向外拉伸。不一會兒，南菱體內的某些東西被拉扯出來，攜到無涯身前，凝聚成一個人形。此人樣貌與南菱一模一樣，身上的靈氣波動也絲毫不差，就連修為也一般無二。
“師尊，這.……”
南菱頗為不解，同時低頭看了看廢人一般的棠溪墨和長歌。
“不要去管這兩個廢物，我們真正的敵人是那個石葦。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純土獸軀差點兒就毀在他的手上！”無涯歎道。
“那我們該怎麽辦？”
南菱大驚，去卵源之地轉了一圈兒，他的心境沉穩了許多。
“你要按我的吩咐繼續隱忍下去，在這之前，石葦必須確信你已經死了！”無涯五指輕輕彈撥，一個黑黢黢的洞口出現在南菱身邊。
“師尊，那您怎麽辦？”南菱急道。
“一切自有定數.……”無涯嗬嗬一笑，又囑咐道：“.……東南一隅固若金湯，即便頌蝶那個瘋婆子也沒有辦法，你學成之後去那裏找我，但要盡量避開沿途的凶地，尤其是夢仙城！”
“弟子明白，師尊保重！”
南菱倒沒有婆婆媽媽，他長跪在地，向無涯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一咬牙，跳入那個洞中。
看著洞口慢慢閉合，無涯一揮袍袖，棠溪墨與長歌緩緩醒來。
“菱兒，石葦就在荒海，他與我那獸軀連番大戰，正是虛弱之時，你從速點齊我門下精銳，將他與他的同夥一網打盡！”無涯冷聲說道。
“可是師尊，諸天大能齊聚荒海，我們是不是該斟酌行事，倘若……”那個替身居然皺起了眉，似乎覺得此計不妥。
“你聽.……”
無涯一揮手，洞府上方的石壁被射穿了一個大洞，滔天的喊殺聲立時充斥左右。
“是望舒人嗎？”
那替身大驚，隨即現出怒容。
“大天穹宮已然朝不保夕，我為何還做得什麽好人？”無涯苦笑道。
“弟子這就去辦，隻是不知如何料理這兩個叛徒，還望師尊示下！”那替身躬身說道。
“對這樣的人，死是免不了的.……”
無涯嘿嘿一笑，兩隻手掌突然緊緊攥成拳頭。
砰——砰——棠溪墨與長歌同時慘叫一聲，肉身崩碎，連真元也支離破碎，化作點點靈光混雜在半空。與此同時，虛空中燃起簇簇烈焰，將殘屍與靈光一股腦燒盡。
無涯大袖一卷，四顆指頭大小的光球從虛空中滲出，被他抓在手中。
“天地不仁，縱是螻蟻，也會留下胎光、伏矢存世，任我修為再高，也滅不得這一魂一魄.……”無涯歎了口氣，臉上隨即現出病態的喜悅：“.……然而，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可多著呢，例如這龍煞凝成的‘纏情咒’.……”
無涯雙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詞，洞外的天空中立時翠芒大盛，細嫩的枝條自破碎的洞口伸進來，轉眼爬滿整個洞府。
“你二人早有私情，就去做一雙並蒂魂草，永世煎熬於生滅之間吧！”無涯放聲狂笑，兩手一分，那兩魂兩魄隨即糾纏一處，漸漸拉長，竟然化作四條灰白的藤蔓擰合纏繞在一起，旋即開出兩朵暗黑色的小花，輪生向上，散發出淡淡的魂力。
下一刻，滿洞枝條潮水般退去，那一雙魂草也淹沒其中，不見了蹤影。
“無涯，你太過分了！”
一個淡淡的聲音自及遠處而來，透過彌天的喊殺聲，轉眼已到眼前。